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们小曲奇有门禁了诶!”
曲笙把手机揣回口袋,佯装不在意的样子。
舒梓媛问:“你不回一个吗?”
“我为什么要回?”曲笙硬邦邦。
“他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吗?”在一个乐队里磨合碰撞了几年,舒梓媛还是很了解对方的,“好歹是关心你,你之前不也说了小时候他对你还不赖?”
“那都是以前了……”曲笙的声音弱下去,“再说我干嘛告诉他,跟他说了他也只会说我不务正业。”
有人过来打招呼,舒梓媛拍了下他肩膀,“别嘴硬了,最后闹得两个人都下不来台,荆少可和我们不一样,不可能拉下面子哄你。”
“……他会。”曲笙小声说了句,舒梓媛没听清,再转头就听到曲笙问,“你干嘛一直管他叫荆少?”
“那和你一样管他叫荆丛辙,你不吃醋吗?”
舒梓媛是开玩笑,曲笙却怔了一下,而后用极大的音量喊:“我吃什么醋?!”
舒梓媛要被他吼聋了,连忙躲到胖子身后去。
“别掩饰了Cookie,这不显而易见的事儿吗?”舒梓媛从胖子身边探出一个头,“也不能怪你,荆少确实长得太他妈好看了,再不爱一下就不礼貌了。”
“去你……”曲笙还想再说,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到后门去接,首先听到荆丛辙低沉的声音:“你在哪里?”
曲笙低着头看自己脚尖,最后认命似的回应:“酒吧。”
“什么时候回来?”
曲笙抿了下唇,“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给我确切的时间。”
曲笙自暴自弃:“一点之前。”
电话挂断了,曲笙重拾心情走进休息间,舒梓媛他们都准备好要走了,胖子把琴盒递给他说今晚不回活动室了,让他把吉他拿回家。
曲笙接过去,舒梓媛和他走在一块,问:“怎么说?”
“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身体的疲惫感终于追逐上来,曲笙也累得没什么力气争辩。
“那不是挺好的,还知道关心你,你干吗这幅表情?”
曲笙莫名其妙:“我什么表情?”
“死了丈夫的寡妇表情。”
“滚你的。”
曲笙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舒梓媛说:“荆丛辙是对我挺好的。”
“他甚至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提议在他家后院装个滑滑乐,让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滑来滑去。我那时候上小学六年级,我把他当哥,他把我当傻子。”
“……”
曲笙回看她,“想笑就笑啊,别憋着了,再不笑就不礼貌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12岁笙和17岁辙
辙哥:怎么不玩,是不喜欢吗?
笙:……tmd好烦直男
第6章 这合理吗
回去已经是一点过十分,月光透过玻璃窗倾洒在暖灰色的哑光地板上,只有模糊的光晕落在脚下。
书房的灯还开着,曲笙走到门前,透过那道不算小的缝隙看到里面荆丛辙工作的身影。
曲笙背在身后的琴盒还没来得及卸,雾蓝色的头发在柔和的暖灯下并无突兀。
荆丛辙似乎早有察觉,抬起头神色如常:“不是说一点之前回来?”
“差几分钟你也要计较?”曲笙见荆丛辙起身,自己退后一步。
那扇门打开了,唯一阻隔两个人的阴影消散。月光在两个人的背后,也在身前。
荆丛辙微一俯身,曲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僵直了脖颈望向他。
荆丛辙自然看出他身上的变化,也瞥见他花掉的眼妆,眼睑上的亮片拖到眼尾去,一眨眼,银蓝色亮晶晶地闪烁,和新染的发色相呼应。
视线再往下,牛仔外套里一件单薄的铅灰色衬衫,领子微微折下去露出锁骨,白皙而纤弱,却已经是一副青年的身躯。
荆丛辙还没能完全适应,曲笙的成长向来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乃至于对方已经长大,不再是个小豆丁,他却还是对曲笙存在刻板印象。
待荆丛辙站直,曲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就这么闻不了烟味吗?
他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气愤,荆丛辙问他怎么背着吉他,他随口说:“去街头卖唱了,不然怎么钓男人?”
不算傻b赵恒傻搅局的那次,这应该是第一次曲笙向荆丛辙坦白自己的性向。
荆丛辙望着他的眼神变了几分。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曲笙也察觉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与荆丛辙对视。
好在荆丛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他早点洗漱以免明天上班迟到,随即便又回到书房办公。
曲笙怪憋屈,洗澡时冷静下来想一想就发现哪里不对劲。
荆丛辙确实是个工作狂,之前两个人常常碰不到面就是因为他会加班到很晚,要么干脆不回来要么后半夜才回来。
但是今天荆丛辙把自己的工作带回了家。
恐怕是为了完成他所谓的约定。
浴室的玻璃蒙上蒸腾雾气,曲笙身上的泡沫被一点点冲洗掉,几天前自己的沐浴液就用完了,现在用的是从他入住起就摆在卫生间壁龛里的一款,淡淡的龙涎香和雪松味,和荆丛辙那个人一样清冷。
曲笙不能适应。
只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冰箱里多出了果粒橙和酸奶、芒果还有菠萝,连餐柜旁都有麦片和零食。
那些都不属于荆丛辙,那些是曲笙的标志,包括今早放在厨房的醒酒汤。
曲笙不知道是荆丛辙准备还是他托保姆准备的,其实两者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他不应承下的好意。
十二岁那年为了方便他上学,爷爷把他托付给跟自己有过命交情的荆家。
曲笙当时上的是寄宿学校,只有每个周六日需要到荆家住两晚,跟荆丛辙几乎很少碰面。
他们之间不熟悉,连对话都很少。
荆家人待他都不错,尤其是荆老爷子,简直把他当另一个孙子疼,也时常和他说起自己真正的孙子。
因此曲笙知道,荆丛辙从很小起就开始学习击剑和马术,钢琴和小提琴也都学过一点,但相比起来还是更擅长户外运动,在私立学校上学,成绩名列前茅又是学生会长,还未成年已经达到许多普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曲笙听这些只觉得枯燥,后来也听荆老爷子说起荆丛辙已故的母亲,说她对荆丛辙的要求更加严苛,就是生病期间也没有倦怠对儿子的教育。
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年纪,曲笙才不在意这些,他叫荆丛辙“哥哥”多半是出于礼貌,两个人有着五岁的年龄差,他还是个小学生,而荆丛辙已经上高中。
他们没有共同话题,每次见面荆丛辙跟他说的最多的是询问他“你喝酸奶吗”、“你吃苹果吗”、“你玩滑梯吗”。
曲笙十二岁,在一米八几的荆丛辙面前是实打实的小朋友,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是荆丛辙在阁楼上拉小提琴,他在后花园和家里养的拉布拉多犬滚泥巴。
直到两年后曲笙的爷爷奶奶相继病逝,有天半夜里曲笙做噩梦被吓醒,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小镇,吃不到爷爷亲手种的蔬菜,也不会有奶奶亲手为他缝制的新衣,他掀开被子跑到一楼的厨房角落里偷偷哭起来。
这不是他的家,他没有这么大的房间,只能找一个小小的角落,把自己抱成团,连哭声也要压抑。
荆丛辙悄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得大叫一声,一双湿漉漉的小动物似的眼睛抬起来,望向那道压下来,压在他身上的影子的主人。
荆丛辙看着他,犹豫了几秒,开口:“你要喝酸奶吗?”
又是这句。
曲笙有些厌倦了,抽噎两声从地板上爬起来,还不到荆丛辙的肩膀,忽然很讨厌面前这个人。
这个人什么都有,却还要来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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