高琅抽的很急,整根完整的香烟瞬间烧了一半。
烧的猩红的烟头,像极了他们现在的关系,燃烧殆尽的那刻,或许就是两人彻底结束关系的时刻。
如果再不解释他们就要完了。这是高琅此刻最大的感知。
他明白现在必须马上向齐惟说清楚,可徐阳坤的事还没彻底解决隐患,他不想把齐惟拖进来。
前几次突遭变故,看到齐惟焦头烂额的模样,高琅的心都在滴血。
想起他躺在枕头上苍白的面孔,还有他跟其他人在一块欢声笑语的场景,胸口一阵刺痛。
高琅痛苦地往后退了几步,惨白着脸道:“我只是喜欢你,也不行么。”
齐惟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个回答。在高琅的满含深情,裹着爱意的表达方式下,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两人共同经历的事,在一起相处的时光,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强压下心底的触动,用力别开脸道:“你的喜欢值几个钱,别搞笑了,自欺欺人玩的还不够么。”
“没有!”
高琅焦躁的连香烟都要夹不住了,在齐惟一次次的拒绝下,终于忍不住道:“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回徐家只是为了——”
声音嘎然而止,似是料到无论他怎么说齐惟都不可能回头,颓然地垂下肩膀,相当低落地,缓慢地开口。
“只是不想看到你难过,不想看到你伤心,不想你被其他人伤害,更不想在你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只能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帮不上忙。”
“我不为自己辩解,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在看你的背影了。”
高琅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眼里的凄烈从眼眶溢出。
他朝着齐惟的方向走了一步,放在腿边的手指在空中抓了两下,在烟蒂掉到地上时,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齐惟的衣角:“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
“你能不能,别拒绝我的靠近。”
“在给我一次机会好么,齐哥。”
他一遍遍说着,靠在落地窗边的影子在月色的笼罩下,相当落寞。
孤寂的身影落在齐惟眼中,霎那间,在高琅哽咽的诉求下,胸口宛如被穿出一道口子,嗓子更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掐着,逼得他呼吸困难。
今晚高琅喝了酒,大脑又被烟熏的昏昏沉沉,眼睛看什么都是双重重影。
踉跄地撑起身,先起眼皮,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齐惟,突然一把抱住人,把头埋在他脖子里。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沙哑低沉的嗓音从耳廓一路震到胸口,齐惟的胳膊骤然僵直地垂在腿边。
他想把人从身上扒开,可抬了半天,手臂就跟被定住似得一点都动弹不得,最要命的是,埋在他脖子上的高琅。
他哭了。
高琅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刻,全部都被释放而出。
不敢想象,往后齐惟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陌生,两人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他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好不容易才走到他身边,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散了。
高琅倏地抬起头,泛着水汽的眼眶全都红了,带着期许跟决然道:“齐惟,如果你不要我,干脆把我的命拿走吧,我真的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
你会把我忘记。
第79章 只有一个月
窗外的夜景越来越沉,天际唯有的一抹亮光在齐惟的沉默中渐渐消失。
两人靠的很近,齐惟能感知到高琅絮乱的心跳,就连急促的呼吸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跟哀求。
高琅有自己的傲气,无论在徐家如何被瞧不起,再怎么被人嘲笑,骨子里的那份冷傲仍然挺立着。
他善于忍耐,伪装,极有耐心的蛰伏在黑暗中等待最佳时机,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更加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在齐惟面前,所有的隐忍全都消失不见。
也只有齐惟,才能让他放下那份孤傲,低声下气的恳求。
看着隐在黑暗中默不作声的齐惟,高琅胸口一抽,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狼狈地收回手,摘下眼镜往后退了几步,颓然的耷拉着肩膀,似乎认命了一般看着地板上的羊毛毯,脸上的凄凉在月光下,白的发冷。
“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高琅哽咽地说着,神色慌张,手足无措地又一次拿起香烟盒,仿佛失了神似得捡起地上的打火机,点了好几次都擦着烟头而过。
’砰——‘
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似乎是意识到齐惟还在场,竭力抑制住暴躁的模样,捡起碰倒的椅子:“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说着背对着齐惟,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闷闷的:“抱歉,本来想跟你说徐阳坤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齐惟动了动手指,看着高琅这幅模样,说不不难过是假的。
不该是这样的。
脑中瞬间浮出这句话。齐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恨的要命,可看到高琅颓废到六神无主的样子,胸口发闷的难受,像是一团气堵在胸腔卡的呼吸困难。
他别开头,不去看高琅的身影,但脑子里全是对方灰败的面容,以及他一声声恳求的声音,搅合的思绪变得异常混乱,就像有根刺扎在骨头里,生生弄得人不得安宁。
不得不承认,齐惟的内心深处被他隐藏的很好的一小块位置,仍旧还存着某些让他烦躁的情绪,被唤醒一般叫嚣着要冲破。
而所有的来源,全都跟高琅有关。
真他妈操蛋!
暗骂了句脏话,齐惟迅速夺走高琅手上的香烟盒,看也没看,扔到地上碾碎道:“别要死不断气的样子行么!还是你以为摆出这副衰样,再说几句要死的话,就能抹掉以前的事?”
他大力把人推到玻璃上摁住,厉色道:“别他妈装情圣了,说真的,现在这样挺没有意思的,不觉得可笑么!”
也不知道是说给高琅听的,还是告诫自己,齐惟吼完松开手,低声道:“真他妈搞笑,老子竟然被个毛头小子耍了。”
如果当初没有见色起意,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这种局面,弄得两败俱伤,伤痕累累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齐惟很少有后悔的事,哪怕撞了墙都不会回头。
可现在他真心想回到几个月前,如果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从车上下来,不会认识高琅,两人就不会产生交集,更不可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最让他恼火的是,到现在竟然还会被高琅的话影响,产生某些该死的,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当初就不该认识的......
他真的后悔了......
身体彻底被疲倦包围,齐惟苦笑着摇了摇头:“就这样吧,保持点距离,以后老子也不骂你了,你也别上杆子讨人嫌,咱们就好聚好散,做个体面人。”听到这话高琅一怔,疯了一样抓住他的手:“不行!”
“不行你个屁,我说话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齐惟抬高声音道。
“不行...真的不行......”
高琅痛苦道:“齐哥,我保证不烦你,别拒绝我好么,我真的不想。”
他无法想象,如果跟齐惟之间只剩下‘体面’二字,他所坚持的东西还能不能继续。
必须,现在必须找到一个能留住齐惟的理由。
高琅相当费劲地想,可脑子只有齐惟冰冷而又决绝的声音,扎的他快痛死了。
诺大的房间内,两人叠交在一块的影子投在地上,一个高高昂着头,一个低沉地垂下头,落寞低沉的姿态,显得异常卑微。
齐惟疲倦地别开头,他是真的不想跟高琅再交谈,对方没说一句话,内心的波动就会更大一分,几乎要冲破理智,化作一根根粗大的藤蔓,将他困在其中。
“就这样吧,别整那些没用的,烦人。”
齐惟克制住自己多余的念头,很冷地开口,本以为用利剑般冰冷的话,能减淡高琅的纠缠,谁知变故就这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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