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好像并不像简夏说的那样,因为接到新的角色而无比高兴,相反,他愁眉紧蹙,满脸灰暗。
傅寒筠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镜头前的简夏身上。
黑色的衬衣敞着两粒纽扣,露出一痕雪白的皮肤来,松垮随意地套在身上,让傅寒筠不自觉想到了那个在简家醒来的早晨。
他面上神色未变,眸光却不觉微微转深。
而在他一侧坐着的,则是丁一老师,此刻也正专注地看着监视器。
和剧本中一样,简夏左耳上缀了一颗小小的钻石耳钉,随着动作,耳钉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来。
他的唇瓣红润,眼尾那颗即便面对面都不容易看出来的小痣被特意加深,因此懒洋洋的目光便显得格外妩媚。
这是他一夜未归,清晨从外面回来后,发现赵浩然正在自家门口等自己的一场戏。
齐溪是松弛的,此刻简夏也是,犹如他身上那件松松的衬衣一样,但那份松弛有着一种很难言说的风情。
让人觉得漂亮,迷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赵浩然才格外生气。
之前李总那件事儿,齐溪没问过,赵浩然也没说过。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普通的同学,偶尔遇到了会打声招呼,但一论到实质性的接触,齐溪就会不着痕迹地找各种借口离开。
躲他也就算了,可是和别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夜不归宿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实话,即便工厂没有李总的订单,也发展的越来越好,可是街角巷道里,关于齐溪的流言却越来越多。
赵浩然本来还不相信,但昨夜喝了点酒,他还是没忍住来到这栋楼前,敲响了齐溪的房门。
无人应门,他便赌着一口气在门口坐了一夜。
“赵浩然?”齐溪单手拎着外套,略显散漫地迈上楼梯靠在了墙上,似笑非笑地问,“走错门了?”
“没有。”赵浩然沉声说,站起身来。
“找我有事儿?”齐溪又问。
有些话,赵浩然觉得不太合适在外面说,于是瞥了他一眼:“方便进去说吗?”
齐溪垂了垂眼,片刻后笑了一下:“在这儿说就行。”
赵浩然的神色不太好看。
他把齐溪当最好的朋友,情愿把自己工厂的份额分给他让他走上正途。
因为介意别人背后对他的议论,他来到这里在他门前守了一夜,可齐溪却好像连让他进门都不愿意。
赵浩然心里苦涩极了。
“之前你一声不响就离开江城,是因为我吗?”他问。
他怀疑在他和齐溪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是齐溪在某件事情上对他有单方面的误解。
否则,他不能解释齐溪当年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说走就走,还一走就这么多年。
现在回来是回来了,可偏偏又对他敬而远之。
齐溪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扬眉笑了起来。
他连笑都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所以衬得赵浩然的自作多情格外难堪。
“不是。”齐溪说。
本能地,赵浩然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说。
“我明白。”齐溪点了点头。
“作为朋友……”他顿了片刻,虽然坐在这里想了一夜,他仍没想好该怎么说才比较委婉。
但齐溪却了然地接了下去。
“因为不想听到别人对我的非议,所以你很善良地来提醒我是吗?”他似笑非笑地说。
像被什么堵住了胸膛,赵浩然压抑地看向他。
“其实,”齐溪说,“我和你也只是高中同学,你不用为我操心的。”
“而且,”他无谓地笑了笑,“该怎么生活,是我的自由。”
赵浩然:“……”
他说话也开始难听了起来:“所以,让别人这样议论,让你母亲也抬不起头来,你也很高兴吗?”
从齐溪回来后,第一次,赵浩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他变得冰冷沉郁,即使透过监视器,也让人不自觉就有点害怕。
林轻站在旁边,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简夏了。
他紧张地抓住了张伟浩的衣袖。
张伟浩也有点吃惊。
和简夏在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即便看过黑色.童话,知道简夏演戏和现实中很不一样,可也没有在现场亲眼看对方拍摄这么令人震惊。
镜头从不同的角度推进。
在短暂的懊恼之后,赵浩然不觉咬了咬后槽牙,随后他懊恼地往前一步,抬手想去碰触齐溪的肩膀。
可齐溪却躲开了。
“别碰我。”他冰冷地说。
“我只是想把你拉到正道上来。”赵浩然苦涩地说。
“正道?”齐溪笑了一下,满眼嘲讽。
“什么是正道?”他问,“赵浩然,你走实业就是正道,别人的路和你不同,就是歪门邪道吗?”
赵浩然:“……”
“谁给你的这种自信?”齐溪问,“门口嚼舌根的张大叔王大娘吗?还是那个追求我而不得的小李?”
赵浩然其实是好心,因为那个年代,唾沫星子足足可以把人淹死。
也因此,他无比心寒于简夏的态度。
“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他问,“夜夜夜不归宿,能怪别人议论吗?”
“是啊。”齐溪像是被气笑了。
他夜不归宿不是玩儿,是在交易中心操盘境外股票而已,怎么就该被人传的那么不堪了?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他早就不放在心上,偏偏是赵浩然这人来戳他的心窝子。
“那么,既然我都已经这样了,”他问,“那你还来找我,不怕你妈妈寻死觅活,不怕你男朋友不高兴?”
赵浩然愣住了。
他母亲是不同意他和齐溪有任何交集,可是真正说起来,他母亲好像和齐溪连面都没见过,齐溪怎么就知道他母亲不高兴的事情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赵浩然惊呆在了原地。
而齐溪显然已经不愿再和他多说什么,他将他从自己门口推开,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在面前哐当一声关上,赵浩然才回过神来。
“咔。”齐春和举起手来,又偏头对认真盯着监视器的丁一老师说,“丁老师,您觉得还成吧?”
丁一老师是出了名的严肃,很少夸人。
可此刻他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简夏对吧,”他说,“表现的不错,看出来下苦功夫了,确实是把人物吃透了。”
洪流虽然是在原剧本基础上的改编,但无论剧情还是人设,丁一老师都在原来中规中矩的基础上做了大幅度的调整,除了背景之外,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全新的本子了。
对于人物特征,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
洪流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故事更多着墨于时代背景的变化对人们的影响,以及那一辈人对创业的热情与面对困难的韧性,以及对美好生活的热切向往。
相对于事业的部分,感情线其实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如果说,利用薛天和赵浩然这种互相支持,携手共进,相对理想的一种感情关系来影射那个时代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与狂热追求的话……
那么,齐溪这条线,则是代表了另一群人,也是整部电影故事线中的点睛之笔。
齐溪应该是充满破碎感的,而刚刚简夏的表演也恰恰还原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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