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刻的嗓音很好听,周罪早就听过的,但是每次听都是在ktv那种嘈杂的环境里,透过麦克风把他的声音无限放大。这样的夜里萧刻安安静静地低声在他旁边唱歌,这种感受很奇妙,让人的心真的就慢慢舒缓了下来。
萧刻唱了首《I don’t want to change you》,一首英文歌,节奏很舒缓,周罪会跟着他的节奏慢慢调整呼吸。一首歌没唱完,周罪竟然已经睡着了。
萧刻无声笑了笑,所以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是吧。没有萧老师追不到的人,也没有萧老师挤不走的前任。
那晚他还是几乎整夜都没睡,一声一声刷着存在感,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清明,让周罪就算在睡眠中听觉神经也能分辨出他的声音。会有点辛苦,但萧刻不觉得累。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萧刻起初来这儿的每个晚上都是不睡的,但尽管他一直盯着守着,周罪有时候还是会惊醒,会抗拒身边有个人存在。这样的时候萧刻就会唱歌,陷入梦魇他说什么都没用,可是唱歌是有用的。
这能第一时间把萧刻和那个人区分开,他的歌,他的声音,都是有温度的。这种嗓音只属于萧刻,他唱歌时候的情感只针对周罪一个人。
后来周罪波动的间隔就变长了,萧刻可以趁着间隔的时间眯个盹儿,不过就算是睡着了也是很浅的程度,只要周罪一醒他也会瞬间醒过来,哄哄这人,跟他说两句话,或者唱几句慢歌。
陆小北知道这事儿以后嘴都闭不上,很震惊。他愣了半天,眼睛都红了,后来双手合十比了下手势,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找不着语言。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辛苦了,哥。”
萧刻笑着摆了下手,很潇洒,毫不在意:“不辛苦啊,不算个事儿。你以为你大哥不辛苦吗?他比我还累。”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容易的事儿,他追周罪,他忽略周罪以前种种和他在一起,这些都很不容易。虽然他这么陪着哄着,但是周罪就算睡着了也都睡得很累,精神始终是紧绷的,他会整宿做梦,睡着也不比醒着轻松。
可是既然都跟从自己的心走了这条路那就得走好,前期辛苦点把杂草都拔掉,以后就是坦途,走得才更坦荡更舒服。
连陆小北听到的时候都红了眼睛那么触动,每个夜晚都在感受的周罪就更清楚萧刻的心意。很舍不得,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都很揪心,但他不能辜负萧刻这么深重的情感,他只能放松自己不去想太多,尽量让自己每个晚上都能睡得更熟。
但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负罪感太重,尤其是本来平稳一些的睡眠又莫名其妙地变差,甚至有一天刚睁眼看到旁边有人的时候还伸手推了萧刻。
没有控制力气,萧刻脖子都被他推得响了一声。
萧刻当时刚睡着就突然被推醒也吓了一跳,不过眼睛睁开的第一反应就是说:“不怕宝贝儿,我是萧刻。”
这事儿让周罪低沉了一天,从后面抱着萧刻把脸埋在他肩膀上,一句话都不说。很有挫败感,很着急。
说到底还是太心疼了,萧刻都熬瘦了,下巴壳儿都尖了。
那个晚上周罪洗完澡直接去了别的房间,安安静静一声没吭。
萧刻站在他房间门口,倚着门笑着冲他勾手指:“走了心肝儿,回屋睡觉。”
周罪摇了摇头,沉声说:“今晚我在这儿睡。”
萧刻抱着胳膊笑得坏坏的:“分房睡的结果你确定能承担得起?萧爷要是半夜做春梦醒了身边都没个人?”
“做春梦,”周罪低着头,淡淡地说,“你连眼睛都不能闭,你怎么做梦。”
萧刻不跟他废话,拍了拍门叫他:“你赶紧给我过来,别等我过去扯你。”
周罪轴劲儿上来了,不想让萧刻每个晚上都那么煎熬,动也不动,只是摇头。
萧刻在门口跟他对峙半天,后来耐心没了,也沉了脸,声音低了下来,开口问他:“周老师,以后都不跟我睡了是吧?”
周罪脑子一抽竟然点了头。
萧刻难以置信,都让他给气笑了。最后点了点头,说:“好的周老师,我知道了。”
萧刻回了卧室直接把门反手就给锁上了,门锁“咯噔”一声响,两个人心也都跟着一颤。
第48章 正文完结
萧刻回屋坐床上, 让这人给气得脑壳疼。要不是上回答应他有什么矛盾都不走了,按照萧刻的脾气这会儿肯定换衣服走了。反正你也不跟我睡,我还在你这儿干嘛啊?
他在床头靠着坐了一个多小时, 外面连点动静都没有, 萧刻气着气着就气得心如止水了,这人咋回事, 脑子真是木头啊?不知道哄啊?
周罪也不是不知道哄,他坐那儿想了很久,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很后悔。萧老师天天都为了谁啊?都是为了他。自己这么半途而废退缩了, 很愧对萧老师那片心。周罪下了床走了出去,在萧刻门口沉吟半天,然后轻轻敲了敲门。
萧刻听见他敲门, 没打算理。萧老师气头没过呢,不太想理你。
周罪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试探着在问:“萧老师……睡了?”
萧刻往床上一躺,一声不吭。就怕你不来, 只要你来了我就舒坦了。
萧刻这天是真的生了气,到最后也没给周罪开门。周罪当然有钥匙。但是萧刻不给指示,硬是攥在手里没敢开。在门口问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周罪就在沙发上坐着, 直到入了深夜萧刻房间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估计这是真睡了。
周罪摸过手机给萧刻发了条消息:萧老师,我错了。
然而萧刻早就睡着了,每天晚上不能好好睡觉身体早就很疲惫了, 也有心要晾一晾那木头,在屋里睡得很香。
周罪没有办法,只能回了房间,最后给萧刻发了一条:你别生气。
萧刻早上醒来看见那两条消息还撇了撇嘴,没打算理。睡了一觉不怎么生气了,但是有心要借着这次板一板周罪有事儿没事儿就想太多的毛病。我是谁,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对我不用觉得亏欠,因为这个世界上我们是一个共同体。周罪总是想不明白这个,这次萧刻非得把这思想灌进他脑子里。
接下来周罪都不太敢跟萧刻说话,因为萧刻沉着脸一直不理人,也不正眼看他。到了店门口他连车都没下,让周罪下去之后直接开车就走了。
周先生觉得很受伤,萧老师还从来没跟他冷过脸,这滋味儿很不好受。
萧刻就是故意的,萧老师常年温温柔柔的你是不是就以为我真的没有脾气收拾不了你。萧刻本来也是决定今天要回他爸妈家的,没这事儿他也得回,只不过周罪不知道。
他回去的时候人夫妻俩正看着电视吃西瓜,老萧把西瓜切成一块块的小四方,牙签戳着吃。他开门一进来俩人齐齐看过来,看见他还有点惊讶,老萧问:“你咋回来了?”
“我咋不能回了。”萧刻把水果都搬进来,换了鞋又搬去了阳台。
徐大夫问他:“你是不是放暑假了?”
“嗯,放了。”萧刻去洗了洗手,然后也坐沙发上吃西瓜,问徐大夫,“你今天不去医院?”
徐大夫说:“今天我轮休。”
萧刻两周没回家,但并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对他的想念。人老两口该干什么干什么,讨论着法制频道播的案情,萧刻想参与一下都插不进去嘴,人也不带他。
“还能不能给点尊重了,两位。”萧刻都笑了,又戳了块西瓜吃了,跟他爸妈说,“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
“还用欢迎?”徐大夫看了他一眼,很明显就是不怎么在意,“你咋这么多事儿,还得放个鞭炮是怎么的。”
萧刻捂着心,觉得最近自己在家的地位简直都低到地缝里了,爹不疼妈不爱说的就是他。
不过徐大夫说是这么说,但下午还是去给买了螃蟹,新鲜的六月黄,中间切一半粘上面粉炸着吃,炸得香香脆脆的,萧刻从小就爱吃这个。
晚上萧刻吃了好几只,徐大夫又给他夹了半只放他碗里,说:“吃完这个就别吃了,太凉,回头你再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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