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每次带回家的对象都不是同一个。”
沈言瞠目结舌。
“亲眼看到也好,”赵林苏的语气依旧很淡然,“快刀斩乱麻,能死心得彻底一点。”
沈言听了这话,心情有点复杂。
“所以你早就看出来朱宁波对梁教……”
“嗯。”
赵林苏望着树顶,语气淡淡,“你以为都像你一样,那么迟钝。”
“……”
沈言转过了脸,让晚风吹过他的发间。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赵林苏这一句好像话里有话。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朱宁波终于缓过劲了,跟沈言和赵林苏又是道歉又是感谢的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
沈言也不多说什么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往朱宁波伤口上撒盐。
赵林苏先送朱宁波去了地铁站,随后又送沈言回去。
车里很安静,沈言扶着脸,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揪揪的。
“梁教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请停职的吗?”
“应该不是。”
赵林苏转动方向盘,“他的性向在学校高层不是秘密。”
“……好吧。”
又是他想多了。
沈言拉了下安全带,视线在车里乱转了两圈,试探道:“你好像对梁教这个事情接受挺良好的?”
“不然呢?”赵林苏道,“租金押一付三,退租赔钱。”
“……”
沈言挠了下头发,继续尝试把话题往那个方向带。
“今天朱宁波哭得挺惨的。”
“我是真没想到他对梁教……呵呵……”
赵林苏没接话。
沈言余光瞟过去,车窗外霓虹闪烁,绚烂而又快速地滑过赵林苏的脸。
“其实我觉得性取向什么的,真的无所谓,不管怎么样,波儿还是我们的好兄弟,对吧?”
长眉微微上挑,如刻眉眼不偏不倚地直视着前方,一点缭乱的寂静后,赵林苏作出了回答。
“嗯。”
沈言下了车,对着赵林苏的车屁股挥手,把手放下,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晚朱宁波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搞得他心情都有点怪怪的。
他记得他那个时候失恋也没哭成那样啊,也就跟赵林苏吃了顿烧烤,喝了两杯啤酒诉诉苦,很惨的是他好像喝了两杯就醉了,该不会醉了以后他也像朱宁波那样发大疯了吧?
不会的,应该不可能,如果他真那么失态,他打赌赵林苏一定会录像取证然后嘲他到死。
他的情况和朱宁波不一样。
赵林苏的情况应该也和朱宁波不一样吧?
跟错落百出的朱宁波相比,赵林苏简直可以算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沈言拉了下包带,转身向小区内走去。
大概是前一天哭得太过,第二天周一朱宁波给沈言发了信息,说他要请几天假,今天开始就先不去上课了。
【sy:好,上完课我传课堂笔记给你。】
【定风波:谢谢。】
【定风波:沈言,谢谢你。】
两遍谢谢的含义显然不同,沈言又回了条微信过去。
【sy: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兄弟。】
余光扫到靠近的黑色suv,沈言连忙挥了挥手,车辆停靠在他身边,沈言拉开车门上车,“今天吃饭团。”
“随便。”
关上车门,把两个人的早餐分开,沈言把其中一份放在扶手箱上,赵林苏转脸过来,视线交汇,沈言怔了一瞬,随即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讶表情。
“怎么了?”赵林苏道。
沈言把微张的嘴闭上,然后才道:“没什么。”
赵林苏没管他了,嘴里咬着饭团开车。
沈言拿着自己那份早饭呆呆地看着前面。
熟悉的沿路风景扑面而来,沈言扭头又看了一眼赵林苏。
空的。
今天赵林苏头上是空的。
干干净净,没有【沈言】。
第19章
一连三天, 赵林苏都“清清白白”,搞得沈言差点以为自己的超能力失效了,但是他哥的稳定发挥告诉他并没有。
要么是对赵林苏失效了?
好像也没什么根据。
所以……他这是终于解放了?!
“沈言, ”朱宁波垮着一张脸, “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我也想听。”
沈言憋住笑, 不在刚刚“失恋”的兄弟面前表现得太得意忘形,“最近天气不错。”
本城的秋天是四季中最美妙的季节, 不冷不热,不刮风不下雨,阳光和煦, 微风正好。
“天气是不错……”
朱宁波皱着眉, 依然是满面愁容。
“对了, 赵林苏呢?”
“他啊, 他说有点事,让我们先去上课。”
两人先到了教室,朱宁波神色黯然地看着讲台上的秃头教授, 沈言想他应该还在想梁客青。
那天之后,三人也没再聊起这件事,算是心照不宣了。
朋友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有些事发生了,不该提的就别提。
沈言心情很不错地哼着歌打开书, 看了下手机,发现离上课时间只剩三分钟了。
【sy:干嘛呢?快上课了。】
【儿子:1。】
沈言放心地放下手机翻书, 没翻几页, 赵林苏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门口。
沈言忙一挥手。
最近朱宁波蔫得厉害, 活得跟个移动盆栽似的, 除了进行光合作用, 别的基本全省了。
赵林苏过来了。
“往里坐一个。”
朱宁波刚站起来准备让人过去,被赵林苏一句话搞得愣住了,“啊?”
赵林苏提着包,人站在那一排座椅的最外面,重复道:“往里坐一个。”
朱宁波愣愣地又扭头看向沈言。
沈言也愣了一下,他比朱宁波反应要快,回过神马上就收拾了东西往里平移了一个位置。
朱宁波只好也跟着收拾坐到了原来沈言的位置。
赵林苏在外面的位置坐下。
朱宁波有点不适应,往右边看了看,又往左边看了看。
人还是那两个人,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一样了呢?
通常来说,都是沈言坐在中间。
虽然他们是“铁三角”,但其实朱宁波跟赵林苏熟得很有限,他对赵林苏的认识,更多的还是定位在“沈言那结交了十年的铁哥们”上,如果没有沈言,朱宁波绝对不可能跟赵林苏混熟,因为赵林苏这个人看起来很高冷不好接近。
“那个,已经坐好了……”朱宁波对沈言小心翼翼道,“我们还是换回去吧。”
“坐好了还换来换去干嘛?马上上课了,就这么坐呗。”沈言不在意道。
朱宁波讷讷地“哦”了一声,又偷看了下赵林苏。
赵林苏单手撑着脸,侧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朱宁波抖了抖,心中无限悲伤,他实在是没力气去思考这俩人又怎么了,再度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
其实沈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的。
跟赵林苏坐了这么多年的同桌,今天突然就不坐同桌了。
有点怪,但不多。
反正跟谁坐一块儿客观上都不影响听课,就那样呗,又不是小学生,非要挨在一起。
下课了,坐在最外面的赵林苏起身,“有事先走了。”
“啊?什么……”朱宁波还没恢复状态,梦游一样地呓语,沈言边收拾书包边道:“不去食堂了吗?”
“嗯,有事外面吃。”
“ok。”
赵林苏走了。
朱宁波还在梦游。
沈言收拾好了书包,推了推朱宁波,“走了,去食堂吃饭。”
朱宁波回过神,摇了摇头,黯然神伤,“我没胃口。”
“人是铁饭是钢,没胃口也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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