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回到陶字安身边的那天,他们躲在那个小小的泥土房里做爱,大汗淋漓地做了整整一个下午。
到了傍晚时分,两人都疲惫地睡去,高大的男人相拥着,挤在窄小的铁床上,连翻身都不敢。
后来他们是被一阵雷声吵醒的,陶字安说这里天气总是变幻莫测,经常前一小时还晴空万里,后一小时就暴雨骤降。
下雨了,屋子里有些闷热,陶字安把窗户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裹着泥土气味的风吹进来,把赤裸的两个人都吹得起了鸡皮疙瘩。
徐青野扯过被子裹紧二人,继续缠着陶字安接吻。
以往厌恶下雨的他开始喜欢起了雨,主要是喜欢在下雨天抱着所爱之人索吻。
他回味着那个傍晚,在这个凌晨格外想念陶字安。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和酒馆老板不知道聊到什么,竟然举杯共饮起来,就好像刚刚还催着他们快走的人被下了迷魂药。
徐青野笑笑,也和他们碰了碰杯,然而这杯子里重新倒上的酒还没喝完,他突然看到有个撑着蓝色雨伞的人从雨幕中走来。
徐青野立刻放下了酒杯,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纸币放在桌上,一边拖着行李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一边对那个和他拼桌喝酒还听他讲故事的年轻人说:“剩下的你付吧。”
萍水相逢,当然得AA。
徐青野跟外人的账那算得可叫一个清。
年轻人和酒馆老板都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他话,徐青野人已经下楼了。
老板嘟囔:“这不会是假钞吧?跑得那么快。”
倒是和徐青野聊了一晚上的年轻人在看到窗外楼下有人撑着伞在等时,恍然大悟:“原来回来了。”
他趴在窗边看着,看见刚刚和他聊了一宿的、胡子拉碴的大哥跑进了雨里,钻到了伞下。
行李箱就那么被丢在一边,被雨淋着,那两人大概是躲在伞下接吻吧。
年轻人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轻声感叹:“行李箱好可怜。”
酒馆老板也跟着凑过来看,挑挑眉,自顾自地又喝起酒来。
“你知道那两人什么关系吗?”年轻人指了指外面已经撑着伞逐渐走远的两个人。
“关我屁事。”
“搞对象呢。”年轻人也只顾自己说话,“真好啊,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是在一起了。”
酒馆老板拿着空酒杯看着那把蓝雨伞。
“我又相信爱情了。”年轻人嘀咕,“就算现在谈不到,以后也不一定没希望。你看他俩,三十好几了,黄昏恋不也谈得挺好的。”
“……你小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吧。”酒馆老板生气了,“三十多那叫壮年,能在床上把你给干死!黄昏个屁啊!”
年轻人对上老板的眼神,一个哆嗦,闭嘴了。
外面,大雨中,陶字安和徐青野共撑一把伞正在往家走。
“你以后能不能别丢三落四的?”被紧紧搂着腰的陶字安扭了扭身子,想让这家伙别在外面贴这么近,“每次出去都丢钥匙,我估摸着全国各地的墓里都有咱家钥匙了!”
徐青野搂着他笑,靠着他肩膀撒娇。
“脏兮兮的别靠过来。”陶字安嘴上这么说着,但在徐青野亲他脸的时候还是主动往人家那边靠了靠。
徐青野说:“我就是喜欢让你接我。”
他踩着积水,听着雨点落在伞面上的声音,笑着在陶字安耳边说:“陶老师,今天请假吧,找别的老师帮你代节课,咱俩快一个月没见了,我这狗毛都要打结了。”
陶字安斜眼看看他:“打结了就自己梳开,今天我有公开课,不能请假,你在家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我晚上回来再检查。”
两人在雨里伞下说着只有二人能听懂的暧昧话,任雷声如何震耳欲聋,也不会再担惊受怕了。
万水千山走遍,所爱之人亦相见。
从今往后,天朗风清也好,暴雨将至也好,都是他们圆满故事的注脚,而他们将往更远的未来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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