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笑得狰狞:“越征,你不认识我吧?我叫朱齐烈,我哥叫朱齐海。”
朱齐海。
越征瞳孔微缩,债主,他怎么能不认识,不过尹楼说已经把人送进监狱了……
“想起来了?”朱齐烈一脚踹在越征肚子上,踹得他痛哼出声,才狞笑着说:“我哥现在被你那个有本事的相好送进去了,他们现在在查我,我马上也要进去了,我他妈要完了,你和那个狗娘养的也别想好!我已经通知他了,就看他和你感情多深了,都为你做到那份儿上了,我赌他马上就能过来。”
越征狠狠瞪着眼睛。试图挣开绳子,却连用力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呜呜”声。
尹楼,尹楼不能过来,那个变态,这里有变态……
但小弟的汇报声打碎了他的幻想。
“大哥,人来了!”
朱齐烈猛地转身,瞪着门口:“呵!果然来了!小胡,等会儿你别给老子客气!给我□□他!妈的!狗|日的二椅子!”
小胡猥琐地抹了抹嘴。
越征死死地盯着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试图喊出声阻止尹楼,却被狠狠砸了两拳,又挨了一脚,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麻醉药劲儿还没过,他毫无反抗之力。
尹楼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越征眼眶红了,蒋听皓没撒谎,他现在很狼狈,手上头上都缠着纱布,脸色苍白,但眉目间全是阴郁和藏不住的愤怒,他飞快地锁定了越征,整个人一顿,随后低声说:“你动了他?朱齐烈,你要是想比你哥下场还难看,你就继续。”
朱齐烈啐了一口,“我他妈信你就是脑袋进水!钱带来了吗?”
尹楼把手里的箱子往前一扔,目光还放在越征身上,带着温和和安抚,像是在说“越哥,我在”。越征摇头让他走,他却笑了笑,冲他眨了眨眼睛。
两个人的互动被小胡和朱齐烈看在眼里。
小胡狗腿地捡起箱子,打开一看,眼睛都绿了:“大哥,都是钱!”
“是个屁!”朱齐烈给了他一巴掌,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人立刻开始包围尹楼。
“钱我要着,但我出国之前,你,和你相好的,就陪我们走一趟吧!”说到这他恶心地舔了舔嘴唇,“我弟弟正好儿好你们俩这一口,路上就劳累你和你的相好儿让他爽几把了!小胡!”
尹楼脸色一变,医院的回忆不等挥散就染上一层更深的阴霾,让他整个人僵硬了几分。
“你把他放了,我和你们走,”尹楼忽然往前走,冷静地看着朱齐烈,“我值多少钱,他值多少钱,你心里还是有数儿的吧。”
朱齐烈冷笑:“真不好意思,我谁都没打算放——操!”
尹楼忽然一把拽住旁边人的手腕,狠狠一捏,手碗里的钢管掉下来被他接住,一秒都没犹豫地砸向朱齐烈的脑袋,朱齐烈吃痛跪倒在地,小弟们下意识去扶他,尹楼趁机放倒两个,跑到越征身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飞快划开绳子。
越征眼看着身后一个男人举着刀冲过来,嘴上粘着胶布,只能闷哼着提醒他,尹楼眼神微凝,侧身避过一脚踹开人,抱起越征冲出了房间。
越征这才发现这是城郊的那家废弃工厂,到处都是房间,建的像迷宫。
尹楼抱着他跑得像不知道累一样,终于躲到一间隐蔽的屋子,尹楼抱着他缩到角落,手臂颤抖,眼眶通红地替他撕掉胶布,低声说:“越哥,对不起,我……”
越征摇头,手无力地搭到他手臂上,喘着气,气若游丝地哑声说:“手……我看看……”
尹楼把手往里藏了藏,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臂,低声说:“没事,回去就好了,越哥,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我们坚持一下。”
越征点头,不知道捂住他嘴的迷药是什么,他现在越来越没力气,连呼吸都逐渐费劲起来。他张开嘴,想说出安慰的话,却发不出声音。
尹楼看出他的异常,眼底闪过无措,上下检查他的身体,“越哥,他们是不是打你了?打你哪儿了?我看看,我看看……”
越征刚想安慰他,门外忽然传出脚步声。
“搜!妈的!老子今儿不操了那小白脸儿我就不姓胡!”
越征心瞬间提了起来,他们躲得不算太隐蔽,迟早要被搜到,警察就算来了也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他们经历太多可怕的事。
尹楼也听到了,越征能感觉到他颤抖的手和惨白的脸色,回想今天蒋听皓对他说的话,越征觉得老天爷都在折磨尹楼。
“越哥,”尹楼忽然笑了,亲了亲他眼睛,拿起胶布毫不犹豫地重新粘在他嘴上,动作温柔但坚定地按了按,眼底有泪,闪着光,像一个终于找到星星的小孩子,轻声说:“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我……我走了,这趟可能真的回不来了……越哥,活下去,为了小晴……我爱你……”
话音一落,尹楼立刻放下他,没有一丝犹豫地推开门跑了出去,背影的决绝和孤注一掷让越征心脏剧痛。
尹楼!!!!
他在心底大喊,目眦欲裂,那一刻如果可以说出话,他想说你回来,他想说我爱你,他想说我们一起面对,我们一起回家……但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狼狈地躺在地上,任由泪水糊住眼眶。
他听见有人大喊“在那儿!”,“快抓住他!”,“另一个呢?”,“不重要先抓住这个值钱的!操了!老子干死你!”……
他努力想爬起来,眼睛瞪大,额角绷出青筋,用尽全身力气却也只是在地上划了一下,他听见铁棍砸到皮肉的声音,仿佛砸在了他心上,绑匪们的痛呼,尹楼的闷哼,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咒骂。
越征喉头一腥,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来,却又被胶布挡住,腥甜的味道溢满口腔,也让他更加清醒,清醒地听着仅有一扇门相隔的外面,尹楼被虐打的声音……
警笛声打破了越征的绝望,他听见有人喊“放下武器!我们是警察!”,他还听见了蒋听皓的声音,“尹楼!我是听皓!放下刀!”
门外,尹楼浑身是血,眼底赤红,神志不清,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死死守着身后的一扇门。
医院的打击,绑匪们的刺激,让他多年来脆弱的神经再遭重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也看不清面前的人是好是坏,他只知道,这扇门后面有他最重要的人,他就是死,也不能放一个人进去!谁来他就杀了谁!
警察最后不得不采取武力控制住他,越征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听着尹楼绝望的嘶吼他狠狠摇着头,试图蹭掉胶布,地上的瓦砾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却不及心里的伤痛半分。
警察冲进来的那一刻他没有一点轻松,胶布被撕开,他张嘴嘶吼“尹楼呢?!!!”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旁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尹楼,那一刻越征觉得他的心,疼碎了。
胸口巨痛,他眼前一黑,也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
越征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医院熟悉的床位,他张了张嘴,说了句“水”,立刻有护士过来喂了他一口水。
他喝了大半杯才觉得嗓子好一些了。
“醒了?有没有哪儿特别不舒服的?”
越征微微偏头,身体还是没力气,但不至于动不了了。
龚叁站在床边,脸色疲惫地看着他。
越征心里一疼,急切地问:“尹楼呢?他怎么样了?他……”
“身体没什么大碍,”龚叁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伤痛,“精神……崩溃了。”
越征整个人怔住,半晌,不顾手上扎的针头,挣扎着坐起来就要走。
“你干什么?你身上的伤也不轻,你——”
越征一把拔了针头,血不受控制地滴了下来,他却像没看到,站起来晃悠着往外走,咬牙问:“尹楼,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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