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后台的(13)
唐嵘和陈温行出了孙家大门之后,陈清文正从之前唐无开过来的那辆车里探出头来,看见两人出来,连忙打开车门跑过来,“爸,怎么样了?”
陈温行伸手拍了下他肩膀,扬着嘴角笑了笑,“除非孙家想在这时候闹出事来,不然他是不会来找我们让小朗回去的。”
陈清文双眼亮了亮,喜道:“真的吗?!”
“爸骗过你吗?”陈温行摸了下他头发,“放心吧。”
旁边的唐嵘看他们父子情深的模样微微眯起眼,出声道:“别站这聊天,先回去。”
陈温行和陈清文像是突然才发现唐嵘还在这里一样,两人均是僵硬了一下。陈清文瞄瞄他,又看看他爸爸,一时之间心情颇为复杂,但还是点头应了唐嵘的话,乖乖地走到陈温行另外一侧。
陈温行一时没动,唐嵘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低声道:“走吧。”
三人沉默地走到唐无那辆车前,秦朗因为担心陈清文而站在车门口,看见他们过来后才坐进驾驶座,陈清文极其自然地想要坐在后座陪他爸爸,但是一想到唐嵘的存在顿时手一僵,默默地拉开副驾驶座,矮身坐了进去。
陈温行在后座车门停下,将唐嵘一直圈在他腰间的手拉开,唐嵘也配合地松开手,伸手拉开车门让陈温行坐进去。
陈温行没动,唐嵘也跟着没动,好一会儿之后,陈温行才转过身面对他,平静地对他说道:“唐先生,今天谢谢你,之后我们回去就可以了,车明天我让人送过去给你。”
唐嵘一言不发地看着陈温行,眉头渐渐往中间聚拢,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牢牢盯住他,沉声道:“别闹。”
“唐先生……”陈温行还打算说些什么,唐嵘突然一下甩上车门发出巨大的一声响,陈温行吓得顿时噤声。也吓得车前头的陈清文差点蹦起来,秦朗担忧地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站在车门边看着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唐嵘身上,却是朝陈温行平静地叫了一声,“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陈温行迎着唐嵘的目光,半晌后才移开视线,转头回了一句,“没事。”
唐嵘眼错也不错地盯着陈温行,突然一把拉过他,扯着他往自己车开来的方向走去,陈温行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气急道:“唐嵘!”
扒着车窗户的陈清文也喊道:“爸!”
秦朗一看情况不对就要跟过去,唐嵘却已经拉开他车的车门,把陈温行塞进副驾驶座,扯着安全带给他绑上,冷眼看了自己的司机一眼,“滚下去。”
兼职保镖的司机二话不说立马打开车门滚下去。
唐嵘给陈温行系好安全带后起身,陈温行伸手就要去解,唐嵘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你解开试试。”
陈温行解着安全带的手一顿,豁然抬起头瞪着在门外的唐嵘,两人对视半晌,陈温行妥协地松开手。唐嵘见状把车门关上,看到滚下车的司机正拦住秦朗,顺口吩咐了一句,“带他们回莱德。”
说完唐嵘已经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矮身坐了进去,车门甩上的一秒,车子很快就滑了出去。
陈清文正好跑过来,看到唐嵘开车的速度顿时脸色大变的喊了一声:“我爸怕车!!”然而已经远去的唐嵘却没听见。
孙家的举办宴会的别墅不在市区,而是在郊外,天一黑下来,再晚一点,路上就没多少行人。唐嵘清楚这样的路段,所以他沉默地看着前面将车速一路提高,远光灯下极快地闪过夜晚下的两侧道路,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唐嵘沉默地开着车,早年他也是玩过赛车,也是因为赛车而认识的陈温行。要是他们俩赛车,自己肯定被甩了几条街都不清楚,所以他并不担心这种车速对陈温行来说会有什么不适,可以说这种车速对陈温行来说是家常便饭。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的电话响起,唐嵘不予理会,从他见到陈温行开始他就一直在被用着最疏远的态度被拒绝,他本以为会不那么在意,但那些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让他在面对陈温行时无法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甚至想就这么把陈温行强行锁起来,不管他有什么想法,把他锁住,让他哪儿都去不了。
电话响过一轮又响起,唐嵘沉着脸放缓了些车速,眼睛都不转地看着路,伸手摸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滑了一下。
“唐嵘!!你他妈把车给老子停下!!”
戴天越的声音几乎要从电话线另一端爬出来一样怒吼着,“看一下黑猫!”
唐嵘反射性地转头看了一眼陈温行。
轿车在柏油路上发出一声极其刺耳长长的一声“吱——”,拖长的黑尾散发出刺鼻的焦味。
第17章 你不会有事的
陈温行从唐嵘踩下油门的时候心里骤然升起一阵不安,他强自镇定地压下没两分钟,随着唐嵘越来越快的车速,心脏一阵阵紧缩。他绷紧了身体,坐在位子上动也不敢动,整个人犹如僵在座椅上一样。
远光灯极亮,这让陈温行能毫不遮掩地看清楚车道两旁急速掠过的黑影,比之先前更快的车速让双眼越瞪越大的陈温行豁然紧紧闭起双眼。
黑暗急速席卷了陈温行。
满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黑暗,过快的车速让陈温行生出一种漂浮在空中,无论怎么都无法找到着力感的错觉,这让他不可抑制地开始惊慌。
陈温行整个人紧绷到极致,双拳紧攥,短短的指甲深陷掌心,急速跳动的心跳声宛如响雷,一下一下在他耳边响动。车盖下的引擎声发出的声音在脑海里无限放大,四方八面的声音像是强塞进脑海里一般扯出一阵光怪陆离的景象,那是陈温行深埋在最深处,强行遗忘了的景象。
他被锁在车里,双手双脚不能动弹,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在的车被另外一辆车极快地撞击上。车头凹陷,车窗碎裂,玻璃渣子刺在皮肤上,恐惧淹没了疼痛的感觉。
喉咙因为过于急促的呼吸和恐惧而不断收缩着,陈温行开始觉得喘不过气,如雨下的冷汗打湿了耳鬓头发,胃里一阵又一阵地紧缩着,几乎要撕裂的疼让他紧紧地靠着座椅背丝毫不敢动弹。
就在陈温行因为缺氧而要晕过去时,急奔的车速骤然停了下来,强行将刹车踩到底而造成的惯性让即使系着安全带的陈温行也被带了出去,后又被安全带狠拽了回来,重重甩在座椅靠背上。
脑子里乱成一团的陈温行无法清晰接收到外界的声音,耳边嗡声一片,胃里一阵阵翻滚,在他的身体被强行翻过去的时候,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污秽的腥臭味在一瞬间充斥了封闭的车内,陈温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唐嵘焦急的脸只是在眼前晃了一下,随后陈温行深深地沉入黑暗里。
“温行!”
唐嵘抖着手紧紧抱着陈温行,呼吸急促而混乱,颤抖地嘴唇紧贴在他惨白如雪,被冷汗浸湿的额头上。他紧紧抱着他,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揉进骨血里一般,轻声叫着他,“温行?温行?温温……”
唐嵘这四十多年的人生中,这是第二次这么惊慌无措,他双手和嘴唇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低着声音语无伦次地说着:“温温,我错了,我错了,你不会有事的,没事儿的。”
唐嵘摸着陈温行的脸,手指如同对待嘴脆弱而珍贵的珍宝一样,轻轻将他发紫的嘴唇上,嘴角边因为呕吐而沾上的污秽擦拭干净。
他小心地将陈温行放回副驾驶座上,重新将安全带给他系好,将座椅放平后,抖了抖腿上的污秽物,也不敢开窗,怕夜晚的冷风吹着他会脑袋疼。唐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重新开车上路,一面注意着陈温行,一面小心而平稳开着车。
来时他们花了四十分钟,回去时唐嵘多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回到莱德庄园。路途上,唐嵘冷静地拨打了家里电话吩咐梁管家让家庭医生在十分钟内赶到主宅。
唐嵘刚刚将车停稳,早已等在门口的梁管家和陈清文还有秦朗都围了过来,陈清文忍不住担忧地叫了一声,“我爸……”然而他剩下的话都消失在唐嵘看他的那一眼里,那种含着凛冽杀意的冰冷眼神,让陈清文硬生生地咽回了所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