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水清:撤回没用,我都看到并截图了。
言水清:这就去对薄公堂!
一颗大菠萝:别啊..
一颗大菠萝:万一他就是不愿意呢。
言水清:哈哈,骗你的,你撤回那么快,我哪有时间截图。
言水清: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他啊是不。
言水清:看来我还得另寻高明。不知道大一新生里有没有条件合适的。
虞衷松了口气。
一颗大菠萝:肯定能找到的!
言水清:说起来..我记得面试看你简历,你学过几年钢琴?
虞衷谨慎回复:现在基本上也忘了。
言水清:这样啊。话说,有幸见过尘哥弹钢琴,很好听也很好看。不过能请动他是真的不容易。
一颗大菠萝:hh;
言水清:对了,你明晚有空吗?
虞衷茫然:看情况吧。
言水清:要不要一起去广场玩滑板?
一颗大菠萝:我不会玩这个ORZ;
言水清:所以我是又被拒绝了么(苦涩);
虞衷带着被戳破的尴尬,忙补充一句以示善意。
一颗大菠萝:没有,我是真的不会玩。而且我还要兼顾学业与兼职呢,估计是没空的。
言水清:好吧!那你先忙吧!
一颗大菠萝:嗯嗯。
关掉对话框后,虞衷对着摊开的《法理学》发了会呆,鬼使神差般看了眼QQ。
那个奇怪的女生没有再给他发消息。
耳畔是陈之浩与沈则的激烈互怼,窗外也似乎开始飘起细雨,整个世界被淹没在沙沙声里。
他登录游戏在家门口绕了圈。雪地中,两间避难屋首尾相随,藏在地下,周围寂静得像是没人来过。
虞衷恶作剧心起,绕两个避难屋疾走,在附近踩了一圈脚印。
但在想起重新进入游戏的时候界面会被刷新,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恶作剧时,他开始觉得无聊了。
眼见快要熄灯,他关掉电脑进浴室洗漱。
洗脸的时候脑海中再次浮现祁月尘触碰自己面颊的那一幕。
祁月尘当时..在想什么?
那双漆黑的眼睛,没有笑意,沉沉地盯着自己。
翻涌在眼眸深处的情绪……仿佛在释放某种危险讯号。
「哒」。
水龙头出水口浮着的水膜终于凝聚成一滴水,落在池壁。
虞衷猛然抬头,镜子里同样动作的男生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如梦初醒。
——
祁月尘从小就不喜欢下雨。
因为下雨天总会与一些不愉快的记忆挂钩,而且好像在那些时刻,绝大多数他都是淋湿的。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一旦开始下雨,他的指尖就会变得冰冷,周身有种潮湿的错觉。
就像现在。
即使他撑着伞,也遮挡不住渗入骨髓的寒意。
“患者非正常死亡,单侧颈动脉断离,失血过多……”分析。
“是不是病人都没痛感啊……”感慨。
“都怪我、都怪我……”哭声。
“你们谁给她的刀?!”叱责。
雨幕中,一切就像跳着帧的黑白电影。
而自己,就是坐在银幕最冷漠的那位观众,剧本都上映到最高潮了,都吝于鼓掌。
“江亦诗的家属来了吗,江亦诗的家属——”
祁月尘终于动了。
他微微抬伞,风裹挟着雨丝,黏在脸上,黏在发间。
“在这。”
气氛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没有人能想到逝者家属居然就是站在外围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男生。
“我已经联系好殡仪馆了,”祁月尘收拢伞,踏上台阶,语气客气,“可以让一下,先让我进去拿她的遗物吗?”
人群中默然分离出一条通道。
在经过他们时,他听到有人小声说,「怪物」。
怪物吗?
祁月尘沉默着看向躺在停尸床上,那张苍白又略显陌生的脸。
这时候他突然有点共情《局外人》的主角默尔索。
他伸手扯过白色的床单,轻轻盖上去。
胸口某个位置传来一丝刺痛。
他缓缓阖眼。
——
虞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脑沉沉,下床喝了两杯热水才渐渐缓解。
做了一宿的噩梦,不记得内容,只记得嘈乱、恐惧,一些令人不适的片段。
拿漱口杯往浴室走的时候他习惯地看了眼祁月尘的房间,发现房门还是敞开着的。
玄关处鞋摆放的位置也没有变动。
那一瞬间,虞衷有种祁月尘也许昨晚就没回来的错觉。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这种猜想在下楼遇到昨晚面试过他的某位男生时得到了证实。
男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到虞衷时如释重负般递给他:“你是尘哥室友对吧?这是他昨天落下的东西,麻烦你帮我放到他桌子上。”
虞衷接过东西,没忍住问,“祁月尘昨晚和你们一起去玩了吗?他好像没回寝室。”
“没有,”男生表情有些凝重,抿了抿唇,压低声音,“他请假了,好像是……家里有人去世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个过渡(修到吐血);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水底
祁月尘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紧张的神态。
祁月尘请了四天的假。
虞衷掰着手指算了算,如果是直系亲属,三天守灵,一天丧葬,也差不多了。
昨晚因脑补而对对方产生的恐惧骤然消失,虞衷现在心里只剩满满的同情与关怀。
他望着窗外伫立在雨幕中萧瑟的梧桐,有些担心地想,不知道祁月尘现在什么情况。
微博也好几天没更新了。
虞衷体会过亲人离世的痛苦,所以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的,更需要的是倾听与陪伴。
但隔着一定的距离,要怎么陪伴啊。
下课后他摸出手机,点开祁月尘的微信,苦思冥想半天,最后发了张清晨在寝室楼下拍的猫咪照。
一颗大菠萝:看!经常蹭我猫粮的那只大橘猫下的四个崽崽!
一颗大菠萝:【图片】【图片】
一颗大菠萝:第一个喜欢趴着不动,我给它取名叫软趴趴;第二个小小年纪就爱哈气,我给它取名叫口气重;第三个见人就要蹭,我给它取名叫没骨气;第四个喜欢骂街,我给它取名脏话猫。
一颗大菠萝:是不是都很可爱!等你回来咱一起去撸吧(如果你喜欢猫的话,超小声);
消息发出去就像石沉大海,第二节 课都上完了,祁月尘仍没回他。
想想也是,葬礼上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看手机和人聊天。
但如果能被看到,能感受到他传递的细微关怀,总是好的。
接下来四天,虞衷每天都会给祁月尘发一两条消息:食堂最好吃的一家窗口不卖了了,隔壁寝周式同学体重飙升二十斤成功压坏秤,图书馆开了新的咖啡厅很好喝……
虽然祁月尘一直都没回他。
除此之外他还承揽起寝室卫生的打扫工作。
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单纯为的是如果祁月尘回来,看到清洁明亮的寝室会有好心情。
于是像玄关浴室这种公共领域这几天变得额外干净,鞋架上鞋子整整齐齐码着,陈之浩还有隔壁来串门的都不好意思继续乱摆乱放;浴室干湿区域因为频繁擦洗而愈显明净,墙壁都在反光。
浴室里有一瓶香氛,是祁月尘放的,已经蒸发到快见底了。虞衷捡起一旁装着精油的小瓶子,核对着瓶身英文,尝试往里滴了点檀香、柠檬还有花梨木,最后插上藤条。
清幽温雅的淡香飘了出来,隐约还能捕捉到酸甜的味道。随手尝试就调配出治愈的感觉,虞衷对此非常满意。
陈之浩正坐在洗手池旁洗键盘,拿拔键器一个一个拆着键盘,往添加过清洗剂的水盆里扔,边拆边哼跑调的歌,“这个味道比之前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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