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宵乐道:“你怎么也这么八卦?”
“网上都在猜呢,你快说,我快好奇死了。”
“这个啊……”贺闻宵拖着调子吊足了胃口,最后说:“这哪能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韦铭呸了一声,“我猜你大爷。”
挂了电话贺闻宵依旧躺在椅子上,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西瓜味。
剧组买来了一堆西瓜,都切好了放在桌子上,谁想吃谁去拿,这会儿还剩下大半个。
贺闻宵抬头往那边看了眼,温虞跟小关正蹲在桌子边啃西瓜。
宋沁不在,贺闻宵喊了小关一声,说:“关,给我送个西瓜过来。”
喊完他就躺回去了,过了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贺闻宵坐起来,隔着墨镜看见温虞拿着块西瓜往这走。
温虞穿了件白色背心,他太瘦了,衣服挂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贺闻宵看着皱了下眉。
“小关肚子疼去洗手间了。”温虞说,“西瓜给你放哪?”
“给我吧。”贺闻宵伸手接过来,挺大一块西瓜,清香四溢。
温虞送完西瓜就要走,贺闻宵叫住他,往旁边一指,说:“我这包里有吃的,你要不坐这吃点?”
刚吃完中午饭,又啃了两块西瓜,温虞其实不饿,但还是点了下头坐下了。
贺闻宵包里确实不少吃的,有棒棒糖,有面包,还有几盒烟。
温虞拿了根葡萄味的棒棒糖,拉上拉链,说了句:“你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贺闻宵啃着西瓜点点头:“好。”
这话温虞说了好多年,贺闻宵嘴上答应得挺好,实际该怎么抽还是怎么抽。
温虞没再说什么,含着棒棒糖坐在一边,看着贺闻宵吃西瓜。
沉默了一会儿,贺闻宵没话找话说,问他:“你感冒好了吗?”
温虞嘴里的棒棒糖含到一边,脸颊鼓鼓的,含糊道:“好了。”
气氛带着点尴尬,两人都没什么好说的,就这么沉默地坐着。温虞嘎嘣嘎嘣地咬着棒棒糖,觉得自己来这坐着就是个错误。
贺闻宵啃西瓜啃得满手都是,西瓜汁粘手,他手不能沾水,温虞见了赶紧拿纸巾给他擦。
“这儿还有。”贺闻宵把胳膊转过来,让温虞给他擦手肘。
温虞皱着眉:“弄没弄到伤口上?”
“没。”贺闻宵说。
温虞把他手里的西瓜拿出来放一边,说:“手伸开我看看。”
“真没弄上。”贺闻宵听话地把手掌举到他面前,笑着说,“上面还抹着药,弄上也没事。”
“西瓜还吃吗?”温虞把纸巾扔进垃圾袋,说,“吃的话我给你切成块,用签子插着吃。”
贺闻宵摇摇头:“不吃了,吃多了撑得慌。”
两人正说着,周荏平摇着大蒲扇走了过来。
“干什么呢?你怎么还让小温伺候你,你助理呢?”周荏平找了个马扎坐下,嘴里还叼着烟。
空气里西瓜的清甜瞬间被烟味掩盖,贺闻宵在鼻子前扇了扇,说:“我助理有事不在这,你能不能上一边抽烟?”
周荏平吐了口烟圈,说:“怎么,你馋了?”
“我不馋,我呛得慌。”贺闻宵说。
“得了吧你,搁我面前装,谁不知道你烟瘾最大。”周荏平嗤笑一声,把烟掐灭扔了。他不工作的时候没什么脾气,跟谁都能嘻嘻哈哈,跟拍戏的时候完全两个人。
贺闻宵问他:“你来这干什么,别告诉我大中午你要给我讲戏。”
“谁要给你讲。”周荏平看向温虞,笑得和蔼可亲,“我是来找小温的。”
温虞这两天一直挨训,一听要讲戏忙坐直身子,准备洗耳恭听。
周荏平哈哈笑了两声:“逗你们的,不讲戏,来问你们个事。刚刚刘导给我打了个电话,就那个刘廷,他也在这边拍戏,想跟我还有你俩约顿饭,明天或者后天,你俩看成吗?”
刘廷就是《风暴》的导演,跟贺闻宵是忘年交,对温虞有知遇之恩,他的邀请那肯定要去,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下午主要拍温虞的戏,贺闻宵身上的伤太明显了,胳膊上的伤藏不住,有些镜头只能等着补拍。
宋沁下午一直没来,贺闻宵说她生理期难受得厉害,给她放了两天假在酒店休息。
温虞跟小关说:“宋沁不在你看着他点,有什么需要的就给他拿,别让他磕着碰着。”
小关看着他,眨眨眼说:“那你呢?”
温虞笑了笑:“我又不是伤患,用不着你操心。”
于是那天下午小关就围着贺闻宵转,宋沁的活他都揽了,跑腿跑得相当勤快。贺闻宵还挺纳闷,看看他再看看不远处拍戏的温虞,低声问道:“跟你温哥吵架了?”
“啊?”小关反应过来,嘿嘿笑道,“没呢,温哥让我来的。”
旁边林编剧听着了,抽着烟笑道:“小温是看你手脚不利索找人帮你,这孩子心真细,会关心人。”
贺闻宵默了片刻,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最后小关还是回去了,温虞也没问。两人下午就一场对手戏,拍的时候勾肩搭背,拍完就分道扬镳,一个躺椅子上补觉,一个跟编剧讨论剧本。
剧本这东西越磨越精,林编剧当初就是写了个大纲,跟周荏平一边讨论一边补充,写成了现在这个故事。从刚开始拍到现在,剧本改了好几遍。
刚刚周荏平跟林编剧又起了争执,两人互不相让,争论的是路沅白对袁齐的态度。
林编剧说:“我当时写的时候就设定好了,路沅白就是个清冷性子,慢热,袁齐的死缠烂打他烦都快烦死了,怎么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转变态度?”
周荏平说不听他,气得去吹风扇了,正好温虞闲得没事,林编剧就扯着他念叨。
温虞蹲旁边听他说,过了会才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情感态度这种事太主观了,你这是用性格把人物框住了。”
“然后呢,你接着说。”林编剧洗耳恭听。
温虞有点不好意思:“我说的不一定对,你听听就行。”
他确实不太了解剧本创作,但他演的就是这个角色,剧本看了无数遍,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就是路沅白。温虞想了想,说:“喜欢一个人其实没什么道理可讲,可能是因为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也可能是因为朝夕相处慢慢发现对方的好。路沅白跟袁齐就是后者,相处多了路沅白就会发现袁齐其实没那么可恶,他会慢慢适应袁齐的死缠烂打,这种适应是有迹可循的,所以态度要慢慢转变,不能急,但也不能一点改变都没有。”
“哎,别说,这话还挺有道理。”林编剧两眼放光,啧啧称赞道,“看不出来啊小温,以后跟着我写剧本吧。”
温虞蹲久了腿麻,站起来活动活动,笑道:“别别,我就是个门外汉,真写剧本那肯定比不上你。”
林编剧也站起来,冲他挤了下眼,“小温你是不是喜欢过什么人?”
温虞动作一顿,接着笑笑:“谁年轻的时候没心动过?”
“也是。”林编剧还挺好奇,“那你的喜欢是哪种?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温虞垂下眼,过了会儿才说:“哪种都不是。”
夜戏拍到了晚上十点,比之前提前收工一个小时。
晚上回酒店温虞跟贺闻宵一辆车,小关跟宋沁都不在,两人坐在后座跟之前一样安静。
宋沁给温虞发消息:温哥,宵哥电话怎么打不通?
温虞回她:他手机没电关机了,你找他有事?
宋沁:哦哦,就是想跟他说别忘了给伤口抹药,那药最起码一天三次。
温虞:我跟他说说。
宋沁很快回复:好的,谢谢温哥啦!
温虞放下手机,看向贺闻宵问道:“你抹药了吗?”
“没,回去抹。”贺闻宵说,“宋沁让你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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