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喜欢他(70)
“运动模式,能抓取到一些高速运动的人或物,当被拍摄的物体进入画面之后,按下一点点快门按钮,会自动开始对角,如果按住快门键不松就是连续拍摄。”
盛星河偏过头看了看他,心中暗喜:“我发现你是个宝藏啊,懂这么多。”
“选修课上学了点皮毛而已,那个老师还经常给一些旅游杂志拍封面呢,贼牛逼,”贺琦年放下手中的单反,“以后你可以用这个来拍我跳高!”
盛星河笑了笑,调整到人像模式,眯起一只眼睛,看向取景框。
午后的阳光很是耀眼,贺琦年勾着嘴角看向镜头,他背后的绿植都自动虚化了一些,有亮光的地方都化成了一个个微小的光斑。
画面定格,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到取景模式。
贺琦年低下头来预览:“拍的很不错啊,很有摄影天赋。”
盛星河再次将镜头对准了他:“哥哥回去给你拍套裸的。”
“操,”贺琦年乐了,“我发现你也挺色的。”
海洋馆晚上八点半闭馆,他们玩到七点多的时候出去吃了顿酸菜鱼,然后打车回基地宿舍。
贺琦年在保安室那取了三个快递包裹,盛星河拄着拐杖看他:“你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天天有快递。”
“我粉丝送的啊,”贺琦年看了一递面单,两个备注着零食小吃,另外一个是衣服,“我上次不是在微博上说我进国家队了么,他们大概上网查到了地址吧。”
盛星河哟了好几声,“那你以后要是比赛成名了,会不会有人堵在这儿为了瞧你一眼啊?”
“那可不一定,”贺琦年得意地笑笑,甚至把期待的心情都表露了出来,“你到时候会吃醋么?”
这会就已经很不爽了。
盛星河心口不一地答道:“我才不像你呢,我属于理智型男友。”
贺琦年皱了皱眉:“言下之意是我不理智咯?”
盛星河拄着拐杖往,头也不回地往里蹦:“你自己琢磨吧。”
贺琦年拎着包裹追上去:“我要生气了。”
盛星河回吼:“我才被你气出冠心病了!”
盛星河回到房间,贺琦年也跟着挤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那三个破包裹。
臭显摆什么呀。
盛星河略有不爽,扫了他一眼:“要拆回自己屋拆去,别给我这儿制造垃圾。”
“一会我帮你倒掉还不成吗?”
贺琦年蹲在地上拆了一个快递盒,里面是套黑色的休闲运动服,还有一封信。
盛星河的脖子不动声色地伸长了。
淡粉色的信封,开口处还贴着一个大红色的爱心。
信纸也是花里胡哨的,字迹倒是娟秀,这一看就知道是女粉丝送的。
贺琦年一抬头,盛星河脖子来不及收,差点儿拧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伸手挥了一下空气:“这屋怎么有股怪味。”
贺琦年抿了抿唇:“是酸味吧。”
盛星河扯开话题:“你那信上面写的什么啊?”
贺琦年捋平了捏在手里细看,写信的是个高中生,说是在第一次上热搜的时候认识了他,从此便一直关注,打工数月,买了套衣服,希望他能喜欢。
后边的内容稍稍有那么一点肉麻,就跟看情书似的,贺琦年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看吗?”他抬头问盛星河。
盛星河难得八卦一回,但想了想,又摆摆手:“那是写给你的,我不看。”
“她说她想跟我处对象。”贺琦年说。
“啊?”盛星河愣住,“你说什么?”
“耳背啊?”贺琦年把信纸往他手里一塞,“自己看吧。”
盛星河犹犹豫豫,捏起又放下,来来回回数次之后,将信纸展开了。
第一句就充满冲击力——
请允许我喊你一声琦年哥哥。
呕。
你跳高的样子太帅了。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
我一定会跟你考进同一所大学。
……
盛星河看了个大概便放下了,半响,感慨道:“你说,你这行为是不是就跟明星谈恋爱却不告诉粉丝一样啊,身边一堆小迷妹,还得装单身。”
“那不是迫不得已么,你以为我不想公开咱两的关系啊?”贺琦年想了想,“要不然这样,下次有记者问我八卦问题的时候,我就宣布我有对象了。”
“哎别别别,还是别了吧,太冒险了。”盛星河说。
“这有什么可冒险的,我就说有对象,又没说对象是男是女,对不对?我也不算撒谎啊。”
贺琦年进屋时没有带上房门,此时,门外的一道身影松开手中的门把,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开了。
“那要是他们追问呢?”盛星河问。
“那就说是T大的同学,让他们慢慢猜去呗。”贺琦年说罢,继续拆包裹。
纸箱边缘纤薄,他稍一用力,右手的中指便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贺琦年低头盯着被划到的地方,两秒后,那口子开始往外渗血。t
“哥,你这有创可贴吗?”他抬眸问,“我手划到了。”
“啊?”盛星河心头一惊,立马扭头看了一眼,“口子深吗?”
“不深,就一点点。”贺琦年抽纸巾擦掉了伤口上的血。
盛星河翻了一下床头柜的抽屉才猛地想起自己之前把药箱借给秦鹤轩了,老秦一直就没还。
“你等会,我去给你拿。”盛星河抓起床边的拐杖,往隔壁蹦跶。
贺琦年站起身,跟在他后边。
盛星河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房门并没有上锁,盛星河直接开门进去了。
屋里的东西很少,药箱就搁在书桌上,药箱旁边是秦鹤轩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中央是一个微信对话框。
盛星河无意间扫了一眼,看到了一排被撤回的消息提示,又定睛望回去。
没错。
整个对话框里全都是双方已撤回消息,最底下是一笔转账记录。
数额不小,是从秦鹤轩这边转出去的。
对方的头像上是三个字——黑科技。
盛星河猛然间想起一个在药检站的同学说过,现在兴奋剂交易大多都是在线上进行,药厂有专门的网站,咨询以后添加对方为好友,购货时对方会采用“阅后即焚”的聊天方式,也就是双方聊一句撤一句,这样就不容易留下证据。
秦鹤轩的微信头像是国旗,电脑上所登录的是小号。
盛星河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心脏跳动得厉害。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个方向,他的脑海中腾升出一股极其强烈的预感。
老秦怎么会……
盛星河滚动鼠标,将信息拖拉至顶端,心凉了一大截。
全都是被撤回的消息,一条记录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会有人这么聊天。
盛星河扫了一眼门外,心如擂鼓,立马掏手机拍下了转账页面,又拍下了“黑科技”的微信账号。
贺琦年不明所以地挨过去,小声道:“你干嘛呢,乱看人隐私。”
盛星河连气都不敢喘一声,推着贺琦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房间才发现创可贴都忘记拿了。
“什么情况啊?”贺琦年不解道。
盛星河指尖发颤,翻出了相册里的账号,然后用自己的微信添加,对方的个性签名是:一切都是为了突破人体极限。
以最卑劣的手段突破吗?
盛星河不敢相信。
秦鹤轩和他是前后脚进入国家队的,参加的比赛都差不多,虽然成绩起起伏伏,但从没闹过矛盾,总的来说,秦鹤轩这人性格还不错,药检也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买药?
盛星河盯着米白色的窗帘怔然良久,恍惚间,他想起了秦鹤轩前不久跟他聊天时带过的几句话。
我媳妇儿给我定的目标就是三十岁退役,我没多少时间了。
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拿块世锦赛的奖牌。
贺琦年有些着急地问:“这人谁啊?”
盛星河提了口气,几乎凝聚了全身的力量说道:“卖兴奋剂的。”
“你的意思是,他买药了?”贺琦年的脸上满是惊讶。
“还不能完全确定。”
之后盛星河顺利添加了那个“黑科技”为好友,对方朋友圈里堂而皇之地发布着关于药物的功效与作用,还有些图片甚至打着能帮助考生通过体测的旗号。
这玩意儿说不准有没有副作用,但俗话说得好,病急乱投医,这些都只是卖给那些试图作弊的人。
盛星河并不能确定秦鹤轩一定用药了,但买药这事儿肯定是真的。
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还想给秦鹤轩留点面子,没有当场揭穿,而是在隔天中午吃饭时隐晦地提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有个微信小号?”
秦鹤轩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眸道:“你说什么?”
学过刑侦或心理学的都知道,每个人在遇到有效刺激的那一霎那会产生微反应,它来不及接收到大脑的指令,不受控制,也无法伪装,精准地反映着人的心态。
盛星河从他短暂的迟疑中,捕捉到了他的冻结反应和逃离反应。
在他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盛星河又追问:“你不是有个小号吗?买东西用的。”
秦鹤轩的瞳孔倏然放大:“你怎么知道?”
盛星河放下碗筷:“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相信你是很清楚的,别以为真的能够做到瞒天过海,你好自为之。”
这些话说不上难听,但字字扎心,秦鹤轩坐在餐桌前半天,餐盘里的米饭几乎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