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挤到沈夕恒身边:“你跟程总认识啊?”
李姐也同样好奇:“是啊小沈,你们认识啊,你端着咖啡出去,他就跟着出去,还以为追上去跟你打招呼呢,哪知道看到姓何的泼你。”
“何狗又欺负你?”徐牧为他抱不平,“你泼回去啊,他就是副总的一条狗,凭后门进的公司,这份工作工资又不高,大不了不干了,争口气,走,我去帮你骂何狗。”
沈夕恒拉住他:“算了,不跟狗一般见识。”
刚来不久的实习生叶小棠小声:“恒哥,我也站你这边,我不敢当着他面骂他,我偷偷帮你骂。”
沈夕恒把小棠的椅子转过去:“你就算了吧,他本来就喜欢刁难实习生,别让他看到你跟我们混一块儿。”
说起来徐牧又是一肚子火,“人不做做狗,新来的哪个不被他欺负,也就我不惯他毛病,不对,扯远了,你跟程总认识啊?”
沈夕恒点头:“认识。”
“真的吗?这么巧,那你们什么关系啊?是同乡吗?”
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朋友?程祈一定恨他怨他;前男友?只是表白过,严格来说他们还没正式谈过恋爱没在一起过,只能是老同学。
“同学,高中同学。”
“你同学很厉害啊,那你怕个叼啊,直接干何狗,大不了去你同学公司。”
李姐也在一旁附和:“对啊,我记得你的专业也是医疗器械相关吧,你的入职资料里有写,刚好跟你同学公司的对口。”
沈夕恒苦涩地笑笑:“不合适,走了,下班了。”
坐上车,周芊芊试探着问:“程总,刚那位先生,是上周的栗子糕先生吧?”
程祈“嗯”了声。
“您真的不认识他吗?他看到他一直偷瞄你,你一抬头,他就低头,你低头他就抬头,该不会欠你钱吧?”
“不是,”程祈说,“我欠他钱。”
欠他600话费,2999手机钱,还有,那些不可计数的,又不能忘怀的。
周芊芊小声:“那您那天还说不认识他,我就说嘛,不认识怎么会让我去送手帕,还是特意新买的。”
程祈闭眼,不再说话。
周芊芊识趣的闭嘴,跟王总这家公司的合作公司其他人都不看好,这家公司明显资历不够,况且即便有探讨的余地,程总也不必亲自上门。
程祈住在市郊的一栋新小区,房子一百三十平,一个人住也不小,父母住疗养院,卢叔安排的,比跟着程祈安全,也有专门的人照顾,程祈这才能心无旁骛的拼事业。
屋里很安静,安静到程祈不得不去想沈夕恒,那个肆意的少年变了,变得小心翼翼,跟自己说话都带着闪躲。
电话响起,接通,电话那端的周昶声线温和:“怎么样,见到他了吗?”
“嗯。”
“你真的挺能忍,三个月了,这时候才现身见面。”
“嗯。”
“怎么样,再次见面你有什么感觉?”
程祈沉默了,有什么感觉?并没有,他的激动,喜悦,愤怒,不甘,委屈,全在三个月前得知找到沈夕恒的那天宣泄完了。
程祈大学时结交两个好友,周昶和杨林浩。
他们同宿舍,某次楼上宿舍半夜蹦迪,吵到他们睡不着,周昶和杨林浩上楼理论反被拖进宿舍一通羞辱,为此跟楼上宿舍结下梁子。
程祈看不过去,教周和杨过肩摔,扫堂腿等速成法,成功制服楼上的几人,楼下三人成为好友。
周昶原本跟程祈同一专业,大二那年申请转专业,转到心理学专业,他一直认为研究人类心理比研究冰冷的电子更有意思,这几年一直在做关于当代人轻生的社会心理调研。
半年前,一个景区发生集体自杀事件,周昶得知有这件一个群体,他们有组织,有计划的相约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顺着线索开始找类似组织,大概是当时风声紧,周昶在各大平台发布的关于“我觉得活的没意思”的钓鱼贴全部石沉大海。
四个月前,有网友私信周昶,问他还活着吗?
周昶答:“不想活着,活着很累。”
那人给周昶一个QQ群号,让他加入,说群里都是对这个世界失望的人,大家一起取暖。
入群第一天周昶把自己伪装成高中生,杜撰家庭原因在群里诉苦,群友们纷纷诉述自己的命运,也有不发言的,因为群友们都有写性别+年龄,周昶想要调研结果更准确,一个头像一个头像的点开查看他们的年龄及性别,打算做成数据分析。
一个头像引起他的注意,那个头像他很熟,熟到乍一看吓一大跳,头像有些模糊,背影是深蓝的夜加明黄的星星点点,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圆形的地面上,看不清脸,周昶迅速退回手机界面打开微信,点开程祈微信头像。
一样的夜,一样的星星点点,一样的画着圆形圈圈的地面,不同的是程祈的头像里没有人,周昶知道那是程祈老家拍的,当时程祈初来时到处找他的失踪的一个朋友,发到网上的视频就是那段夏夜萤火虫的视频。
将QQ群里的头像截图给程祈,程祈电话马上过来,他声音有点抖,语气急切:“你在哪里看到的?”
周昶把前后讲给他听,隐去那可能是个自杀群的信息,只说要做社会调研无意加的群。
程祈拿到那个头像的QQ号,那个号的主人名为“耳朵会说话”,申请加好友,失败,那个号的主人不加任何人,尝试进群,进不了,只有群主或管理员能拉人进群。
就这样,周昶在群里蛰伏一个月,有意无意接近“耳朵会说话”,把他不多的几次发言全截图给程祈,有时他会在群里发街景,卧在墙头的小猫,伸出 墙院的白玉兰,公交车站旁长出的小野花。
周昶把他所发的每一何照片存下来发给程祈,程祈根据他发的公交车站站牌找到亭山的一处街道,又在那个公交站附近蹲点数天,终于等到背着双肩包走到站台等车的沈夕恒。
无法形容程祈坐在车内看到沈夕恒时的心情,知道他还活着的喜悦,对他不联系自己的失落,和那年突然离开的不解,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折磨着程祈,程祈面上不显不露,开着车跟了他两天,知道他住在繁花街,那是老城区唯一一条没有拆迁整改的街道,车开不进去,程祈在街口看着他进去,也知道他在一家叫瑞诚电子的小公司上班。
电话那边的周昶没等到程祈答复,笑道:“该不会是他没认出你吧?”
“认识,不过他变了很多。”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天生的,通常人会变有以下几个原因,受过严重打击,譬如重要的人去世,生过大病,见过案发现场等,都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话说回来,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昶问。
程祈找借口挂断电话,说实话,他只是想到找沈夕恒,想知道他是死是活、过的好不好,还有,亲口问他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至于之后有什么打算,他还真的没想过。
他以为找到沈夕恒,会看到沈夕恒事业有成,结婚生子,家庭幸福,显然,一条都对不上。
沈夕恒又做梦了,梦里有个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丧门星,骂他害死一家人,后面那个人的面孔逐渐清晰,变成妈妈的脸,妈妈在梦里狰狞地掐着他脖子,说后悔生下了他。
他是被沈朝昀拍醒的,醒来的他大口喘气,床头闹钟一直响,沈朝昀拍掉闹钟,摸摸他额头:“又做噩梦了?”
“嗯。”
他在梦里大喊“我是害人精”,沈朝昀听到过无数次,他将沈夕恒拉起来,严肃道:“那个人的话你不必当真,她算什么东西,她只是个跳梁小丑,你记着她的话等于进了她的圈套,她就想看着我们坠入黑暗。”
第50章 “我骗了他”
他们口中的“她”是沈立崇的前女友,沈立崇一直是个有原则的人,据沈朝昀所知,那个女人在毕业后嫌弃沈立崇穷,抛弃了他,在得知沈立崇创办公司后又想回来复合,而那时刘蕴秀已生完二胎,沈立崇将一切向刘蕴秀坦白,并直言拒绝那个女人的求合,那个女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们一家,找过沈立崇无次数,都被沈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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