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了些肉,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只是整个人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就连听到他要和柳生月订婚的事情,也没有半点反应,似乎那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舟哥哥这样做,陈橘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周雪儿愤愤不平道。
烦躁涌上心头,江舟没有否认周雪儿说的话,看着陈橘,语气冷淡道:“我看他并没有多难过,是吧,陈橘?你对我和柳小姐的订婚有什么想法?”
陈橘依旧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摆,江舟冷冰冰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心脏阵阵抽疼,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周雪儿用胳膊肘戳了戳陈橘,着急道:“快,和舟哥哥说你是怎么想的!赶紧告诉他你的想法!”
“我,我觉得挺好的。”陈橘从干涩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他低着头,眼眶红了一圈。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周雪儿不可置信道,“陈橘你是不是睡糊涂了?舟哥哥,他不是这个意思,肯定是因为……”
“让他继续说。”江舟开口,脸色阴沉,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橘,“挺好的?你真的这么觉得?陈橘,看着我的眼睛重新说一遍!”
最后一句,江舟蓦地提高声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周雪儿和陈橘都吓了一跳,周雪儿连忙把陈橘挡在身后,扬起下巴,忍住害怕道:“舟哥哥你有话好好说,发什么脾气啊?”
看着挡在面前瘦小娇软的小女孩,陈橘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周雪儿前面,抬起头,看向江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恭喜江大少爷和柳小姐,祝福你们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话音刚落,一阵哐当声在办公室里突兀的响起,江舟挥掉桌子上的东西,文件电脑杯子,摔落一地,他站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双目赤红地盯着陈橘,胸口因为情绪上下起伏着。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江舟一字一顿缓缓说完,忽然嗤笑一声,挺直脊背,踩过一地的东西,走到了陈橘面前,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很好,那我就提前谢谢你的祝福。”
陈橘手指发颤,无法握紧,贴在裤腿两侧,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住。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陈橘艰难地吐出话语,既然江舟要订婚了,他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不可能,”江舟冷冰冰道,“我没有说腻了,你就别想离开。”
陈橘身子一颤,眼眶立刻红了,他咬紧嘴唇,硬是忍住了快要落下的眼泪,快速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低下脑袋,轻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舟哥哥……”周雪儿想说话,被江舟打断。
“还有你,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找陈橘。”江舟冷冷道,“我记得你还没有毕业吧?学校里的课不紧吗?等会儿我会告诉爷爷你的情况,让他送你去国外进修一下。”
周雪儿瞪大了眼睛,慌忙道:“舟哥哥你不能这样!我不想出国进修!”
“这由不得你,”江舟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说,“把雪儿小姐送回去。”
没几分钟,就有一波黑衣保镖推门而入,不顾周雪儿的反抗,把她带了出去。
等周雪儿叫嚷的声音远去,办公室里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陈橘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视线里一片模糊。
“来人,把陈先生送回别墅去。”江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门口的保镖恭敬道:“好的,大少爷!”
江舟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多说,陈橘没有等保镖过来,用衣袖狠狠擦了一下眼睛,看也没有看江舟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110章 给他们的爱情判了死刑
订婚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这段时间,江舟还是和这个月一样,没有过来看陈橘一次,越靠近那个日子,陈橘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最后干脆一夜不睡,因为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见江舟挽着柳生月的手,走向婚礼的殿堂。
所以他不敢睡,睡觉对他来说是个折磨。
没关系的,等晚上,江擎发消息过来,他就可以离开了,带着妈妈,去到江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从此以后,他和江舟就是陌路人,无论男人订婚,还是结婚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只是现在会有一些难受,但时间最后会冲淡一切的,陈橘抱紧自己的胳膊,蜷缩在狭窄的沙发里。
江舟捏了捏眉心,靠在走廊的角落里,对着电话那头问道:“陈橘怎么样了?”
“回大少爷,陈先生刚吃过午餐,在沙发上午睡。”保镖透过门缝看向里面,低声道。
“好,看好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忙完,明天我就会回去。”江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靠在墙上,将头发随意抓到脑后,拿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抽完烟,江舟转身,重新走进心理咨询室,江锦坐在办公桌前,看见江舟,把手里刚出来的报告递过去。
“你自己看看吧,这是这几天你做的检查和题目结合出来的结果。”江锦说,一个星期前,江舟找到江锦,说了在小镇上发生的事情,把江锦快气晕过去,他想过江舟会不听劝,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
江舟扫了一眼报告上的【偏执型人格障碍】七个字,便把报告扔到桌子上,没有继续看底下的描述文字,往沙发上一坐,开口道:“你说的检查我也配合你做了,接下来该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陈橘回心转意。”
“江大少爷,你是不是小看这个病了?”江锦有些生气,拿起桌子上的报告单,坐到江舟的对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这个病,需要配合治疗,不然,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谁也不能预料到。”
江舟靠着沙发,眼眸半阖,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语气平淡道:“我没有关系,这个病,很早就有了,现在不急,先告诉我怎么哄陈橘的方法。”
在女人去世后,江舟被接回江家,江麒不是没有请过心理医生,这个病的名字,他早就听得耳朵生茧,最难熬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现在不算什么。
“告诉你可以,但你现在必须开始吃药控制,”江锦一脸严肃道,“不然我不会透露任何和陈橘有关的事情。”
“好。”江舟答应的很爽快。
江锦配完药后,看着江舟吃完一次的量,才开口道:“陈橘其实要的东西很少,也很简单,就是江大少爷毫无保留的信任,没有任何猜疑,也没有任何计谋,好好告诉他你心中的想法,尊重他的意愿,不强求他做任何事情。”
江舟沉默了半晌,江锦说的这些,他一样都没有做到过,甚至,用计谋欺骗了陈橘的感情。
“江大少爷,我直接点,你有亲口告诉陈橘,你喜欢他这件事吗?”江锦一句话便说到江舟的痛处。
他微微愣住,没有,他从来没有对陈橘说过一句喜欢,在他心里认为这样的一句话太过轻浮,没有半点保障,就像那个男人曾经对妈妈说过会来找他们,最后呢?妈妈到死也没有等到他的到来。
“该做的事情,我都会做,不需要说出来。”江舟低声道。
“不说出来谁知道啊?陈橘他很没有安全感,他需要的就是你这么一句坚定的话啊。”江锦说着来气了,推了推眼镜,让自己冷静冷静,他是心理医生,不能太带入自己。
江舟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真的,只是一句话就够了?”
“当然不够,但至少你先让他知道你的心意,这样你接下来的行为,他才知道你的意图。”江锦说。
江舟垂眸,盯着桌子上的茶杯,翠绿的茶叶在杯底上下波动,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末了,他抬起眼,开口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江医生。”
江锦顿了顿,推了一下眼镜,说:“我只是把陈橘看做朋友,江大少爷不用感谢我。”
从诊所里出来,江舟坐上开往订婚宴的酒店,他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耳边响起江锦说的话,陷入缥缈的思绪中,只要陪柳生月演完这出戏,他就带陈橘去阿姨那里,三天前医生刚给阿姨做好手术,这两天就能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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