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暮:“他们只简单露了个面就走了。”
简丛显然会错意,完全没注意两人现在走的根本不是回虞长暮公寓的路:“为什么,说闲话的人很多吗?”
虞长暮顿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出一句“不是”。
简丛感觉自己真是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人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急死:“那是啥,你赶紧说行不行!”
马路清冷的路灯透过车窗,流灯一样照在虞长暮脸上,虞长暮说:“我哥决定做手术了,现在人应该已经进了手术室。”
简丛直接呆住,完全没想过会来的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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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会好的!不要捉急!到时候也会安排番外!
第81章
月上中天,两人一路从会场抵达私人医院时,医院已经很冷清,大厅过道空空荡荡,除了值班的小护士,看不见什么病人。
简丛身上最后一点兴奋也平息,他一身演出的华服,跟在虞长暮身后前往手术室的一路都很沉默。
虞长暮能明显感觉出简丛情绪的不对,不过他以为是因为他哥做手术这件事来的过于猝不及防,太沉重了才心情压抑,并没有多想。
手术室外,启谌早早坐下等待,同样等待的还有虞爸虞妈。
简丛、虞长暮到的时候,他们分做在等候椅的两侧,没有半句交流。
启谌看见虞长暮带着简丛过来只是略微点了下头,显然两人对此早有预知,虞爸虞妈却陡然从座位上起身,抬手狠狠推到虞长暮身上。
这并不是简丛第一次见到虞长暮爸妈,但并不是他和虞长暮谈恋爱的时候。
简丛跟他们上一次见,是在虞长暮消失一年之后的某个晚宴上,简丛难得被简维民骗出去了一次,纯属巧合。
那时虞爸虞妈大概觉得他带偏了虞长暮,所以虽然圈内地位不及简维民,却别说好脸色,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眼下再见,二老依旧不看他,只是在手术室外无声地推搡着他们的小儿子。
虞妈已经彻彻底底哭成泪人,眼泪滴滴答答从眼眶涌出来,顺着下巴滴到地上,满脸写着痛苦,怪虞长暮怎么这么狠的心肠:“你哥想做手术,知道我们肯定不同意,故意不告诉我们,结果你也不拦着……”
“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你怎么敢啊虞长暮,你怎么敢啊……”女人并没有歇斯底里,但她坚持不懈一遍一遍地用自己的拳头砸在虞长暮的胸口、肩头,揪着衣领胡乱撕打,“你是嫌你哥活的太久了,故意支持他去做的手术吗?是不是就打算等他彻底死了,你才好一个人独吞虞家?”
女人说着说着,手指在冲旁边的启谌一指:“还有他也是……长昼之前明明根本不想做手术,就是因为认识了他。你自己同性恋,也要把你哥带的也同性恋吗?长昼从来都是交女朋友的,要不是你,他会认识简丛?会认识启谌?”
一句一句的质问向虞长暮砸下来,简丛原本以为虞长暮的爸妈对虞长昼的病情,应该也是希望做手术的态度,结果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虞长暮硬邦邦地看着他们,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做手术难道真的等死吗?”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女人的声音因为哭腔已经只剩下气音,却依旧喋喋不休数落着虞长暮的不是,仿佛说的并不是和虞长昼一样从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而是随便一个陌生人,“亏你哥一直对你那么好,结果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哥这几年不做手术,一直关在家里就过的很好了吗?”虞长暮丝毫不解释自己被误解的部分,声音冷得像寒冬中最无情的磐石,“哥哥以前是你们的骄傲,结果现在每天只能在家,什么也干不了,你们以为他自己心里真的没想法吗?他这么几年过的很不好,非常不好,他都快要疯了,是你们自己看不见,还一心觉得自己都是为他好!”
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到虞长暮脸上。
清脆的一声“啪”让简丛和启谌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虞长暮才刚为自己的观点辩驳了一句,就要遭受这样严厉的反击。
女人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恶狠狠盯着虞长暮像在看仇人,嘶哑着嗓子用一句话为两人的吵架收尾:“我当初就不该生你,你哥哥命不好,起码还有的活,生了你,他现在连活都活不了。”
简丛直接蒙了,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一位母亲就算再讨厌自己的儿子,也不该轻而易举能说出这种话……
然而虞爸紧跟着的话让他更错愕:“当初就跟你说不要生,你不听我的。”
简丛当时一下真是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了,尖锐刻薄已经漫到嗓子眼,可就在真正要出口的那一刻,被虞长暮猛一伸手捂住嘴拽进怀里,堵回去。
简丛听见他在自己头顶淡淡回复:“那既然生都生了,就自己觉得自己倒霉,老实认吧。”
显然类似的话虞长暮绝不是第一次,更不是第一天听,不然他不可能做到这样淡定。
女人之前注意力一直在虞长暮身上,没看见简丛还好,现在猛一下看见简丛,涂着艳丽甲油的手指立刻再也待不住,就那么笔直笔直地、恨不得直接戳到简丛鼻子上:“你也是个祸害,阴魂不散,克死了你妈,现在又要联合虞长暮克死我儿,同性恋都是祸害……都是祸害!”
简丛当时紧紧被虞长暮捂着嘴,一双眼睛干瞪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在他的记忆中,虞长暮当时好像是回击了那女人什么,因为那女人听完立马更疯了,如果不是有虞长暮的爸爸在旁边抱着,估计要直接扑到他们俩身上,生吞活剐咽进肚子。
到后来一直坐在旁边的启谌也站出来劝架,值班的护士、其他科室的医师也来了,似乎因为他们动静闹得太大。
但当时的简丛只感觉自己耳朵上蒙了一层布,什么都听不清,眼睛里看见的每一帧画面都像是慢镜头回放,中心定格在女人不断伸长胳膊,指向他的鼻子,骂他是祸害的场景。
后来冲突控制不下来,医生大概是觉得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过于激动了,怕她再这么受刺激下去心血管出问题,只能让虞长暮带着简丛先从手术室外离开。
何其可笑。
亲哥哥在里面躺着手术,虞长暮作为他最疼爱的弟弟,连等在手术外的资格都没有,居然只能跟简丛这个“祸害的同性恋”一起坐在另一间等候室里。
没了他们俩,女人像是抽了发条的玩偶,很快重新安静下来,和自己老公相互搀扶着坐回等候椅的原点,对另一边还站着的启谌视而不见,好像从头到尾这个人就没存在过。
启谌简单跟医生沟通了一下,问询女人需不需要做一点精神测试,他认为女人的状态已经不在正常人的水准。
医生建议持续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直有类似撒癔症的状况,那是需要考虑带到医院测试就诊的。
然后启谌去旁边的休息室看了虞长暮,虞长暮这才说:“她早就疯了,从我哥病了她精神状态就不好,一直在吃药。”
“小简还好吗?感觉他有点被吓到了。”启谌把刚刚的全过程看在眼里,实话说他一个外人都有被吓到,别说当事人本人。
虞长暮的一直伸手揽在简丛肩上。尽管简丛从理性判断目前的情况,最需要安慰的是虞长暮,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虞妈的话恍惚。
然后小声说:“其实我妈也不希望我是同性恋。”
虞长暮、启谌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虞长暮。
以他跟简丛大学交往四年的经历,在他的印象里,或者说在简丛的描述里,简丛是非常爱自己妈妈的,于是虞长暮就理所当然认为简丛的妈妈也很爱他,能支持、接受他的一切。
可简丛现在却说:“我妈妈一直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我交一个女朋友。其实我也可以交,但我不想骗她。”
同性恋就这么罪无可赦吗?连他最喜爱、最敬佩的妈妈都接受不了。
简丛对自己深刻怀疑过,好在他妈妈去世以后,不管是简维民,还是他外公,都对他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意见,一点压力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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