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70)
拍了一张俩猫儿搂在一起睡觉的照片传过去,黎诩编辑文字道:“小家伙们都睡了,你睡了吗?”
等了一分钟没等到回复,黎诩又问:“退烧没有,身体怎么样了?”
插上电放下手机去洗澡,出来后刚好看见手机弹出新消息:“刚睡过一觉,在喝粥。”
黎诩立马打了电话过去,舒愿接了,第一句话就是:“谨慎讲话。”
“知道,”黎诩猜到舒愿的家人应该在对方旁边,“烧退了吗?”
舒愿把碗底的粥喝光,叼着个光酥饼窝到沙发上,咬下一小口后回答道:“体温降了点,还没彻底退,但比白天好多了。”
“现在不迷糊了吧?”黎诩问。
舒愿直觉黎诩正站在不谨慎的边缘试探:“说话过脑子。”
“过不了,”黎诩止不住笑,“我想到你迷迷糊糊趴在我背上夸我好、说喜欢我,我就兴奋得想开车冲去你家楼下喊你的名字。”
越来越不正经,舒愿掩住话筒,小声道:“以后总有机会的。”
挂了电话,舒愿对上柳绵怀疑的目光:“小愿,你谈恋爱了?”
“电话里是黎诩。”舒愿把饼啃完了,抽纸巾擦擦手。
正想回卧室,柳绵放下手里的空碗走过来:“小愿,你还在读高三呢,别太早谈恋爱,会影响学习的。”
和黎诩的言论如出一辙。
“我不可能恋爱的,”舒愿自嘲道,“这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子吗?”
柳绵一愣,看着舒愿走进房间合上了门,无力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有些事尽管已经翻过了篇章,但撕裂的纸张也让舒愿人生的书册变得不再完美。
元旦过后这个学期就差不多进入了尾声,班主任天天在讲台上耳提面命,让大家期末考要努力保持稳定水准,名次别掉出30以外,否则被非重点班的学生追赶上来只会弊大于利。
黎诩屡次模拟考和测试都排得不前,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趁着舒愿这些天睡眠质量不错,他都在对方睡着后爬起来抄起习题解析躲进卫生间开着灯看,到自己规定的点了才关灯上床睡觉。
期末考结束那天黎诩绕着操场一口气跑了三圈,他脱掉外套扔到地上,流着汗仰躺在上面喘了好久的气。
舒愿收拾完东西拎着两人的包下楼,去操场前绕道去了小卖部,出来后手里多了罐冷丝丝的可乐。
他踩着人工草坪走向黎诩的方向,坐下后用冰凉的罐子碰了碰黎诩的脸:“喝不喝?”
黎诩睁开眼,视野中舒愿的脸悬在他上方,唇角盈着丝平日极少露出的浅笑。
天上火红的夕阳仿佛抬手就能触到,映照得舒愿的眼角和鼻翼两边都是羞涩般的浅红。黎诩张开五指,扣住舒愿的后脑勺往下压:“敢不敢在这里接吻?”
“不敢。”舒愿说。
黎诩手一松,抽走了对方手中的可乐:“那下次——”
唇上一凉,微凉的触感稍纵即逝,舒愿翻身坐在一边,双腿屈着,脸埋在相叠的手臂中。
黎诩呆呆地看着天空,成片的夕阳落在他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黄昏总令人遐想。他想到了很久以后,他和舒愿会不会还在一起,会不会彼此依偎着回忆曾经互相问起的任何一道公式,会不会记着今天他们在宽广无垠的天空下偷偷地亲吻?
手心被可乐罐外冒出的小水珠蹭得一片湿润,黎诩用胳膊肘撑着草坪坐起来,勾住拉环拉开,凑到嘴边喝下一大口。
喉结滚了滚,黎诩凑到舒愿身边,下巴搁到对方肩上低声问:“害羞什么?”
舒愿良久才抬脸:“没有。”
黎诩扒了扒舒愿的头发:“送你回家?”
“再呆一会。”舒愿拉住他。
“行。”黎诩盯着操场外拖着有滚轮的书箱向校门口方向走的一拨拨学生。
学校里人渐渐少了,黎诩也喝光了一罐可乐。冷风吹来,出过汗的身子觉出了凉意,他重新把外套披上,揽着舒愿让人靠到自己身上。
“听起来还有一个学期那么长,其实算起来离高考也只剩四个多月了,”黎诩感觉到了前途的渺茫,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他想要怎样的未来,以及最迫近的目标要选什么,“舒愿,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
“在考虑,”舒愿单手托着脸,另一只手揪着地上的干草,“我妈肯定不想我走太远,可我想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我不能将自己永远困在这个城市。”
“那如果有我在呢,”黎诩侧头看着他,“你妈会放心吧。”
“你要跟着我么?”舒愿回头问,拂去了粘在黎诩头发上的碎草。
“不然呢,”黎诩盯着舒愿的下巴,想在上面亲一下,“你不要离开我。”
“看谁离不开谁。”舒愿说。
出期末成绩的前两天,黎诩扎进了“沉溺”,他太久没来过这里,听着耳熟的摇滚乐,闻着空气中浓浓的酒香味,体内沉寂多时的细胞终于活跃过来。
他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临近过年,大家都各自都有事儿要忙,连往年最闲的施成堇也为了比赛忙得不见人影。
黎诩反倒成了最闲的人,不想回家,也不想记挂自己的成绩,他只好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暂且放松一下被学习压迫得僵硬的躯体。
没了沉迷的“沉溺”不知何时有了代替品,台上他没见过面的新乐队也不逊色,三个人,主唱键盘手鼓手,表演时随着节奏晃动着身子,女主唱尤其活泼,穿着深灰色短裙风情万种地扭着屁股,不时向台下观众抛一个飞吻。
“他们叫‘溺亡’,去年十二月老板找人回来组建的,”吧台后的调酒师为黎诩弄了杯金汤力,“也不晓得为啥取这名字,这不是诅咒自家的店嘛。”
“队名差了点,但表演还行,粉丝不是挺多么。”黎诩咂了口酒。
“你那几个哥们呢?”调酒师问,“你们沉迷真不打算回来了?”
黎诩摇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感觉憧憬的未来和曾以为会无限持续的过去,都在不知不觉中离自己很遥远了。
大概就像宋阅年那首歌所唱的,朝夕如梭皆为过往吧。
“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个酒吧里吧,”黎诩把空杯子推过去,“来,给我调杯轰炸机,好久没尝过冰火两重天了。”
第59章 干什么用的
散学礼在周五下午举行,舒愿的家人上班了,他图方便中午叫了个外卖,小眯一觉后揣了钥匙和公交卡便出门了。
一下楼就见着了黎诩,对方没穿校服,长腿支在地上,身上穿着法兰绒卫衣,怀里抱着圆滚滚的头盔。
看见舒愿下楼,黎诩收起手机,把头盔戴上:“正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怎么来了?”舒愿接过黎诩递来的头盔带好,抓着对方的衣服跨上了车。
等舒愿抓稳了,黎诩打火踩离合启动车子:“等下一进校门又得面对光荣榜,要是没我的名字我准得气晕过去,有你在旁边扶着我能晕得安心些。”
“校霸免疫力这么差啊?”舒愿揉了揉黎诩卫衣上的绒毛。
黎诩反驳他:“你以为我怕自己成绩差么,我是怕下学期最艰难的日子没有你在身边。”
都是些屁话,明明就每晚睡在一起。但舒愿知道黎诩是真的怕,怕出现一点儿差错两人以后就会隔得更远,他又何尝不是。舒愿环住黎诩的腰,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天天深更半夜窝卫生间里刷题呢,能考好的。”
老天爷没给黎诩机会气晕,教学楼下压根没摆出光荣榜,班里的同学也在讨论这事儿:“是不是学校忘了排榜啊?”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忘,恐怕是出了新规则吧,留我们个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
众说纷纭,也不知谁说的最有道理。
典礼第三节 课才开始,前两节课留给老师评讲期末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