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郁上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反应了一会,浓眉皱起:“你能不能别老打哑迷。”
江来微微笑道:“意思就是你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等回去就从五次变四次了。哎哎,你捏我干嘛?”
说到一半江来尾音变了调,被秦郁上箍在怀里挣脱不开。秦郁上又捏了一把,接着贴在他耳边恶狠狠道:“五次那都是六年前,我现在升级了,2.0版本懂不懂?”
江来的笑声闷在秦郁上结实的胸膛:“懂懂,你别捏了哎哎哎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秦郁上哼道,想起什么便松开江来,从裤兜里摸出一样东西藏在手心,伸到江来面前说,“差点忘了,你猜这是什么?”
江来歪头看他:“不知道,是什么?”
秦郁上缓缓松开手指,露出掌心紧攥着的一块糖:“这是被救下的那个小姑娘送我的,我没吃带回来给你。她妈妈是我影迷,还合了张影。”
江来心头涌起难言的滋味,伸手拿过那颗硬糖,拨开纸送进嘴里。
秦郁上笑吟吟问:“甜吗?”
柠檬糖,酸中带甜,江来嗯了一声。
秦郁上道:“那以后咱们不吃其他人的糖了,乖,想吃我给你找。”
江来含着那颗酸不溜秋的糖,回过味来,明白小周肯定跟秦郁上嘀咕了杜阳礼,简直就是个醋精。
继而他又想到,杜阳礼的爷爷至今还下落不明,心中又是一沉。
秦郁上道:“没事,我明天再打听打听,他爷爷叫杜平对吧。”
江来道:“嗯,人很瘦,头发花白,左腿还有些残疾。”
随着夜色渐深,安置点的一个个帐篷都熄了灯。咯噔一声,秦郁上也拉下灯泡的拉绳,灯光随即熄灭,帐篷陷入黑暗。
两人合衣躺在毛毯上,坚硬的水泥地硌得后背疼,秦郁上便搂着江来,让他尽量靠在自己身上。
视线逐渐适应黑暗后,江来望着帐篷顶,回忆着这两日的一幕幕,仿佛做梦一般。继而他想到什么,转头看着秦郁上,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壹心基金会。”
如果不是看到了运送来的物资上有基金会的logo,江来还不知道秦郁上竟然跟这个基金会有关系。
静默少许,秦郁上的声音才幽幽响起:“这个基金会是我父亲创立的,初衷是想尽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些年规模慢慢扩大,但一直低调也没怎么宣传。”
江来的胸膛不停起伏,他竭力压抑着,想到收在衣柜铁皮盒子里的那一张张受捐证明和感谢卡,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竟然是秦郁上的父亲……
良久,江来才将那股强烈的情绪压入肺腑,声音有些哽咽地道:“你们是不是会给捐赠的人写卡片。”
累了一天,秦郁上此刻拥着江来躺下,只觉得身心放松,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异常:“你怎么知道?”
江来说:“你先回答我问题。”
秦郁上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意识飘忽,似乎下一秒就要坠入梦境:“是会写,以前都是我爸写,他去世后就是我在写,每年都写得我手酸。哎,你以后也要帮我分担一点,毕竟都是我们老秦家的人了,这个传统你也要继承。”
江来抿了抿嘴唇,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语调如常:“谁是你们老秦家的人?”
“我一夜都五次了,还不算啊?看来我还不够努力,回去就给你加量。”
江来简直服了:“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来?”
“因为我聪明我机灵。”秦郁上哼哼两声,翻身把手臂横在江来腰上,威胁性地捏了捏,“再敢内涵我没脑子小心我给你好看。”
说完这句话,秦郁上就没了声,呼吸渐沉,睡着了。
安静的夜晚,些许光亮从帐篷外透了进来,江来微微侧过头,视线描摹着秦郁上的五官轮廓,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但又怕吵醒对方。
原来江怀礼去世后,他收到的来自壹心基金会的资助,竟然是秦郁上的父亲。
而他入行后也开始对基金会进行捐赠,每年收到的感谢卡片,竟然是秦郁上亲手写的。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命运就已经将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愿一生顺遂,心想事成。
江来心中悸动,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在秦郁上眉心轻轻吻了一下,而后躺回他怀抱,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开始。翌日上午,江来竟然在医疗队里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
“师兄?”江来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顾泽肖也同样感到吃惊,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走到江来面前,说:“我看到新闻所以过来了。”
他上下打量江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江来三言两语把拍戏遇险的事告诉顾泽肖,又问:“那你诊所呢?”
顾泽肖无所谓地耸耸肩:“暂时关门,毕竟关了还能再开,但震后救援的黄金时间有限,所以我过来看能不能帮上忙。”
江来还想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迭声的“江医生”,回头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江医生,我女儿的手又流血了,麻烦您再给看看。”
江来对这个小姑娘有印象,她手臂在地震中受伤,但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总是不小心碰到伤口,时不时就会渗血。
江来钻进帐篷拿出药箱,戴上橡胶手套后仔细地为双手消毒,而后耐心地拆掉染血的绷带,重新为小姑娘消毒敷药包扎,手法相当专业,同时嘱咐家长道:“注意别让孩子的伤口沾上水,这种天气一旦感染很麻烦。”
家长一迭声道谢,小姑娘一看就机灵活泼,一双乌黑大眼转个不停,将帐篷里所有人打量一遭,目光最后落在江来身上:“医生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啊,我能当你女朋友吗?”
在场众人都笑起来,有人打趣:“现在小孩什么都懂,比我们那时可强多了。”
“呦,小姑娘打直球呢,江医生你接还是不接啊?”
小姑娘母亲脸都红了:“江医生对不起啊,小孩子乱说话。”
“没关系,童言无忌。”江来笑道,“不过恐怕不行,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小姑娘眨眨眼,似乎有些遗憾:“那好吧。”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顾泽肖拿来两盒盒饭,吃完之后,江来把餐盒扔掉,再回来时端了两杯消暑的绿豆汤,就见顾泽肖在看手机,脸色不太好。
顾泽肖到西崇后,顾允良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并没有指责他“不务正业”,反而让他注意安全。
顾泽肖心头正一暖,顾允良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认识个记者在西崇报道,你跟他约个时间做个采访,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
“没信号吗?”江来走过去,将一杯绿豆汤递给顾泽肖,“这两天信号还不太稳定。”
顾泽肖收起手机,接过杯子后和江来碰了一下,笑道:“谢谢江医生。”
江来也笑了,没有反驳这个称呼,在旁边坐下。他们坐在倒塌的一根石柱上,远处天空,一轮红日在地平线上缓缓下沉,橘红色的余辉温柔地照耀着面前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
不远处,孩子们在空地上玩耍,大人们忙着准备生活用品,最初的混乱后,一切都在慢慢恢复秩序。
就像太阳虽然落下,但明天依旧会升起,那就代表新的一天,新的希望。
江来默默啜饮着绿豆汤,就听顾泽肖忽然问:“你现在似乎不晕血了?”
“有吗?”江来愣了愣,随即明白顾泽肖指的是那个伤口出血的小姑娘,笑道,“可能因为血不多吧,多了还得晕。”
曾经绝口不提的往事如今已经能谈笑自若地说出来,顾泽肖能猜出江来这种变化的原因。
他咽下一口汤,似乎连同什么一道咽了下去,而后侧头看着江来,打量片刻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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