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累得没再接话,骆令声见此,也合上眼睛休息。
两人相拥而眠。
等到再醒来时,窗外的夕阳都已经染透了半边天。
施允南刚准备小幅度地伸个懒腰,结果下一秒,脸上的惬意就变为了难以解释的痛苦。
全身上下,又酸又胀。
骆令声第一时间揉上他的腰背,失笑,“少动弹,我帮你揉揉。”
施允南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看着身侧的骆令声。
“怎么这么看着我?”
“在想你之前说得那些话。”施允南回答。
短短不到两天,于他而言发生了太多事,这私人情绪大起大落、几番变动,这会儿他的脑海里正乱得不像话。
骆令声低声反问,“还能想得起来吗?你醉后忘记的事情可多了。”
话中有话。
“……”
施允南哼了一声,将话语权交到骆令声的手里。
“那你说说吧,说说……”他停下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指出,“说说你藏在心里的白月光。”
骆令声故意逗他,“你不是不稀罕?”
——什么白月光?你在吃醋?
——我吃什么醋?你当我稀罕?
施允南隐约想起这段对话,耳根子迅速染成绯红色。
这事能怪他吗?
事先又不知道白月光居然会是他自己。
现在好了,明里暗里的吃醋都落回到自己身上了?好笑又无语。
“你说不说?”
“说。”骆令声原本就想着这次回国摊牌的,事到如今自然依着施允南的意思,“你想听的我都说。”
施允南满意挑眉,带着好奇主动提问,“十八岁的生日宴,我是喝醉酒了才和你碰面的,是不是?”
“是。”
“那就没发生什么?”施允南继续追问。
他之前听说自己醉了酒,所以没好意思深究这个初见,“……我那个时候酒量不好,你总不是冲着我的颜值就喜欢上了吧?”
骆令声轻笑一声,“我那天是被俞烁拉着进去的,后来觉得太闷,所以跑到后院去透透气,结果就遇上了一个醉得不轻的小酒鬼。”
骆令声回忆起来,“有个人啊,趁着醉酒一边说着‘你真好看’,一边就冒冒失失地冲上来夺我初吻,结果下一秒就蹲在地上吐了。”
“咳。”
施允南呛了一声,难得有些结巴,“我、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就这样了?”
“何止?后来你还抱着哭得厉害,说自己也想要单独过生日。”
“我好不容易找了块过得去的蛋糕切片,送到你面前说了‘生日快乐’,没吃上几口又开始哭。”
十八岁的施允南,在醉酒后简直娇纵到没边。
“……”
施允南没好意思接话,回味了几秒后才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那你怎么不早说?”
骆令声反问,“那你记不记得,我把你从施家带出来的时候,你在车上说过什么?”
——骆先生,要是没记错,我们俩是第一次见面。
施允南记得这话,但不记得生日宴上发生的一切,心虚溢于言表。
骆令声惩罚似地咬了咬他的耳朵,“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施允南哼声不承认,“十八岁醉酒后对你感兴趣,二十六岁清醒的时候也对你感兴趣,足以证明我的眼光一直好到没变,我这是太有良心了。”
骆令声由着他胡扯,放在腰部按摩的手没停下。
施允南顺着话题继续提,“那你当初是故意去施家的?”
“嗯,故意上门的。”
施家和骆氏二房商议的联姻很低调,说白了就是双方想要相互利用。等到骆令声听说这事时,双方家长已经定好了初步的联姻计划。
“我听说骆延川不肯联姻还离家出走了,但还是不放心……”
骆令声无法忍受施允南和自己名义上的侄子在一起,所以他让人时刻盯着施允南的回国动态,并且在第二天一早就‘登门拜访’。
那时,口头上说得好听是‘代替提亲’。
说得黑心些,是骆令声想要亲自出面给施家和骆氏二房压力,让他们少做这种无用的联姻算盘。
当然,他私心也想见见施允南。
只是骆令声没想到,施允南远比他想象中的大胆、出乎意料。
“明知道你在气施家人,但我还是顺着你的意思答应了。明知道你喊‘老公’和‘结婚’只是玩笑话,但我在车上还是没忍住提了进一步要求。”
用婚姻帮忙挡住别有用心的烂桃花?压根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骆令声做好了百分之九十九会失败的可能,但他没想到施允南居然答应了。
“允南,我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一方面知道不该因为腿伤耽误你的人生和自由,一方面又恨不得将你绑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那‘挡桃花’的理由不靠谱,所以……所以才让秦伯带你去见了今煜。”
管家趁着等待放学时和施允南科普的骆氏过往,也都是经过骆令声的默认和允许的。
在骆令声的内心深处,他无比渴望施允南留在骆家、留在自己的身边。
拿过往收获同情、让外甥温情收买、用表面利益交换……任何不像样的形式都是他的筹码。
施允南完全没有埋怨骆令声暗恋背后的‘小心机’,因为比较起来,其实他最初才是完全抱着‘为自己’的念头。
“所以,无论是在集团附近的餐厅,还是在赵氏的宴会上,你都是怕我受欺负、故意出现替我撑场子的吧?”
骆令声没有否认,“只是没有我,你也能处理得很好。”
施允南蹭了蹭恋人的喉结,越想越觉得有滋味,一时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只是觉得很神奇……”施允南抬眸和他对视,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欢喜和爱意,“你那么优秀的人居然喜欢了我这么久?”
“骆令声。”
“嗯?”
施允南像小鸡啄米般地吻着骆令声的唇,呢喃,“如果我没能忘记十八岁发生的事情就好了,说不定……”
骆令声正在揉按的手停了下来,指尖摩挲着变了味道,“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想……”
施允南的语调变了味道,未尽的话语封存在了难舍的吻里。
两人反复厮磨缠绵,仿佛怎么样都亲不够似的,最终还是骆令声临时刹了车,“还困吗?”
施允南微微摇头。
他失焦的双眸重新凝住清明,气喘吁吁,“不困,怎么了?”
骆令声想起还没完全解决的‘书房’问题,沙哑声里还沾着没有完全褪去的情愫,“不困的话,我带你去书房看看,好不好?我不想你还要胡思乱想。”
施允南咽了口热气,“好。”
……
骆令声主动下床给恋人找衣物和拖鞋,兴许是刚刚恢复的缘故,骆令声的步伐迈得并不快、还慢得很稳妥。
施允南盯着他的背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上心头。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对方就拿着衣物走了回来。
“你的腿彻底没事了?”
“走是能走了,不过后续还需要恢复治疗,本斯医生说也要避免过度劳累。”
施允南松了口气,“慢慢来。”
骆令声笑着回答,“我知道。”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就牵手朝着书房走去。
施允南弯腰低头习惯了,如今看着身侧比自己还高出不少的骆令声,一时有些新奇而激动,“骆令声。”
“嗯?”
“怎么办?我觉得你站起来更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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