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确定朋友的界限究竟该停在哪的江眠,还是按照自己的认知跟陈故说了要不拿个碗出来分着吃。
陈故为难地唔了声:“我明早的飞机,不太想洗碗了。”
江眠一怔,也忘了分食这事:“你去哪?”
陈故也没瞒着:“出国。”
江眠恍然,下意识就是:“你回家读书?”
“只能说是回那边买的房子。”陈故严谨地纠正他:“不是读书,我上学早又跳级,十六岁读的大学,已经毕业了。去那边有点事。”
他态度随意,江眠却还是品到了点淡淡的抵触。
说来也是。
陈故既然会得这种心理障碍,那和家里的关系好不到哪儿去。
江眠想问一句什么时候回,但他俩现在这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问,好像也不太行。
他在日常生活中总是太多踌躇,不过好在陈故能够看出来,并且直接回答:“一周左右就会回来了,最迟也不会超过十天。”
因为他讨厌那儿,也不想见到陈鸿禹。可以的话,陈故是想干脆就不回去了,可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
江眠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的陈故,径直坐在沙发扶手上——因为江眠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个大男人,确实不太好挤一张沙发。
江眠感觉到自己身侧下陷,明明还有点距离,他却莫名觉得陈故的温度和气息都包裹住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仰头抬眼去看陈故。
只见陈故冲他伸出手,语气轻柔又可怜:“要忍不住了,江眠。”
江眠对上那双委屈极了的狗狗眼时,沉默了下。
他是觉得,陈故大概是没有犯病的。
因为今天和上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上一回,陈故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哪怕语气是轻松的,还是给他传递了难言的情绪。
就好似夏日在太阳面前慢慢积累翻涌的不会落雨的阴云,如果不是始终观察着,甚至不仔细关注,都不会发现。
可他发现,他舍不得拒绝这样的陈故。
所以江眠只能抬起了手,任由陈故迅速地像蛇一样缠上了他的手腕。
也不知道该说陈故是有分寸还是什么,他至少没有牵住江眠的手。算是勉强给了江眠一点空间。
不过,陈故的手劲真的很大啊。
感觉就是那种可以单手开易拉罐的。
江眠无声地盯了会儿,最终选择用别的话题去转移这过于强烈的存在感:“你还记得……”
他想了想,组织了下措辞:“就那天在桥上,你来找我,你猜有个案子让我苦恼的事吗?”
陈故稍稍扬眉:“记得,怎么了?”
江眠慢慢道:“因为这个案子是公开审理,所以可以在网上搜到结果。”
“我之前在的那个律所,最终还是没有辩护成功,以维持了一审判决结束。因为有新的证人站出来证明。”
他说的含糊,是因为他只是想跟陈故说,困扰自己的事情,在他不能参与、告密的情况下,最终也还是有了个对于他来说比较圆满的结局。
所以有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报,也是对的。
陈故颔首,轻笑:“那很好啊。”
江眠慢慢点头,又看了眼陈故,没说话。
陈故偏头:“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陈故在他这儿,真的有点不一样,所以江眠总是会不自觉地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心声:“我法考考完了。”
他缓缓道:“很多人都在问我考得怎么样,但你没问。”
江眠的语气很平静,毕竟他的确不是抱怨什么,只是单纯地在表达自己的疑惑和不解。
因为在他看来,就算抛开陈故对他…他们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似乎是有一定的关怀的。
“因为我相信你。”陈故笑了下:“再说我也猜到了肯定有很多人在问你。要我,我就会有点烦,所以就没打扰你了。”
他垂首看江眠:“那,下次我问一下?”
江眠:“不用。”
他认真道:“这样挺好。”
因为他确实回复「觉得还行」已经回麻了。
江眠徐徐道:“问我感觉怎么样,没有用。最终是要看成绩的。所以没必要。”
陈故认可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江眠又嗯了声。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下来,江眠也不觉得尴尬,就继续吃自己的关东煮。
陈故垂眼看他小口小口的进食,莫名想到前不久无意间刷到的视频。
有些猫是舔舔怪,吃东西很优雅。
江眠和那些猫很像。
手腕和胳膊也纤细到很像。
因为江眠请的假是今晚就要回学校,所以他没有待太久,南界大十一点就要关校门了。到时候辅导员会来查寝,江眠不想在群里被艾特问去哪了。
不过离开之前,江眠还是有点忧心地看向了陈故。
陈故垂眼望着他,看他习惯性贴着门靠着,心想这一幕很眼熟。
“怎么了?”
“你要出国,你的病,没问题吗?”
陈故说,他只有接触他才能缓解。
他是唯一的。
那如果陈故在外犯病了怎么办?
陈故有点意外,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逗江眠:“如果我说有问题,你会现在紧急买张票,和我飞么?”
江眠下意识:“可我明天是一天的必修课。”
事实上后两天也是。
陈故:“……”
他怔了下,旋即弯眼闷笑:“江眠,我跟你开玩笑的,没让你真的考虑。”
陈故禁不住,抬手揉了把江眠的脑袋:“我当然不能打扰我们好学生学习。”
他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很亲昵了。
小拇指指侧还不小心擦到了江眠的耳尖,惹得江眠的脊背一僵。
江眠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
陈故就看着他的耳廓莫名漫上层浅粉,太多的不自信被这一点暧丨昧的颜色在这一刻给冲散。
陈故的舌尖扫了一下自己的臼齿,放在江眠头顶上的手往下落。
他滑到江眠的耳侧,用指尖很轻地捏了一下江眠有点热度的耳尖。
江眠猝不及防被他这一个动作激得瞪大了眼睛,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呆立在那儿,听陈故低笑了声:“烫的像煮了一样。”
男人的嗓音偏低,还有点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烟——毕竟陈故家里有烟灰缸——还带了点沙哑的感觉,像是一张有些年代的唱片,唱着低缓、醇厚又优雅轻快的曲子。
陈故喊他:“江眠。”
他语气充满愉悦:“你好像,有点喜欢我?”
“那,我现在就开始追你了。”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嘿嘿嘿;
下午六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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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还好陈故明天早上的飞机, 接下来有好些天不会碰面。
这是江眠坐在地铁上好不容易回神后的第一个念头。
他都不记得被戳穿的时候他究竟给出了什么样的反应,更忘记陈故在说要追他的时候,他是说了什么, 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他觉得说与没说都不重要, 显然影响不到陈故。
就是。
陈故这还没有追他吗?
那他追起人得是什么样啊?
一触及到某些特殊的字眼,江眠就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明明在空调开得有点低的地铁里, 整个人却莫名开始升温。
活像跳下了正在煮的水里。
冷水随着锅底下的火焰, 从一开始的冰凉再到沸腾,不过是转瞬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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