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直脸色更臭了,一直到餐馆也没有改善。
点好菜,几人开始闲谈,赵珍珍对楚南星出国的经历很感兴趣。
“南星你在德国发展那么好,怎么又想着回来了?”
楚南星礼貌地笑着:“待久了就那样,该做的都做完了,想回来了。”
闻言,唐以直瞥了楚南星一眼,凉凉道:“没想到楚总监竟然这么长情。”
楚南星干笑两声,不知该如何作答,段安之帮着他说:“在外头待久了就会发现,家乡是无法替代的。”
唐以直翘起二郎腿,皮笑肉不笑,“你们都在德国待过,一定很能互相理解。”
明明是想嘲讽他们,可是说完,唐以直的气势却弱了下去,因为他发现这俩人还真的有很多共同话题,于是自己给自己说难受了。
当初,楚南星信誓旦旦告诉他,分手跟段安之没关系,他相信了,现在,看到他俩同进同出,唐以直有种被欺骗和背叛的恼怒,连场面话都懒得说。
说话间,餐品上来了,赵珍珍对高热量食物不感冒,随口:“南星,外面的汉堡和国内的味道很不一样吧。”
“其实我很少吃这些东西,”楚南星无奈道,“不过圆圆喜欢,没办法。”
“永远吃不腻!”圆圆接话。
“小心以后变成胖妹妹。”赵珍珍故作威胁。
圆圆为难地看向楚南星,楚南星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弯弯唇角,“没事,吃吧。”
“好耶。”圆圆立刻开吃了。
赵珍珍状若花痴,“南星你笑得也太温柔了,以后一定能是个好爸爸,不过话说,你现在还单身吧。”
楚南星愣了一下,才道:“是。”
唐以直眉心微蹙,他们两个竟然没有在一起。
有些意外,又有些早有预料的不屑,他哼气出声,连自己都没察觉出心情瞬间变得分外舒畅。
“哇,安之也是单身?”得到肯定答复后,赵珍珍一合手掌,“我也太幸运了,竟然能和三个单身青年才俊共进晚餐。”
闻言,段安之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因为他突然想到,在场可能就唐以直的名字里有个“直”字。
赵珍珍问他笑什么,段安之摆手不肯说,只道是很无聊的笑话。但楚南星也好奇,段安之就侧过头低声告诉了他。
看到他们咬耳朵,唐以直心里的不屑更上一层楼,禁不住讽刺道:“讲什么悄悄话呢,我都好奇了。”
酸溜溜的语气让段安之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他扶扶眼镜,“没什么,糖糖最近食欲不振,我问南星知不知道原因。”
唐以直太阳穴青筋直跳,段安之这话完完全全踩到了他的雷点上,他下巴微扬,有些倨傲的姿态,“哦,糖糖还养在你家?”
当初楚南星把糖糖送给了段安之,唐以直就有种儿子叫认贼作父的憋屈感,好不容易忘得差不多,今天又被复习了一遍。
段安之淡笑道:“南星说总是换环境对猫不好,干脆就一直留在我这儿了,反正以我们的关系,养在谁家都差不多。”
他一向与人为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是唐以直当初的欺骗实在让人恼火,后来还让楚南星那么伤心,现在竟然还来阴阳怪气,段安之不想他如愿。
养在谁家都差不多,唐以直默念着这几个字。
妈的。
“糖糖是谁?”赵珍珍问。
圆圆抢答:“是布偶猫,可好看啦。”
楚南星主动拿出手机,“要不要看照片?段安之给我发过好多,都存着。”
“好呀。”赵珍珍感兴趣地凑过来。
话题变成安全的猫猫狗狗,楚南星松了口气,他去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刚转一个弯就遇到了唐以直。
走廊很狭窄,唐以直抱臂靠在墙上,长腿往路中间一支,像是在等人。
一年多过去,这个人气场好像更强大了,楚南星抿抿嘴唇,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想要侧身绕路,却被唐以直给拦住了。
楚南星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淡笑问:“有什么事吗?”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独处,气氛压抑到楚南星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毕竟他曾经是那么喜欢这个人。
晦暗的灯光下,两人的面庞笼罩在一片暧昧的光晕中,唐以直眉目越发深邃,楚南星被看得无所适从,抽身想要走,唐以直却丝毫没有让路的自觉。
“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南星有些恼怒,耳畔也染上了一抹薄红。
唐以直只是想来单独和楚南星说两句话,现在人见到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虽然当初他俩闹得不愉快,虽然唐以直恨过这个人,甚至就在刚刚在餐桌上,他还在恼怒。
此时此刻,活生生的楚南星就站在自己眼前,冒着热气,瞪着自己,还会脸红,唐以直发现,自己还是高兴居多。
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种台词他想想就觉得傻逼,喉结滚动了下,最终松了手。
可唐以直松开后,楚南星却像没发现已经自由了似的,依旧站在原地,反应了好几秒才快步离开。
回去后,唐以直没再闹幺蛾子,整顿饭有惊无险地吃完了,几人分别。
看着汽车驶入车流,赵珍珍作为女性的敏锐直觉动了,她八卦道:“学长,真的不是我揣测别人的性向,但你看他们带个孩子,有没有很像一对couple?感觉好有爱啊。”
couple?
有爱?
唐以直被她哽得差点没呛出声,冷道:“不像。”
“你今天到底怎么啦,好奇怪。”
赵珍珍不满地努努嘴,公司才刚刚成立一年,她又是唐以直的学妹,所以很多时候不讲究上下级,像朋友一样随意。
平时唐以直巧舌如簧,有他在的地方从不冷场,今天却老是把局面搞得尴尬,赵珍珍灵机一动,“等等,我记得学长你上午还不是这身,一会儿该不是真的要去相亲吧。”
“……”
唐以直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高冷的气息,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赵珍珍没有在餐桌上说出这句话。
女人对衣服细致的觉察有时候真的很烦。
*
晚饭后,圆圆想去广场的小游乐场玩,楚南星跟段安之在护栏外静静看着她上蹿下跳。夜晚,气温降了一些,清凉的穿堂风鼓动衣摆。
段安之表情柔和,“你跟唐以直我本不该多问,但你如果想找个人聊,我很乐意倾听。”
楚南星眉目微动,他垂下眼帘,“我也不知道。”
看到他的迷惘,段安之自嘲笑笑,神情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我从前总以为自己早就把感情问题看得清楚,但只有自己遇到麻烦时,才会知道它有多棘手。”
楚南星知道自己在德国时,段安之谈过一段,那时电话里,老友的声音难掩甜蜜,还说等他回来就介绍给自己认识,可这次楚南星回国,段安之却独身一人,而且再也没提要介绍男朋友这回事。
“一年多的时间,我早就走出来了,只是因为突然见到他,所以稍微有点触动而已。”楚南星轻松地耸耸肩。
隔着人群,楚南星留意到一个男人,他一直看着他们这里,神色不善。
作为男人,他实在是漂亮过头了,皮囊只有祸害两个字可以形容。不过此时,那人眼睛里郁结着浓浓的戾气,盯着自己的目光让楚南星感到不适。
段安之注意到楚南星的目光,转头,也看到了那人,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呼吸频率都变了,身体绷成防备的姿态。
“你认识他吗?”楚南星察觉到两人不同寻常的氛围。
与那人遥遥对视着,段安之嘴唇动了动,吐出冷淡的字眼:“不用管他,一个混蛋。”
楚南星从未见过段安之挖苦别人,从小到大,这位朋友脾气好得不可思议,所以绝对是那个人做得太过分,想到这里,楚南星也难以对那个漂亮的年轻人有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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