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好像不是不可以!这就必须是不可以!
他在想什么啊!
……
数日后。
汤元满载精神食粮而归。
假期也差不多结束了。
时间紧,跟大哥商量过以后,大哥让他不用再麻烦地回家跑一趟,直接返校就行。
汤元提前两天到宿舍。
孟天佑送他去的。
汤元撩起袖子就准备开始打扫卫生,孟天佑现在愈发地看他这个破宿舍不顺眼,说:“在这住得还好吗?”
汤元:“挺好的啊。”
但汤元也知道孟天佑跟这里格格不入,拿着个脸盆说:“孟叔叔,谢谢你送我到学校,又耽误您时间了。”
“我要做打扫了,会有灰尘,怕弄脏你的衣服。”
孟天佑起身:“……那我走了。”
“改天找你。”
汤元干脆利落地说:“好。”
他把脸盆放一边,先去卫生间找扫帚了。
出来发现孟天佑还没走,怔了怔,微笑说:“啊,孟叔叔,谢谢您这半个月带我去见世面。”
“我很开心。我会一直记得这段愉快的时光。”
孟天佑“唔”了一声。
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
前两天汤元就收到了新导师的联系。
终于定下来。
汤元很满意,他的新导师是位女教授,年纪轻轻就是杰青了,学术方面很不错的。
孟天佑当时问他要了他理想的导师名单,最后换成了他最喜欢的这位。
汤元跟了新导师以后,彼此相处非常融洽,他马上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他换导师换得突然且蹊跷。
在之前导师手下混的时候的师兄师姐发现好使的小师弟不见了,还来私下问过他,也有问他是怎么换的。
当然,汤元还没有傻到全盘托出。
连他的室友都问不出来,只感慨说:“你厉害啊,汤元,不声不响的,就给自己换了好去处。”
“哪找的关系啊?”
“之前我听说宁老师不找新学生了。”
汤元装傻充愣:“啊,是吗?呵呵。”
连去了学会的事情,他都能完全忍不住不跟人说。
他去照相馆把照片都洗了出来,还有签名什么的都珍藏好。
如此。
转眼忙过去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
他没联系孟天佑。
还是孟天佑先来找他的。
有天汤元回宿舍,在楼下看见等在外面的孟天佑,孟天佑戴了黑色口罩、黑色风衣,一身黑,还一脸的凶神恶煞,别人遇见他都绕路走。
但汤元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挺高兴地迎上去,挥挥手打招呼:“孟叔叔。”
孟天佑冷冷地点了下头。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自从有个新导师以后,他没以前那么空了,而且有什么东西他都先拿去跟老师跟学长学姐说,毕竟,更专业嘛。而且他现在的大师兄人特别可靠,对他相当照顾。
汤元也有些没有良心地打算跟孟天佑保持一定距离。
避免到时候恩深难报不是?
孟天佑闷声闷气地说:“你怎么不找我啊?”
汤元一半是真傻,一半装傻:“啊?”
孟天佑微微俯身下去,说:“快两个月了你知道吗?”
汤元定神一想,哎呀,好像确实开学快两个月了,差三天就满整六十天,他挠挠头,说:“忙忘了。”
孟天佑迫近几寸,寒声问:“连我都能忘啊?”
“汤元,之前一天到晚找我的是你,现在不小心把我忘掉的也是你。”
这话说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时,刚好他的一个新同学路过,跟他打了个招呼,见到他身边的人,说:“哟,小汤,这人谁啊?”
汤元含糊不清地说:“我叔叔。”
因为背对着孟天佑,也没看到孟天佑一下子黑了脸。
汤元心生愧疚。
这事是他做得不地道,孟叔叔可是帮他换了一个他理想的好导师呢,他怎么能过河拆桥?
等他同学走开以后。
孟天佑幽幽地说:“我哪有你这么大的侄子啊?”
汤元心里咯噔一下。
孟天佑好像在生气?可不能得罪人。
汤元一脸真诚地说:“对不起啊,孟叔叔,我真的是忙忘了,您帮我联系换的老师人很好。”
“我特别感激您,一直想请您吃顿饭。”
“但我没什么钱了,所以最近我都在攒钱,想要攒够钱以后请您去高档一些的餐厅吃顿饭。”
孟天佑从喉咙底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接受了汤元稚嫩僵硬的道歉,说:“我还能不知道你没几个钱吗?也没有想要你请客。”
“今天晚上有事吗?”
其实是有事的。
他已经写好了日程表,有几个英文论文要看呢。
可是看孟天佑的脸实在是很臭,求生欲让话到了嘴边饶了一圈,说:“呃,没事。”
孟天佑抬脚就走:“没事就跟我过来。”
汤元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被带走了。
第68章 第三碗13~14
【13】
孟天佑清晰记得两个月前送汤元返校那天的事。
地上覆盖了白皑皑的一层薄雪,踩在上面会有吱嘎吱嘎的轻响,总叫他觉得心神不宁。
头一天在飞机上,他与汤元讲了很多。
还是老调重弹,勉励年轻人努力学习,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应当是先立业,后成家,云云。
汤元昏昏欲睡,也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故意装聋作哑。
他离开宿舍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汤元在阳台的盥洗台洗东西,有晶莹的水珠溅起来,沾在汤元的眼镜上。
总感觉像是眼泪。
孟天佑回家以后,翻来覆去地想。
不是主动,而是被动。
以前没这样过,以前他很傲慢,即便被人喜欢了,也只有一个想法: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很残忍,就算是告白者在他面前哭也不心软。
汤元倒是不哭不闹,只是沉默下来,如用一个无形的瓶子把自己给装进去了,收起笑容和声音,封闭起来。
有天他们遇见一对男性情侣,因为问路而聊起来,汤元还主动问他们同性恋在国外如何结婚,生活权益怎样保证。
他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
对方看看他,好脾气地回答了,笑说:“祝福你们。”
汤元却说:“啊,不是我。我是为我一个朋友问的。”
又是这样蹩脚的借口。
谁会信啊。
孟天佑想,他觉得这都不算暗示,是在明示了。
他甚至试图从汤元身上找到自己择偶标准的符合一处。
他曾经从理论上设想过自己将来的结婚对象:年龄上应该跟他上下差三岁以内,女性,但他不想要孩子,所以得接受丁克,起码父母的身家得与他相当,在个人专业方面得有一定成就,两人必须能聊得来,充分给予彼此足够多的情绪价值。
然后寡到现在。
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要找个男性伴侣,也不可能找汤元这样的啊。
年纪这样小,还是个学生,不成熟,需要他哄着。
没什么生活自理能力,做个饭都会着火,要是他们住在一起了,他岂不是有操不完的心?
离开以后的最开始三天,汤元没有联系他。
孟天佑觉得在意料之中。
他将这场旅行算作是某种了断,意在让汤元对他私心。无论汤元对他暗示多少回,他都一一拒绝过去,没有道理,汤元还对他继续纠缠。
这如他所愿,正如他所愿。
他应当松一口气才是。
可是并没有,相反,他觉得从灵魂里升起一股不可名状、难以描述的感觉堵塞在心口,挥散不去。
孟天佑向来是不相信所谓的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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