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79)

　　“好，麻烦Line哥。”
　　阿Line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门口时，商岳又叫住他。
　　“对了，我的衣服……”
　　阿Line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换的衣服在柜子里，至于你穿那身……东西我帮你收好了，走得太急，就顺手放在玄关。”
　　“……”
　　“不用谢我，应该的。”
　　商岳长出一口气，左思右想最终给季平舟打了个电话。他并不肯定季平舟能来，但胡氓还在深山里拍片，商岳也没别的人可找。事实上商岳并不想让季平舟来见到他这副鬼样子，但相比之下，他现在更不愿让阿Line留在病房。
　　季平舟很快接了电话，刚好还赋闲在家，一听商岳在医院就骂骂咧咧挂了电话飞奔赶来。
　　阿Line买来粥水，同季平舟打了个照面就识趣退场。他得把多买的一份给谢徐谦送去，顺便讲点小花絮哄他开心——商岳关心的，他以为是放在身上的那对戒指，在阿Line赶到时，正牢牢攥在他右手里。要不是他当时已失去意识，阿Line都不一定能把戒指从他手里拿走。
　　等阿Line一走，季平舟就骂上了。商岳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开始后悔还不如让阿Line留这儿。他现在感觉好了很多，也或是因为虚弱而导致的迟钝麻木，但有一件事很值得庆幸，那就是他至少没醉死在谢徐谦给他买的房子里。
　　季平舟骂了半天都没人搭理，就把椅子拖过来坐下，问，“谢生呢？”
　　商岳闭上眼装死，确定自己找错人来了。
　　“行，我打电话去问。”
　　“分了。”
　　商岳无可奈何开口阻止，不过简单两个字，却扯得他本来还宿醉着的五脏六腑又疼了起来。
　　季平舟瞪大眼睛，捏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兄弟，吵架跟分手可是两码事。”
　　商岳接不上话，只尽力维持着冷脸。
　　“操，你他妈这是为情自杀啊！他怎么你了？！”季平舟一副撸袖子要去找谢徐谦打架的姿势。
　　商岳头也跟着痛起来，只好说道，“哥你先把粥给我，三天没吃了。”
　　季平舟浑身一震，立刻闭嘴把粥端来。商岳喊他哥了，说明问题十分严重。
　　商岳拿起勺子硬塞了几口就再咽不下，季平舟看了半天实在看不下就粥碗拖回来放下。
　　“你这一副吞耗子药的架势我看着都难受，跟哥说他到底怎么你了？出去乱搞了？”
　　“……”
　　“说说，我不告诉老胡。”
　　商岳心想要是胡氓来他还能清静点儿，可也没办法不答季平舟的话，不然他真能直接打电话去找谢徐谦问罪，或者，直接去打谢徐谦。
　　“吵架，心烦就喝多了。”
　　商岳权宜答道，至少先让季平舟闭嘴，也免得他瞎操心。
　　季平舟怀疑的看着他，“还是那句话，吵架跟分手两码事。”
　　“懂。”
　　“行吧，不管你，你哪儿听得进我说的？”季平舟笑了笑，摸出烟盒叼了支在嘴边没点，然后换了个话题，“下礼拜要去拿奖了是吧？”
　　商岳往后躺了躺，“不一定能拿。”
　　“不拿白不拿。”
　　商岳扯扯嘴角，尽力给季平舟捧了场。
　　“你这笑得还不如哭呢！”季平舟把烟从嘴里拿下来，顿了顿又道，“要不哥跟你讲讲道理？”
　　商岳不想听，可季平舟要讲，拦也白拦。
　　“商岳，其实只要人活着，就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真喜欢就好好过，你看我，想好好过都没机会，老天爷不让。”
　　“……”
　　商岳不由心酸皱眉，季平舟却一脸云淡风轻。
　　“如果小尧还在，也轮不到我跟你讲这些，他跟人讲道理那是一绝，死的都能给你说活了。我就是被他劝活的，不然我得跟他一块儿走。商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谢徐谦死了，我是说如果啊，就如果，谢徐谦死了，你敢跟不？”
　　商岳听得怔住，竟没忍住的红了眼眶。
　　季平舟仍是看着他，不催促，也不罢休。
　　沉默良久，商岳点了点头。
　　他想到死的时候都能牵着谢徐谦的手，他要跟他躺在同一个棺材里，或烧成同一把灰。
　　——TBC
　　作者说：接近尾声咯


第70章 猜心
　　直至出院那天，商岳都没联系谢徐谦，当然，谢徐谦也没有。
　　这期间除了阿Line发过一条“记得来哄人”的信息外，就只有卢森打来电话说明他这个挂牌经纪人是如何与谢徐谦分工合作的。
　　“除了规划决策与剧本筛选，其余都由我负责。《异乡人》的剧本是Daniel执意挑给你的，我本以为你跟我意见一致，可惜你还是改了主意。至于温临这个角色，听May讲是Daniel主动主动提出想接的，但洪导早有送来剧本，只是他没看而已。另外《世间路》的试镜剧本是片方直接发来，至于是否有人跟导演推荐演员，至少我这边没有听到过什么消息。”
　　卢森仍是一贯的冷硬腔调，只隐隐还有些不屑、或讽刺的意味。
　　商岳更加肯定卢森的确是很不喜欢自己，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在挂断前问是谁让他打来的电话。
　　卢森就像听到个笑话般回话，“难道你还指望那位豪门大少跟人低头？别想太多，是阿Line来找的我。”他本来就不满谢徐谦干涉他的工作，又离职有段时间，应是没必要再帮着撒谎。
　　也就是说，商岳错怪谢徐谦了。
　　虽然谢徐谦也不算完全无辜，但至少大半都是冤枉。
　　商岳后悔不已，可越后悔就越不敢去找谢徐谦，他说了那样伤人的话，还动手打了谢徐谦，气得谢徐谦把婚戒都摘了。
　　回到家，商岳一开门就看到玄关柜上的两枚戒指。他找出戒盒把戒指放回去，然后就在玄关枯坐痴看。
　　——我会戴着出门，上镜。你不用，现在不用。或许可以等你拿奖那天，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追到咯，一辈子都没得跑了！
　　——商岳，我爱你，我把我这一生都交给你，你要吗？
　　他想起交换戒指那天谢徐谦说的话，也想起谢徐谦落泪离去的样子。他满腔沮丧愧疚，恨不得替谢徐谦多扇自己几巴掌。
　　踟蹰到头商岳拿起手机，播了号码又退出界面，点进信息栏敲下一句“对不起”，最终也没能发出去。这样的道歉实在太轻巧没诚意，商岳没脸去讲。
　　苦闷煎熬中，阿Line发来信息，提醒他明天下午要试颁奖礼的礼服，并附一句温馨提示：老板也会来。
　　短短五个字，就让商岳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通常来讲，艺人出席重要场合的服装都有品牌合作提供。但这次金像奖，谢徐谦却专门找了设计师定制。设计师和谢徐谦是老友，法国人，中文名简墨，是行内红人，恃才傲物最爱挑剔客户，却肯为谢徐谦专程赶来国内。
　　阿Line接了商岳过来，先领路带他去跟简墨打招呼。
　　黑发碧眼的法国人上下打量了商岳一番，微笑着伸手过来，“你就是商岳，闻名不如见面。”
　　中文说得很好，字正腔圆，也别有意味。
　　商岳猜是谢徐谦跟他说过什么，只象征性勾了勾嘴角同他握手，“你好。”
　　看商岳没有要交谈的意思，简墨也不多话，转头交代助手去拿衣服，然后丢下句我去看看阿谦试得怎么样，就敲门进了试衣间。
　　商岳看向简墨背影的目光冷了几分：这鬼佬喊谢徐谦阿谦。
　　很快，试衣间内传来谈笑声，讲的是法文，商岳听不懂。但谢徐谦的声音他认得，听来颇为欢快，中气十足。商岳忽然很后悔昨晚没好好睡一觉，最低限度也该在出门前把自己收拾得精神点。
　　坐在旁边的阿Line喝了口茶，低声道，“他们是老朋友，大学时就认识。”
　　商岳看着试衣间敞开的门，面无表情道，“哪种老朋友？”
　　阿Line愣了愣险些喷了茶，干咳两声忍住笑回道，“简墨倒是gay没错……”话没说完，被商岳冷眼一瞥，当即掩口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