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能勉强维持平静的,可一听席暮烟这样问,温渺渺立刻就绷不住了,他粉嫩小嘴扁下来,眼泪瞬间就掉得更多了,温渺渺囫囵点了点头,语气简直委屈透顶了:“我好笨…转圈被裙摆绊倒了,都肿起来了,真的好痛…”
那模样像极了一个人时候努力坚强,可一被依赖的大人问“怎么了”就立刻掉眼泪的小朋友。
席暮烟眉头敛得愈深,他尽所能压制着心底翻滚的自责情绪,将语气磨得愈发低缓:“渺渺先坐下来,让我看一看好不好?”
温渺渺乖乖点了点头,可他实在是疼得厉害,依然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不敢动。
席暮烟干脆走上前,轻松将温渺渺拦腰抱起来,干脆利落放回了软沙发里,之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温渺渺是真被疼懵了,席暮烟此时的形象又和十七岁的模样太太太贴近了,以至于温渺渺脑袋发昏,恍惚间好像以为还是七年前,一时间竟都没有对“被席暮烟抱了”产生什么过度反应。
他甚至还微微动了动脚尖,抽噎着示意席暮烟道:“是,是右腿的膝盖痛,你…你卷起裤管自己看。”
语气透出股毫不自知的娇,还没有用敬词“您”,那挂着泪珠的小脸上竟隐隐还显出两分极其罕见的,称得上颐指气使的味道。
偏偏席暮烟分外受用。
他从进更衣室以来一直紧绷的下颌角轮廓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两分,席暮烟唇角微勾一下,他先是抬起手,指腹轻柔拭去了温渺渺脸颊上的泪珠,才嗓音温沉道:“遵命,我的渺渺小先生。”
边说,他边双手捧起温渺渺的右腿放在了自己大腿面上,之后修长手指捏住温渺渺的裤管缓缓向上卷。
动作珍之重之,仿若对待绝世珍宝。
终于,温渺渺破了皮,还泛紫又发肿的膝盖彻底毫无遮掩,暴露在了席暮烟眼前。
席暮烟的拳攥得极紧,指尖都泛起了白,喉咙中甚至都泛起了血腥味。
片刻之后,他的手指紧了又松开,修长食指轻缓在温渺渺膝盖周围划过一圈,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席暮烟哑声问:“是不是很痛?”
这句话问完,席暮烟又狠狠咬了下后槽牙,暗骂自己在问废话。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痛?
“好痛,”温渺渺难得坦诚又点了头,还又软声软调提出新要求,“哥哥,哥哥吹吹好不好?”
席暮烟又怎么可能说“不好?”
他垂下头去,唇瓣靠近温渺渺的膝盖,就像七年前早已做惯的那样——
轻轻吹了三下,之后轻声道:“乖了,哥哥吹吹,痛痛飞走。”
以前的温渺渺也很乖,不会像他那个年龄的男孩子们一样爱疯跑,但温渺渺要练舞,每天课余时间都练很久的舞,练舞总是难免磕碰的,而omega的皮肤生来就又脆弱,因此那时候温渺渺的膝盖还有小腿总是很容易就一片一片淤青。
那时候的温渺渺很娇气,面对席暮烟时候也无比大胆,每次磕碰着了都要席暮烟吹,还要哄。
可现在听席暮烟这样说完了,温渺渺又不大好意思起来了,他不太有底气辩驳道:“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席暮烟毫不犹豫道:“在我这里一直都是。”
温渺渺微微一顿,就又红着脸垂下小脑袋不出声了。
“我给你再用酒精擦一擦,”席暮烟沉声道,“会痛,忍一忍,好不好?”
温渺渺粉嫩唇瓣就又抿起来了,却依然乖乖点头。
席暮烟重新夹出一颗酒精棉球,一只手轻轻按住温渺渺的腿,另一只手捏住酒精棉球缓缓覆上了破皮的地方,轻轻擦拭。
即便席暮烟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但酒精本身的刺激性还是激得温渺渺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可这突然一下的刺激,却又莫名把温渺渺激清醒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现在他们还在录节目,而现在…
现在也早已经不是七年前了,他面前的席暮烟,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所熟悉的十七岁少年了。
突如其来的巨大惶恐瞬间便席卷上温渺渺心头,他下意识动了动腿想要挣脱,边急急开口道:“席…席哥,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您!”
席暮烟擦拭酒精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眸看了温渺渺一眼,瞬间便意识到了,温渺渺这是神智回笼了。
“乖乖别动,”可席暮烟并不打算顺着温渺渺跟自己乱客气,他故意放沉嗓音说了一句,转而就低下头去继续擦拭,语气又放缓下来,“我不觉得麻烦,何况…”
略一停顿,席暮烟认真道:“何况,如果不是我要你穿女装,你也不会被裙摆绊倒摔着,所以于情于理,渺渺,我都要对你负责。”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席暮烟又忽然抬起头看了温渺渺一眼。
温渺渺原本垂眸注视着席暮烟额前垂落的碎发,没想到他会突然抬头看过来,猝不及防对上席暮烟的目光,温渺渺就跟被烫到了似的飞快垂了眸子。
啊啊啊啊!
温渺渺偷偷在心里尖叫,什么叫“我要对你负责”啊啊啊啊,负什么责??怎么负责??!
席暮烟这话说得可太要命了哇!!!
大概是见渝衍温渺渺没出声,席暮烟顿了一下,又语气诚恳道:“渺渺,对不起,不该让你穿女装的。”
温渺渺可听不得席暮烟跟他道歉,一听这话,温渺渺两只纤长小手立刻就摆了起来,他一叠声道:“不不不不是的!您…您别说对不起,我会被裙摆绊倒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笨,怎么能怪您?何况…”
像是还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温渺渺抬头飞快觑了席暮烟一眼,又垂下头小声却又认真补充道:“何况,我自己…自己也想穿给您看的。”
话说到这里,温渺渺又鼓起了十分的勇气,才终于将自己最最关心的问题问出了口:“您…您觉得好看吗?”
我那样穿好看吗?我跳的舞好看吗?您…喜欢看吗?
“好看,”消完了毒,席暮烟丢掉了酒精棉球,他抬头看过来,眸色莫名就沉了两分,不假思索且发自内心道,“很好看,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
最好看的舞,更是最好看的人。
好看到想要藏起来,不想再让任何人看到。
不过这后面半句话,席暮烟自然是不会讲出来的。
温渺渺可不知席暮烟内心真正所想,他听后唇角立刻就又扬了起来,朝席暮烟笑出可爱的小酒窝。
被席暮烟夸“好看”了!
好像…好像连膝盖都不怎么痛了!
不过下一秒,温渺渺就又笑不出来了,因为席暮烟转了话题,问他:“渺渺,有涂的药吗?”
温渺渺一顿,他不敢骗席暮烟,只好诚实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手提袋,里面装着一个涂抹的药瓶和一包药棉。
席暮烟伸手接过了温渺渺手中的小手提袋,看了两秒钟,又抬眸看向温渺渺,不紧不慢问:“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涂?”
温渺渺以前就最怕席暮烟这副模样了,好像看起来依然温言温语的,但温渺渺就是知道,席暮烟生气了。
虽然说席暮烟生气了,也不会真的凶他…
但温渺渺长而卷的睫毛还是克制不住颤了颤,他修长手指又绞在了一起,小声讲实话:“之前…之前怕被您发现,不想…不想您觉得我娇气,也不想给您添麻烦…”
面对这样的温渺渺,席暮烟又怎么可能真的对他生气?
如果非要说生气,那也是在生自己的气。
“不会觉得你娇气,相反,我觉得渺渺很坚强,”席暮烟边打开药瓶将里面的药液倒出在药棉上,边一字一顿沉声道,“也不会觉得麻烦,相反,我很乐意为渺渺小先生服务。”
温渺渺怔怔看着他,甚至怀疑自己又开始做梦了。
毕竟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席暮烟怎么还能像当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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