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宋拂之顺便听到了,高三最近要举行一次市里的统一调考,非常重要。
这么重要的考试要来临了,时章却还是整天旷课,也不知道他野去了哪。
宋拂之甚至想直接问问他妈,你们班那个时章这么随心所欲的吗?
但他当然是没问,他直觉不想让王女士知道自己认识时章。
宋拂之的心情有点子烦躁。
所以当他那天又在学校荒废的小土坡那儿看到一个抽烟的背影时,第一反应不是上去道谢,而是有点生气。
好几天不见,宋拂之总觉得时章变得更瘦更高了,带着点硝烟气。
身上松垮地套着长袖校服,七分长裤,看着裤脚像是短了,修长的跟腱很明显。
时章总是只穿运动背心的,陡然看他这么守规矩穿着校服,宋拂之还有点不适应。
他缓缓吐了口气,灰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中。
时章听到身后有隐约的脚步声,转身对上宋拂之冷冷的眸子,抽烟的动作顿了顿。
时章默默把烟给灭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右手揣进了裤兜里。
“风纪委员,要扣我们班的纪律分了吗?”时章笑了一下,“这是第二次抓到我了。”
宋拂之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不带什么感情地说:“这周不归我值日。”
时章“啊”了一声:“看来我今天挺走运。”
说完他就拖着步子想走,宋拂之往他面前一挪,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讲话。
时章不着痕迹地攥紧了兜里的手。
宋拂之硬邦邦地问:“你知道你们马上要调考了吗?这场考试很重要。”
时章愣了两秒,似乎有点惊讶宋拂之想说的居然是这个。
“知道啊。”时章神色放松了一些,又回到那种懒洋洋的状态,“我都会了。”
宋拂之看起来明显不相信:“你确定?”
时章很淡地挑了挑眉:“怎么,要监督我学习吗。”
宋拂之就那么看着他,眼睛很漂亮。
少年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是的,你再不学就要完了。
宋拂之:“在书店地上坐着怎么学得进去。”
时章笑了:“那您说在哪学比较好?”
宋拂之:“学校图书馆。”
“哦,行。”时章绕开他,“祝你学习愉快。”
宋拂之极微地皱了皱眉,又挪一步,再次把时章挡住了。
时章似笑非笑:“宋同学,还真要监督我学习啊?”
宋拂之突然道:“你送的漫画……”
时章倏地一僵,心跳瞬间变快了许多,仿佛在等待审判。
“很贵吧。”宋拂之移开视线。
“还好,能负担得起。”时章说。
时章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谢时正霖每个月给他打的生活费。
时章静了静,终于问出口:“喜欢吗?”
“你太久没出现。”宋拂之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拆封看完了。”
时章愣了愣,笑道:“本来就是送给你看的。”
“反正我已经看完了,如果你想要回去,我可以还给你。”宋拂之正色道。
“……”
时章扭过头,唇角一下子扬得很高。
怎么这么实诚呢这孩子,时章心都软了。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哪有什么拿回来的道理。”时章说,“除非你不喜欢。”
宋拂之抿了抿唇,怎么都无法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但是他还是不理解,时章跟自己没有很熟吧,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贵的东西?
于是宋拂之就问了,是真的困惑:“那你为什么送我礼物?”
这是时章最怕遇到的问题,没想到宋拂之真的问了。
时章喉头颤了颤,一下次没说出来话。
他满脑子都是六个大字疯狂循环——“因为我喜欢你”,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时章完全忘记了,在送礼物之前,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许多借口。
比如说谢谢宋拂之给他买创可贴,比如因为看到他买漫画,推测他可能喜欢,比如看到高一墙上的月考成绩单,庆祝宋拂之考的很好,又比如,直接很拽地说,因为老子有钱,想买就买了,你管那么多。
时大恶霸对着刀子都没怵过,从来想说什么说什么。
但此时此刻,恶霸慌了神,什么借口都忘记了。
脑子里想的是,小学弟估计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让他满足一切心愿,想把他想要的东西都给他。
时章生硬地随便扯出一句话来:“你不用把漫画还给我,我家有全套。没送你整套是因为太多太重了,如果你喜欢,我把前面的也补齐给你。”
看着宋拂之混杂着呆滞与疑惑的表情,时章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简直越描越黑。
然而说出去的话有惯性,时章脑子一片空白,又无济于事地补了句:“但中间有一本被我班主任收了,我得再买两本。”
听到这儿,宋拂之的表情终于变了变。
“……你的班主任是?”
“王惠玲老师。”
时章心想,我知道她是你妈妈。
下一秒就见宋拂之有点震惊地抬起头:“原来我看的那本漫画是你的!”
两人互相一对细节,惊讶又惊喜,哭笑不得,觉得这世界好巧。
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
“合着我是那个罪魁祸首。”
时章心潮起伏,特别感谢王老师把他漫画收了,不然宋拂之看不到漫画,也就不会去书店买书了。
“要不我旁敲侧击一下我老妈,让她把书还给你。”宋拂之顿了顿,道,“哦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班主任是我妈妈。”
时章心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私下里了解你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不用了。”时章说,“放在王老师那儿,你想看的时候还能看。”
宋拂之扬起脸,有点骄傲:“剧情我都记下来了。”
时章看着宋拂之,根本没法把目光从他的笑容上移开。
但时章强迫自己转开视线,最后一次绕开宋拂之,简短道:“走了。”
这次宋拂之没再拦他,只是在时章身后说了句:“图书馆见。”
时章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轻笑了声:“我又没说我要去。”
宋拂之:……
这人没救了。
-
时章走回高三的楼层,心里有点毛躁,又想抽根烟,但还是忍住了。
欧阳希正好站在走廊上,看到时章,眼睛都睁大了:“卧槽,这谁啊,你还知道回来?”
时章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话,自顾自晃进了班里。
时章的座位在全班最角落,桌上堆满了发下来的试卷,乱七八糟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和其他同学整齐的书桌一对比,时章的桌子就像个荒废的垃圾场。
欧阳希跟在他身后追问:“时章,你这段时间去干嘛了,我都联系不上你!”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点声音:“你不会背着我和钟子参加什么展子去了吧?”
“没。”时章靠进座位,开始收拾桌上堆积成山的卷子,“哪有那么多展子。”
欧阳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空座位上,随手搭上时章的肩膀,时章皱起眉,躲了一下。
“……”
欧阳希缩回手,注视了一会儿时章的长袖,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时章满不在意地理了理校服:“小事。”
欧阳希皱起眉:“你报警了没。”
时章摇摇头:“没用的。”
上高中之后,时章选了住读,离之前住的小破村子远了很多,也清静不少。
但每次回家,都免不了要和村里那些同龄混混产生摩擦。
他们大多初中就辍了学,见不得时章考上了镇中心的高中,也见不得他虽然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但还是有人每个月给他送钱,所以每次都往死里找时章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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