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做饭的阿姨撸起袖子就往厨房走:“我重新给您熬点营养的红枣粥啊少爷。”
“嗯。”
谢遇呆呆地坐在原位,仿佛一个木头人。
以管家这些年的从业经验,很轻易就猜出他大概是与陆先生吵架了。
不过管家识趣地没有问出口,只是转身偷摸给陆先生发了条消息:
[陆先生,您走后少爷都不愿意吃饭。]
等粥熬好了,阿姨又蒸了两个虾水煮蛋,滴几滴鲜香的酱油端出来。
谢遇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大半进去。
吃完以后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可不久前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幕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动手打自己?
虽然谢遇怀孕了,智商略有下降,但还是能隐隐猜到什么。
他干脆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秘书:“你去帮我查一下,陆瀛州这些年是否有心理方面的医学诊断档案。”
王秘书:“好的谢总。”
不一会,对面就整理了一个完整的word档案发过来。
谢遇点开,鼠标滑动浏览。
内容很多,甚至一些病情记录可以回溯到陆瀛州刚出道的时候。
他越看越心惊肉跳。
就好像……你突然被问到你母亲的社会保障号码、你父亲的出生地。你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真正了解那些自以为最了解的人。
结婚、同床共枕几年。
谢遇自认陆瀛州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了。他是他唯一的爱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可这样的关系下,他却全然不知对方早已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还将其限制在地下室内施加情.欲……
谢遇心口忽然很疼。
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大手揪住,他面色苍白,甚至额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原来那些他自以为欢愉的事情,在对方看来是巨大的折磨。
在看到对方的病情导因后自己的名字后,谢遇终于无法再强迫自己看下去。
啪。
他关掉了文档页面,浑身发冷,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这一刻谢遇的脑子很乱。
懊恼、后悔、绝望、崩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就像冬日砭人肌肤的冷雨,毫不留情地扎在他的心脏位置。
人们常说,婚姻是围城,是坟墓,是发酵粉放多了的馒头。
曾经对谢遇来说,这段婚姻如同积年累月的阴雨过后突然放晴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
他沉浸于自己的快乐之中,却从未想过……陆瀛州是怎么想的。
他是个疯子。
同样也亲手把深爱的人逼成了疯子。
他有罪。
夜色昏暗,书房里仅亮着一盏暖灯。
谢遇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冰凉的眼泪淌过鼻翼,淌过面颊,悄无声息地滴落在桌面上。
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伏案大哭。
……
管家送热牛奶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少爷?”
他有些忐忑地推开半掩的门,看到男人昏倒在地上吓得手里杯子都差点掉了。
“来人啊来人啊!!”管家扯着嗓子。
救护车很快过来将谢遇送往医院。
据医生初步诊断,他可能只是情绪一时起伏太大引发的生理性昏厥,不会有大碍。
不过就算管家再怎么遮掩,也无法掩盖谢遇怀孕的事实了。
万幸现在国内同性生子的例子越来越多,医生虽然惊讶,但也并没有过多表示。
谢遇以前极少去公立医院。
但这次由于只有一家公立医院离家最近,他不得不在这里住院。
挂了盐水后,他仍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没醒来。
管家缴费、全程陪同,又给陆先生发了短信。
语气有些急切:[少爷住院了!地址是:xx人民医院1827病房]
结果没等到陆先生来,病房里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在上流社会,总有一些渠道能让消息传得飞快。
管家看着面前眼熟的男人,多少有些为难。
但最终还是放他进来了。
对方毕竟是少爷的朋友。
傅修之提了果篮和鲜花,望向病床上的人,握紧了拳头大骂:“陆瀛州他不是人!”
居然半夜抛下一个孕夫住院。
他刚一得知消息就闯了十个红灯赶过来。
旁边的医生皱眉,瞪了他一眼道:“探病麻烦小声点,患者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
傅修之顿时不吭声了。
但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还是难掩愤怒。
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傅修之并不知道谢遇居然怀孕了。
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儿挺着大肚子的模样。
而谢遇不仅怀了,还如此脆弱。
陆瀛州却对他不闻不问!
傅修之咬牙切齿,直接翻出对方的联系方式,发过去一条消息:
[如果你不想要谢遇的孩子,我不介意帮你养!]
另一边。
“师傅麻烦快一点。”
男人催促完,低头看到这条新消息有些茫然。
陆瀛州:[?]
陆瀛州:[你是有绿帽癖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社保号那段引用《情节!情节!》
第27章 *挤奶器*这种手动的很容易坏,注意点
第三人格徐徐道:“这个叫傅修之的, 喜欢谢遇吧?”
陆瀛州:“废话。”
早在好几年前他就认识傅修之了。
第三人格:“你不紧张吗?”
陆瀛州有些莫名其妙,“我紧张什么?”
第三人格清咳一声:“比如说他现在趁机把谢遇抢走。”
陆瀛州:“这么多年了都没抢走, 你觉得还差这一时半会?”
第三人格:“……”
确实有道理。
以他在柠山岛上看言情小说的经验,傅修之就是故事中的悲情男二,一片痴心错付。毕竟就算陆瀛州这样的男主再渣、再恶劣,女主(谢遇)也必定会投入男主怀抱。
“哎……”大叔唏嘘。
“你叹什么气?”陆瀛州浓眉微皱。
第三人格:“我只是感觉傅修之有点可怜。”
“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陆瀛州嗤笑,“看人不能光看表面。你别看傅修之在感情上求而不得,他开公司这些年干下的龌龊事可不少。老天爷是公平的,这也算是一种他的因果报应了。”
第三人格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理解。
不多时,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
司机声音颤抖:“先、先生,目的地到了。”
刚一路看着这位乘客自言自语,就好像空着的身边坐着一个人……司机差点吓死。
陆瀛州拉开车门走下去, 门刚合上的那一秒, 就见出租司机慌不择路地踩下油门逃离。
他下意识摸了摸被口罩蒙住的脸,喃喃:“我有这么可怕吗?”
……
公立医院虽然比不上私立条件好, 但是有单人病房存在的。
入了夜, 走廊很安静。
偶尔有几位家属护士行色匆匆穿行其间。
陆瀛州到的时候,谢遇还没醒。
他往里望了一眼。
房间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仅亮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
影影绰绰,让男人躺在床上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管家站在门口, 看见他立马弯腰鞠了一躬:“您终于来了。”
见管家骤然松了一口气般的神色, 刚买夜宵回来的傅修之很不爽, 瞪着陆瀛州道:“马后炮!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陆瀛州瞥了他一眼, “你过来难道就有什么用吗?”
傅修之:“……”
他被陆瀛州呛了一下, 面色一会绿一会黄, 又很快恢复到往日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模样:“算了, 我不和你这种烂人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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