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顾屿垂眼一笑,原本没打算说,一晚上过去又改了想法,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他开始心疼宋槐京了。
不是起初那种可怜,是当他发现自己听完那些原本跟他无关的往事在很真切地替宋槐京不平,很强烈心疼他、想给他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顾屿心想,也许也到了跟母亲打预防针的时候了。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陷进去了。
“我没跟您说过我的事情吧?”顾屿放下筷子:“我还挺少跟您说自己的。”
江女士从他轻松的表情里看出来一丝不同寻常,说不出来心里奇怪的感觉,可是忽然很惶恐:“什么?”
“五年前,其实有个挺喜欢的人,硕士同学。”顾屿轻声笑起来,轻松说出来那两个字:“男的。”
江女士无力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音节。本该谴责的,但是儿子的表情过于平淡,又有些格外的孤寂伤感,会叫人觉得他已经受过挫折了。
“取向这个东西,其实我没有特别在意过,他也不是我第一个有感觉的人,不知道您能不能明白,少年的时候,心动在很多时候,偶尔一下,荷尔蒙冲动,生理性的,可能有个瞬间,看见本来很寻常的东西,但是心脏被一撞,忽然就有一个人落在眼里了。”
江女士年轻过也心动过,当然明白,可怎么会是男的呢?
“我现在跟您说这些,您想听吗?”顾屿含笑抬眼,语气轻松,还是进退有度的模样:“还是说已经不想听我说话了?”
江女士顿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听。
怎么会这样呢?
催婚这么久,催错了?
可是刚才顾屿还说,对取向没那么在意,所以他是男女都可以?
不对,他提起来了,应该已经有苗头了。特意提出来,肯定不是她希望的那种。
那……是他说的那个硕士同学?
她思绪纷飞,到底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件事情。
太突然了。
“妈”顾屿轻轻喊了她一声,开着玩笑好叫这个问题不那么尖锐:“您现在该不会在想把我扫地出门的事情吧?”
江女士猛地红了眼眶:“你怎么能这样?”
顾屿体贴的给她抽纸巾,等她接过,又接着说:“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喜欢谁这样的事情,嘴上说了不算,我也是遇上才能知道。”
“当然了,您是家长,有不理解的权力,就跟我有叛逆的权力一样。”他把混账话说得理所当然,要不是场合不对,或许还能有几分幽默效果。
江女士久不能回神,还要听他一本正经地贫嘴。可他现在贫嘴,也就是为了让这件事情的交涉变得不那么尖锐,可说到最后,意思也是:无论你接不接受,就这么回事儿了,说不定已经打算好了才跟她引爆。顾屿是她的儿子,心里头是什么花花肠子,她一清二楚。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很难在短短几分钟里接受这样的现实。
“我爸走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您,还说等您好一些,不行就再嫁吧,可您到现在也没走出来——当然,我现在说这些是揭您的伤疤,我只是打个比方,可能也不贴切,我就是想说,喜欢一个人实在是没道理的。”
顾屿轻声说完:“那个人有可能是任何性别,也有可能是任何身份,我没办法决定。”
“可……”江女士抹着眼泪:“你这样,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呢?”
顾屿轻笑,给她换了一张纸巾:“您不用跟他交代,他可能也没那么在意我的事情,他在意的是您,你们感情好,你别被我气坏了身子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可是我怎么不生气?”跟顾屿相似的那双眼睛通红,说话也带着哭意:“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
顾屿说:“我说了,您有不理解的权力。”
“然后呢,你就要跟几年前一样,不叫你转专业就一两年不回家吗?”
那是年轻气盛的叛逆期,针锋相对的对峙对交流和讨价还价其实没有一点好处。
“不会。”顾屿温柔摇头:“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不会了,您要是把我扫地出门,我就隔段时间来门口给您问个好,进不来就下次再来。”
江女士无言,也无可奈何,不知道顾屿跟谁学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赖。
“那是已经确定了?”江女士终于忍不住,眼泪滑下来,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不能再闹翻了,虽然这件事情还需要再接受一下,可是听顾屿的话,已经尘埃落定,主意不改了。顾屿是什么脾性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
顾屿没应声,江女士又问:“是你说的那个同学吗?”
“不是。”这回回答了,顾屿勾唇,再提起那人的背叛也没什么波澜:“我休学之后不久就听说他结婚了,跟门当户对的一个姑娘。”
顾屿不由扬唇,带着几分嘲讽:又是门当户对,这个圈子的人也不知道在意什么,心意似乎不重要,永远是利益至上。
这也是顾屿在公司呆不下去的原因,他骨子里始终不是商人。
江女士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转瞬从难以接受换了阵线,气愤道:“怎么能瞧不上我儿子?我儿子这么好。”
顾屿弯下眼睛笑:“我知道我很好,没瞧不上我,就是个人选择,那之后咱们家遇上困难还收到过了一笔投资,是他。”
江女士几乎立刻就知道是谁了,转瞬更加心疼眼前若无其事的人,当年她只顾着伤心,公司里焦头烂额推给顾屿,也没管他没有一点经验能不能接手生意上的麻烦,到最后,还要接受前任的援手,顾屿看着万事不走心,其实也是很要强的人,他当初要多难过?
久违的母爱出现,她心疼起来顾屿,这下对顾屿忽然出柜的行为更能接受了一些,顾屿似乎看出来,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也不是很掉份,后来每年都给他分红,前两年股份也签回来了,年前还一起吃了饭。”
他这样轻松,江女士却更心疼,也顾不上纠结顾屿的取向,擦掉眼泪,说:“没事,好男孩儿多的是——对了,螃蟹是吗?我这就给小张打电话!”
顾屿按住她的手:“不着急,下午再说吧。”
与此同时,迟迟等不到顾屿回消息的宋槐京百无聊赖打开了微博。
先刷到了特别关心:
顾屿:我家小朋友,两岁零三个月,niko
图片是那只讨厌的猫。
怎么又刷到了?!
昨天推今天推,该推的不推!
宋槐京心里冒酸水,心想迟早要把那只猫扫地出门。
私信那里炸了,随后点开,@那里红点爆了,点进去一串都是在骂他。
顺着上了广场,#顾屿宋槐京不合 的广场还是很热闹,连着两天的直播,顾屿对他爱理不理,他对顾屿闭口不谈——他哪里闭口不谈了?他昨天就没说几句话好不好!有毛病吧?
他们哪只眼睛看见他们不合了?
前天还抱在一起睡觉呢好不好?
他还帮顾屿口了,顾屿很爽好不好?
宋槐京没忍住,回复了点赞最多的一条,内涵他们:顾屿宋槐京两个人。。。
那三个句号太阴阳怪气,宋槐京翻着白眼在下面回复:真的挺好的
刚发出去,顾屿回消息了,他手一抖,也没注意没换号,也没注意后三个字在联想一栏没选上,只发出去“真的”两个字,手忙脚乱切回微信。
顾屿:下午还有工作吗?
第31章 顾屿被包养
顾屿说他大概下午三点钟到家。
宋槐京几口扒拉完盒饭问:“几点开工?”
卡卡饭吃到一半懵了一下,商黎也无语,不知道他忽然抽什么疯:“饭还没咽下去呢,着什么急?吃完饭不歇一会儿啊?”
宋槐京着急见顾屿:“还有一点儿了,要不待会加班弄完下午就不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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