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睡粉嘛?(ABO)(4)
作者:余酲
时间:2018-03-08 09:19:52
标签:ABO 年下
两块牛排都进了余抒成的肚子,毛榕在心里暗暗咋舌,听说有些经纪人为了监督艺人管理身材,啥东西都不给吃,瞧把孩子都饿成啥样了。
其实余抒成只是昨天晚上为了赶飞机没来得及吃饭,到了首都还回去收拾打扮一番才过来,刚才看到毛榕本人,才有了饿的感觉。
毛榕在厨房里洗碗,边洗边冲外面喊:“吃完可以走了吧?我待会儿就回老家了。”
余抒成没应声。
毛榕出去一看,余抒成把花束拆开,正在一朵一朵往装了水的桶里插。
毛榕被他庄重的态度感染,过去帮他一起弄,问他:“买这么多干嘛?”
余抒成答:“有意义。”
两人一数,一朵不多一朵不少,正好99朵。
毛榕站起来拍拍手,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再次下逐客令:“我待会儿出门,你回家去吧。要不要帮你叫个车?”
余抒成摇头:“我开车来的,走吧,我送你去。”
毛榕在这年的倒数第二天一连接到两个alpha的疑似表白,还没能从风中凌乱的状况中脱离出来,他急需一个人躲起来整理头绪,当下便拒绝了这个提议。
谁知余抒成死皮赖脸地不肯走,等到毛榕出门去车站,余抒成从后面抄起他的行李就大步向前,毛榕在后面追,走到楼梯口又遇上买菜回来的张阿姨,进退两难之下,被余抒成一把拎上副驾。
毛榕只能既上之则安之,靠在舒服的座椅上,被车里的暖风熏得昏昏欲睡。等到睁开眼,余抒成已经停好车绕到副驾这边,帮他打开车门。
“到了,下车吧。”
毛榕迷迷瞪瞪下车,走了几十米才发现周围环境不对。
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
毛榕瞬间清醒,急忙追上去抢被余抒成挟持的行李箱:“你想干嘛?你你你撒手!”
此时omega和alpha的力量悬殊就充分显示出来了,余抒成游刃有余地把行李箱一会儿转移到身后,一会儿举到头顶上,毛榕跳起来都够不着,嘴巴一瘪,快哭了。
余抒成喘都不带喘:“我给你买了飞机票,一小时后起飞。”
毛榕直跺脚:“你干嘛呀,我不要你的飞机票,让我回去坐火车!”
短短几个小时,余抒成在毛榕心里的印象已然天翻地覆。他追根溯源到事情的开端,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回短信了,就应该把这倒霉孩子拉黑!
余抒成寸步不让:“听话,坐飞机。”
谁听你的话?毛榕继续跳起来抢行李箱。
余抒成见他坚持,“哐叽”一下把行李箱拍在地上,另一只手作势去摘口罩:“我要喊了。”
毛榕不明所以:“喊、喊什么?”
余抒成的口罩已经拉到鼻子下面:“喊我是余抒成,你是花脸大猫猫。”
提到这茬,毛榕就猛一个激灵。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们俩举动夸张,已经有人往这边看,如果余抒成真这么喊……那估计他“花脸大猫猫”的微博名就只能自杀,然后和粉丝们相忘于江湖了。
毛榕差点跪下叫爸爸,抬手挡住余抒成的俊脸,真的快哭了:“不要不要,我坐飞机,我坐还不行吗!”
在余抒成的监视下过安检进入候机室,没等多久就登机了。
毛榕第一次坐头等舱,却全无好奇和喜悦,一心只盘算着——这要多少钱啊?回头我还得还给他,妈呀真是作孽!
三小时后,毛榕抵达老家机场。S市面积不大,坐机场大巴到市中心,再转公交到家门口只花了四十分钟。
毛榕妈惊喜地把儿子迎进门,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毛榕撒谎说改签了火车票。毛榕爸佯装不悦,嘴上说他不懂事,提前回来也不说一声,行动上还是难掩高兴,哼着小曲儿出去买菜了。
毛榕安顿行李时收到余抒成的短信,问他到了没,他说到了,那边就没再回复。
记得上回看余抒成的行程表,他今天下午和明天都有工作。毛榕不由得感叹当明星可真不容易,阖家团圆的时候都没法休息。
第二天除夕,毛榕起了个大早,上午和父亲一起贴对联,下午和母亲一起准备年夜饭。
S市处在本国西南地区,除夕夜的这顿饭最是讲究菜肴丰盛,毛榕妈早就准备好食材,毛榕帮着切猪头肉时,眼皮无预兆地开始狂跳。
他有点迷信,惴惴不安地想,这大过年的能出什事儿啊?
昨天他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琢磨过了,等过完年回首都后就跟余抒成好好把话说清楚,说当时那条留言只是个跟风开的小玩笑。
余抒成说要跟他交往也是一时兴起,以他那样的相貌和经济实力,找什么样的人没有啊?想睡自己一定是图新鲜,觉得好玩。
毛榕作为一个活了25年的omega,从来都只有被alpha吸引的份,完全不相信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吸引alpha的东西,无非那点儿信息素。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alpha都可以做手术杜绝omega的勾引了,信息素什么的根本不能作为魅力加分项。
毛榕想通了这层,心里扛着的大包袱总算放下。他把涌上来的失落归咎为对余抒成美貌皮相的不舍,等说开了,以后不仅没机会再给他化妆,“倒霉孩子”也将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了吧。
毛榕听妈妈的话,撕了一块小纸片贴在眼皮上,右边眼皮不跳了,转移到左眼皮了。
他把两边都贴上,看着镜子里傻乎乎的自己,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家三口的年夜饭简单而温馨。
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桌,三人边吃边聊,毛榕也喝了点酒,顶着红扑扑的脸蛋跟父母撒娇,说一年来工作的辛苦和收获。
只有关上家门,他才能无所顾忌地做一个软绵的omega,需要亲人的安慰和保护的omega。
毛榕爸喝多了,放下平日里一家之主的严肃姿态,拉着儿子的手一会儿感叹一会儿心疼,说爸爸别的没什么念想,就想你找个对你好的,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毛榕妈在边上捻着纸巾擦眼泪,说我的宝贝儿子要是个alpha或者beta该多好,都怪妈妈不争气。
毛榕爸又心疼老婆,说这得怪我,怪我是个beta。
毛榕也哭,说明明怪我,没本事增强核心竞争力,以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对象。
家庭自我批斗大会热火朝天,一直持续到门被敲响。
“这么晚了是谁啊?”毛榕妈收住眼泪,起身去开门。
毛榕爸和毛榕还沉浸在自责的氛围中,父子俩握着手舍不得松开。
正对餐厅的大门被打开,毛榕妈犹豫的声音传进屋:“你是……?”
门口风尘仆仆的高个子alpha先来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然后挺直腰杆,字正腔圆道:“伯母您好,抱歉来晚了,我是毛榕的男朋友。”
第六章
三个人的年夜饭变成四个人。
毛榕和余抒成坐一边,两位长辈坐在桌对面。毛榕爸面带和蔼微笑,看起来镇定非常,当第三次花生米没夹稳掉在桌上时,毛榕妈看不下去,在桌下拽拽他的衣角,压低声音道:“先别吃了,问话要紧。”
毛榕爸放下筷子,清清嗓子:“这位,余……”
“叫我小余就好。”余抒成道。
“哦,小余,小余。”毛榕爸念了两遍,“今年多大啦?”
余抒成正襟危坐:“明天就21了。”
毛榕爸和毛榕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诧异——这么年轻的alpha,儿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爸,妈。”毛榕忍不住道,“他就是我一个……额一个朋友,你们别……”
“别打岔。”毛榕爸严肃道,转头继续问余抒成,“那你和我家榕榕谈了多久啦?”
余抒成诚实道:“一个星期。”
毛榕爸妈:“……”
“不过,我已经喜欢他三年了。”余抒成又说。
边上的毛榕扭头看他,心想哇塞,大过年的睁着眼说瞎话,不怕被窗外的大灰狼抓走?
毛榕爸妈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不少。自家儿子是被追的那个,至少代表他在这段关系里处于强势地位,这样就不用担心他被欺负,对方年纪小点儿也就没所谓了。
毛榕爸忍不住想确认下:“你追的榕榕?”
余抒成点头:“对。”
毛榕既诧异又无语,这会儿咋不提睡粉的事儿了?
毛榕爸无暇关注儿子的表情,喜上眉梢地问:“小余是干什么的呀?”
“唱歌的。”
“额,在酒吧还是街头……”
“我是艺人,”余抒成解释道,“在舞台上唱歌,有时候会上电视。”
毛榕妈眉梢一挑:“明星啊?怪不得有点眼熟。”说着就掏手机百度,“余、抒、成,是这个吧?”
余抒成凑过去看屏幕,好耐心地说:“对,是我。”
“哟。”毛榕妈看看手机,再看看面前的本尊,转头去问毛榕,“他是不是毛依喜欢的那个什么鱼……”
毛榕无奈点头。
毛榕妈一拍手:“那敢情好,亲上加亲。”
毛榕:“……”这都是什么逻辑?
毛榕爸反而有点不放心了:“明星啊?那岂不是有很多人喜欢?那些个小姑娘一天到晚追星,成天喊‘老公’啊什么的……”
余抒成正色道:“我只喜欢毛榕一个人就行了。”
毛榕听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毛榕爸妈却表示欣慰,开始正经八百地询问他的家庭情况。
余抒成逐一回复:“我爸妈做生意,常年在国外……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伯父伯母同意的话,他们下个月就回来跟你们见面。”
天上掉下个靠谱儿婿,毛榕爸刚才还在哭天抹泪,这会儿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这个不急……小余过年家里只有一个人吗?”
“嗯,这几天放假。”
毛榕妈心疼道:“可怜见的,以后逢年过节没地方去,就到咱们家来,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毛榕爸慈祥地给他夹菜:“来,尝尝这猪头肉,榕榕切的,可香了。你是北方人吧?吃的惯这些菜吗?改明儿伯父伯母给你做水饺吃啊。”
余抒成连声说好,席间和乐融融。
等毛榕终于吃饱有力气了,强势插嘴:“我可以说话了吗?”他放下筷子,挺起胸膛郑重地指着余抒成,“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毛榕爸一挥手,打断他的话:“知道知道,谈朋友嘛。”
毛榕妈也帮腔:“人家都上门来了,遮遮掩掩的干嘛?爸妈还能反对不成?来,成成吃鱼,我去把其他菜热一下。”
成成?毛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一下子被打得渣都不剩,只有嘴角在不停地抽搐。
之后根本找不到机会插嘴,爹妈已经完全沉浸在儿子有对象的喜悦中无法自拔,毛榕好几年回家没见他们这样高兴,一时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样再次开口。
吃完饭,毛榕把在厨房帮忙的余抒成拽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踮起脚拽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地问:“你你你究竟想干嘛?大过年的这样很好玩吗?”
余抒成:“我没有在玩。”
毛榕对上他毫不躲闪的眼睛,心脏条件反射地砰砰跳了几下,讷讷地松开手,语气转为央求:“大明星您是来体验普通百姓生活的吗?能不能拜托您换一家啊,我爹妈很单纯,他们知道真相会伤心的。”
余抒成:“我没有骗他们。”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稳重认真,毛榕都差点信了。
“那你说说三年前就喜欢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我上个月才见你第一面啊。”
余抒成刚要回答,房门忽然被敲响,毛榕妈在外面喊:“两个人躲起来说什么悄悄话呢?先出来吃水果。”
回到餐桌上,毛榕爸妈热情地给余抒成面前堆满香蕉橙子苹果猕猴桃,毛榕在边上看着吃味,瞪他一眼说:“咱们家就两个房间,你吃完快点走吧。”
毛榕爸一拍桌子,呵斥道:“怎么跟客人说话呢?小余你就住在这里,榕榕房间的床够大,你们俩住一间。”
毛榕的脸噌地就红了,急道:“我不跟他一起睡!”
毛榕妈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什么,掰过毛榕的后脖子一看,干干净净没有被标记的齿印,瞅儿子这羞涩的小模样,两人八成还没那啥过呢。
毛家父母小声商量一番,毛榕爸尴尬地咳嗽几声,安排道:“那这样吧,榕榕你睡沙发,让小余睡床。”
毛榕撅嘴表达不满:“这是我家,凭什么我睡沙发啊!”
毛榕爸刚要骂他不懂事,余抒成站起来说:“我在外面酒店定了房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问题得以解决,毛榕松了一口气。
毛榕爸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去送送余抒成,毛榕没办法,亲自把人送出门。
到楼下,毛榕冷冷道:“明天我们一家三口出门,你不要过来了。”
他特地加重“一家三口”四个字,明确表示对面前这个外来者的不欢迎。
余抒成和毛榕面对面站在楼下,他刚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付家长,比他第一次上台还要紧张,浑身的弹簧几乎崩到最紧,现在猛一放松下来,脸上立刻显露出疲惫。今天白天跑完年前最后一个行程,他就马不停蹄地往S市赶,到这边人生地不熟,又怕被人认出来,不方便问路,折腾半天才找到毛榕家,这一路可谓又累又饿,十分不易。
现在肚子填饱了,心灵却遭受毫不留情的打击,偏偏他还舍不得对面前这个人凶哪怕一点点。
余抒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应了声“好”。
毛榕哼哼着瞪他一眼,走到楼梯口想想还是意难平,又折返回来,冲余抒成吼:“大过年的,整这一出好玩吗?周围是不是藏了摄像机啊?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无聊,你你你让我怎么跟我爸妈说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说着说着气不过,抬手锤了余抒成胸口一拳。
这点小力道余抒成受得住,他纹丝未动地站着,在毛榕的小拳拳即将第三次落下时,一把逮住毛榕的手。
毛榕看他成天闷不吭声的,哪知道他还会还手,吓得身体僵直,杵在那儿不敢动,眼睛都闭上了,等着挨打似的。
余抒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迅速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开,给毛榕戴上。
毛榕走出楼道就被外头的冷风吹得直哆嗦,此时脖子上忽然一暖,他慢慢睁开眼睛,握紧的拳头也松开,呆愣愣地看着胸前余抒成动作着的修长手指,闻着飘到鼻间的淡淡信息素味道。
余抒成把围巾给他在胸前打了个结,最后揉了揉他的发顶,温柔又无奈地问:“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毛榕陪父母守岁到零点,新年的钟声敲响,一家人互道新年快乐,各自回房休息。
手机屏幕上躺着倒霉孩子掐点发来的“新年好”,这让毛榕想到昨天看余抒成的短信界面时,不经意看到他给自己的号码设置的名字是“宝贝儿”,脸上又迷之发烫,他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不想回复。
新年的第一夜,毛榕没睡好。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窗外绽开的烟花照亮夜空,他侧身躺在床上,眼错不眨地盯着看,瞳孔里倒映出一簇又一簇璀璨的光影。
他不想去琢磨那些没意义的东西,可晚上余抒成临走前那句话如同魔音入耳,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跟他见过?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三年前就喜欢我了?那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毛榕甩甩脑袋,翻身平躺,面朝天花板闭上眼睛,努力酝酿睡意,可眼前尽是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的亮光在闪烁,起初隐隐约约,后来随着迷雾渐渐散开,一些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零星影像连接起来,拼成一段有头没尾的清晰记忆。
凌晨时分,毛榕猛地睁开眼睛。
他想起来了。
第七章
按照毛家的规矩,年初一是要去大伯家过的,初二在二叔也就是毛榕家,初三在三叔家。
出门前,毛榕爸妈还在楼梯口伸长脖子等余抒成,毛榕说他不来了,好说歹说把爹妈劝上车,自己坐下来就捧着手机魂不守舍,一次又一次点开短信界面。到了大伯家也不跟大家坐在一起,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眯眼打盹,偶尔被人群的笑声弄醒,就再扒拉扒拉手机。
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毛榕确实很疲惫,回家前为应付亲戚准备的那些笔记都没派上用场,长辈们看他困成这样也不忍心继续问,自发地空出一块地方让他歪着睡会儿。
午饭时间,堂妹毛依终于逮着机会,在桌上拼命问毛榕关于余抒成的事情,“本人好不好看”,“是不是真的有188那么高”之类的,毛榕点头称是,毛依兴奋得嗷嗷叫,说高考结束一定要去狗现场。
三叔家的大女儿和大女婿也来了,这种当面炫耀的机会三叔自然不能放过,拉着女儿女婿给桌上的亲戚挨个敬酒,不着痕迹地把女婿今年拿了单位巨额奖金的事情透露给大家,面上难掩得意。
毛榕爸这回不生气也不着急,昂着下巴,一副“爸爸不放在眼里”的模样,三叔得瑟完了想找个对比,问毛榕最近如何,毛榕爸就等他问这话呢,一拍大腿道:“我家榕榕可真是,有了对象也不告诉我们,人家都跑上门来了,我和他妈才知道。”
在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追问下,毛榕爸“勉为其难”地把毛榕有了个年轻alpha男朋友的事情说了,并不动声色地把儿子的对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