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看路寂还是没有什么表示, 也没有要把他松开的意思, 季挽绷不住了,抬起手,试探般轻轻搭在他腰上。
“好了吗……”
他刚才说要抱下,虽然没说原因, 但只是抱一下的程度的话, 应该也可以了吧。
路寂身体有一瞬的僵硬, 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 缓缓松开手臂, 却没有走开, 微垂着头,黑发凌乱地散在额间。
季挽后背又靠回门板上,仰着头看他,这样近的距离, 被路寂的五官冲击得目眩。
“我以为你还在看电影。”季挽没话找话,也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声音都有些发劈。
他一窘,怪不好意思的, 红着脸别开头。
路寂却笑了声, 侧过脸看着他, 声音很轻地说:“没有看,一整个晚上都很害怕,看不下去。”
他说话时湿润的气流全都洒在季挽脖子里,麻酥酥的痒。
季挽却不敢随便动,想象一下以摄像头的视角观察他们现在的姿势。
空间狭窄的房间玄关,暖黄色的光线下,穿着灰色毛衣的男孩被比他身材高大许多的青年抵在门上。
路寂侧着头,嘴唇就贴在他颈侧,要碰不碰的,季挽好几次都以为他会不小心亲到自己。
这个画面,也太,太那什么了吧。
季挽脊背僵直,本就没有降温的脸颊变得更热了。
“害怕什么?”
看得出他的僵硬,路寂半垂着眼睛,轻笑了声:“没什么。”
而后松开手直起身:“进来吧。”
季挽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背肌,随着走动微微起伏,充满力量感。
今天看了太多路寂的肉.体,突然就明白网上有些人口中所谓的馋人身子是什么意思了。
暗暗唾弃两秒自己下流的念头,季挽抬手拍了拍发热的脸颊,跟着走进去。
路寂的房间跟他和赵飞的那间格局是一样的,两张大床,其中一张被子已经被拉开了,上面随意扔了两件路寂的衬衫。
季挽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另外一张床,情绪霎时比刚才淡了许多,抿了抿唇,不咸不淡地问:“林言呢?”
路寂拎起床上的衬衫,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什么林言。”
季挽伸手指着那张空床:“他不是跟你一个房间吗。”
路寂将衬衫挂在衣架上,侧眸看了他两秒,淡声说:“没有,我不习惯跟别人睡在一起,这个房间只有我睡。“
不习惯跟别人睡一个房间,可是明明上次在温泉度假村才刚刚和他一起睡过。
季挽心里这样想着,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暖意,握紧手掌,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
路寂偏头看他一眼:“等我一会,我去洗澡。”
“哦。”
季挽怔怔坐在床上,听着耳边淅沥沥的花洒声,不明白自己等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或者说,他一开始跑来路寂房间的目的是什么。
路寂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时只在下面裹了件浴巾,湿漉着头发,闲散地走过来。
季挽半张着嘴巴,样子有些傻:“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路寂拨了拨湿润的发丝,声音里带着笑:“不是都看了半天了。”
季挽别开眼,声音闷闷的:“那,洗完澡也是要把衣服穿好的啊,不守男德。”
他小声嘟囔的语气有点可爱,路寂唇角微弱地勾了一下:“你也可以不穿上衣,让我看回来。”
听到这句话,季挽一下把身后的被子扯过来,把自己裹得只剩下头在外面,警惕地看着他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路寂,流氓。”
见状路寂又轻声笑了下,将毛巾随手扔开,也在床边坐下。
季挽立刻往后窜了下,微睁大眼睛:“你坐这里干嘛,去旁边的床啊。”
路寂侧过身,表情无辜:“我一开始就选中了这张床,你知道我有强迫症,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再更换了。”
说罢干脆大咧咧半卧在床上,抻着两条长腿,直接将季挽拦在里面。
季挽当然知道他的洁癖和强迫症,一时被噎得没话,视线落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紧实腰腹,又飞快撇开。
“那,我去对面。”季挽松开手里的被子,猫着腰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
路寂闲闲散散地靠着床头,他自然知道季挽的意图,一直敛着眉眼没什么表示,只是在季挽快要翻身下去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抬了下膝盖。
季挽全无防备,被他这一下顶中腘窝,身体一麻,直接软倒下来。
“靠……!”
路寂将他接个满怀,一只手虚虚扶着他的腰,半阖着眼睛,脸上噙着丝笑意,表情特别温柔:“别换了,就在这说吧,这张床够大了。”
季挽在他怀里仰起头,看到他这个眼神,满肚子的牢骚莫名就烟消云散了,抿了抿唇:“那你先放开我。”
路寂一松手,季挽就飞快从他身上爬下滚回刚才的位置,顺手捞起枕头抱在怀里。
又偷偷瞄一眼路寂腰腹以下的部位,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刚才就是坐在了那个地方。
要人命了简直。
这一晚上在路寂这受了连番刺激,季挽明显有些烧cpu了。
此刻呆呆坐在床上,也忘了裹被子,头发蓬松乱翘,宽大的衣领滑落,露出小半边白皙的肩膀,像个完全没有危险预知能力的小孩子。
好可爱。
路寂支起一条腿,懒懒托着半边脸,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身上。
“害怕吗?”
季挽视线瞟过来,眼神透着茫然:“害怕什么?”
路寂淡淡掀开眼皮,眼神很沉:“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在一个同性恋的床上,不害怕吗。”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季挽愣了下,抬头看着他。
路寂唇角浅浅勾着,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神色说不上认真,也不像是玩笑。
季挽却不知为何从他这个表情里看出了几分落寞,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捏住被子的一角。
“我不会害怕的。”季挽声音低低的,床头的台灯在他眼瞳投下浅金色的光圈,眼珠更加清亮水润。
“说到底同性恋跟异性恋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会随意对什么男人都会有冲动的吧。”
这些话季挽也是因为知道路寂喜欢男人后上网看到的,他当时就觉得很有道理,所以特意记在了心里,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路寂一直看着他,视线从他额前软丝丝的发梢移到水润饱满的唇瓣上,垂下眼睑:“确实。”
说这句话时,路寂的声音格外低沉,像在压抑着什么,说不出的撩人。
季挽微微恍神。
路寂瞥了一眼他的神色,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晚上你心情一直不好,是因为林言吗?”
季挽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蓦然听到林言这个名字,不由就回想起晚上做的那个梦,恍惚了一瞬,无意识摸到手腕上那条链子。
路寂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联想到晚上林言跟他说的那些话,内心微忖,继续说道:“我跟他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性格一直这样,也很自来熟,可能让你觉得过界了,你别理他。”
认识路寂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他特意为一个人这样解释什么,这个林言在他心目中或许真的占据着不一样的地位。
季挽半垂着眼睛,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我没有在意。”
路寂直直看着他,半晌过后,撇开眼轻声说:“那就好。”
这之后他们都没再开口说什么,沉默良久,季挽从床上起身:“我该回去了。”
“季挽。”路寂突然叫住他。
季挽抬头。
路寂:“有什么不开心的就直说,不要在心里憋着,有些事,你不说出口,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季挽看一眼他认真的神色,嘴唇动动,点了下头。
现在已经是深夜,走廊里一片寂静,声控灯捕捉到微弱的声响,射出冷白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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