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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嚯，这是什么语，荷兰语？”
江之随手关闭结算界面：“德语。你自己去找张椅子过来，早点弄完早点解脱。”
方晨瀚不是第一次来江之家，他轻车熟路地从书房门后搬了张折叠椅出来，在江之旁边安逸地坐下了。
他想到江之刚才的回答，好奇地追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德语？”
江之在改贪吃蛇的代码，没立刻回答。他敲代码的时候敲得太快没注意到，自己玩了一把后才发现游戏运行的时候有个bug。改完代码后江之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了方晨瀚：“我没和你说过吗？”
方晨瀚觉得莫名其妙：“说过什么东西？”
“我爷爷是德国人，我小时候住在德国。”江之直接关闭当前项目，“我母语是德语，所以德语对我来说要亲切很多。”
“我去，那你还是混血？”方晨瀚纳罕，“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江之一开口还是他熟悉的诡辩论的味道：“你之前也没问过，我还没有无聊到要到处嚷嚷自己是混血的地步。”
说得还真挺有道理的。方晨瀚摸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打量江之。
想要江之联系方式的那个女生跟他聊过江之的长相。女生说江之长得真的有点混血的感觉，如果不是真混血的话那可算是中了基因彩票了。方晨瀚当时还反驳她说江之哪儿能是混血呢，自己从来没听他提过。
现在看来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晨瀚扶额。
不过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这关乎到他会不会挂科。方晨瀚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态度审慎起来，打开电脑，准备搞点正事。
说起来方晨瀚偶尔会后悔选择软件工程专业。
高考出分那天早上首都大学招生办打来电话，先是恭喜他考了一个好成绩，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他愿不愿意来读他们学校的软件工程专业。
方晨瀚自己对于大学要上什么专业没想法，父母说这个专业好，于是他答应下来。
过了几天，他拿到装着录取通知书的快递。快递包装袋是定制的，正面印着“首都大学”四个字，背面则印着学校本部的大门。
整个通知书的设计非常张扬，估计别人在十几米开外一看到这通知书都能知道他被国内顶级学府首都大学给录取了。
方晨瀚拆开包装袋，打开硬皮的录取通知书
——方晨瀚同学：恭喜！你已经被首都大学录取为信息科学技术学院软件工程专业新生！
虽然他现在已经在软件工程这个专业待了一年了，但是他真的适合这个专业吗？方晨瀚还是不太清楚。
“方晨瀚。”江之叫他。
方晨瀚回过神：“怎么了，不会又有bug吧我操——”
江之说：“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打了什么。”
方晨瀚一看屏幕，发现自己在走神的时候打了好几个不明所以的“Hello World”。他沉默了。
“方晨瀚，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江之的视线始终落在电脑屏幕上，他打字的速度很快，敲键盘的声音很清脆规律，“你说你喜欢虚拟主播，你是喜欢他们的什么，虚拟的人物设定，二维的人物形象，还是他们背后的真人？”
方晨瀚没想到江之会突然间问这样的问题，他一边按删除键，一边回答：“其实都有，但最主要的可能还是中之人。虚拟主播一般都有自己的人设的，但能一直维持人设的其实没几个，还有中之人要是无趣的话，我也不会喜欢那个虚拟主播。”
江之嗯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所以，虚拟主播最主要虚拟的还是形象和人物设定。并不是完全的、彻底的虚拟。”
“现在哪里有完全虚拟的主播啊。”方晨瀚说。
江之轻飘飘地道：“人工智能，图灵测试。”
方晨瀚抓住关键词：“人工智能？”
“对。其实这是我本来想研究的方向。”
首都大学现在还没有专门的人工智能专业——至少在高考志愿填报时没有。不过它有一个人工智能班。
方晨瀚在高中就听说过这个神秘班级的存在。这个班级不采用直接录取高考生的方式招生，而是在已经入学的大一新生里挑选学生。
他们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分院院长就把所有新生叫过来会议厅开了次会，讲的就是人工智能班选拔学生的事情。
想要参加选拔的话需要自己挤出时间去上分院那边安排的课，课后会有作业，所有课程结束后会再安排一次选拔考试。
不过没有强制性的要求，参加或者不参加，都看学生自己愿不愿意。
日常课程的出勤率、作业完成率、日常考试排名、选拔考试排名，最后能不能进人工智能班看的是这四项指标的综合排名。
排名前三十的学生才能进入这个班级。
方晨瀚这下反应过来了：“你打算去人工智能那个班？”“不是打算，”江之淡声道，“最后的排名已经出来了，就在今天早上。”
江之登录上自己的邮箱，点开收件箱里的一封邮件。
方晨瀚一直盯着他的电脑屏幕。
江之同学：
你好！首都大学人工智能班最终选拔结果已经公布。
你的最终排名：1。
欢迎加入人工智能班！
（点击此处查看详细排名，如有疑议请联系信息学院办公室李老师。）
方晨瀚愣了好一会儿，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所以你下个学期要转专业了？”
“嗯，下个学期我会转到人工智能专业。”江之关掉邮件，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有转专业的想法吗？如果对软件工程这个专业没什么兴趣的话，现在转专业是来得及的，再拖下去就只是浪费时间了。”
方晨瀚犹豫半晌：“好像也不是，我就是没什么想法。家里人让我来我就来了，真要说有兴趣我其实只对打游戏感兴趣，高一那会儿热血上头想过去搞游戏开发。不过现在我感觉出来了，我可能不是学编程的这块料。”
“是不是都得试试。你去赌石也得切开看看不是么。”江之淡声道，“你对游戏开发有兴趣，软件工程这个专业就可以满足你。C#、Python、Java、Lua，你都可以去看看。”
方晨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着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我这不是先发制人吗？”
江之根本不吃他这套：“现在还没人否定你，你就先把自己否定了吗？先发制人不是这么用的，你的高中语文老师得哭了。”
两个人聊了很久。方晨瀚走之前说下次一定请江之吃饭，他说自己好感动，他果然没看错人，他要跟江之当一辈子的好兄弟。还有，为了不辜负江之的好意，他今晚回去就通宵敲代码。
江之的回答只有一句：“出去记得关门。”
方晨瀚心领神会，比了个OK。
他明白的，江之急着赶他走很正常，毕竟哪儿有小情侣不喜欢过二人世界的，自己说不定还扰乱了小情侣今晚的安排，太罪过了。
方晨瀚走之后江之仍然坐在书房，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人工智能班的选拔结果已经出来了，单人的大作业完成了，小组的作业也没什么问题，期末考的复习时间还很充裕。他现在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江之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手机，然后打开一个视频网站，在搜索栏里输入“浪潮”两个字，准备看一下这部电影。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Streaming给他推送了一条消息。
——你关注的Cocolia_Official开播啦，点击进入直播间！
然后就是一条方晨瀚发给他的消息。
Chhan：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Narziss：没。
Chhan：你居然不陪裴柯？
Narziss：为什么我要陪裴柯？
Chhan：算了，是我不懂了。
Chhan：我去，我的可可居然开播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对了，你怎么不去捧个场？人家昨天都给你打红sc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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