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不住(35)
“嘿,你还记得吗,当初谁在那个小旮旯里眼睛红红哭鼻子。”霍英用冰激凌勺指了指那个方向。
时郁枫瞧了一眼,低头解决他的海盐薄荷奶油球,淡淡道,“我只记得当初是谁告诉我自己边加速边飙泪,赛后还不喝香槟只喝橘子汁。”
霍英“啧”了一声,小腿在桌下绊他,“那是谁啃了我一口?”
时郁枫捂住眼睛笑。
霍英不怀好意道:“还有,是谁拔腿就跑?亲的时候凶得要命,亲完之后比我还怂!”
“好啦,英哥,是我,”时郁枫举起勺子投降,小腿则和他勾在一起,亲昵地蹭了蹭,“都是我。其实当时你很想揍我吧?”
“现在想起来也挺想的!但不能家庭暴力啊,”霍英任他勾住,两人膝头碰在一起,支着脸蛋乐,“其实挺好的,你现在能跟我这么胡扯,心里真不紧张?”
“还好。我刚才排位的时候很平静。”时郁枫继续正儿八经地对付冰激凌巨球。“去年是因为还没找到你,以为你死了,现在,我找到了。”
霍英垂睫笑了笑,“反正等正赛的时候,心态肯定不会和练习赛一样。咱们都是涮过多少回的人了。”说着他也认真地挖起自己碗里淡红色的玫瑰荔枝球,道,“我就想你明天完全放轻松,什么乱七八糟都别去琢磨,这回要是有人想动你的刹车片,不仅要挨你嫂子枪子儿,还得过我这关。”
“嗯。”时郁枫抬起脸,笑得生动好看,“我知道你会保护我,霍老师。”
他又这么叫人,霍英只有脸热的份儿,总觉得自己像诱拐小男生的变态班主任。两人之后就专心完成五球的任务,闲聊不多,但腿一直勾在一起,五种口味吃下去倒也没什么压力。轮到兑奖的时候,霍英听到楼下结账处有骚动,听起来是来了一大波食客,想到此时此地,自家这位穿着队服八成是焦点,说不定会被认出来围观,他就没让时郁枫一起过去。
“我肯定能抽中。”霍英跟着服务员下楼,又回头道。
时郁枫喝着解腻的柠檬气泡酒,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往楼上回的时候霍英心情极佳,他居然真的中了奖,手里的两张船票就像个好彩头,等着拿了冠军奖杯之后,时郁枫带他去看日落。一步步登上阶梯,他看见自己的桌子,却也看见,方才自己的位置上翘腿坐了个男人,亚裔,肌肉非常结实,紧绷绷地从灰色T恤里显露出来。
时郁枫正皱着眉听他说话,眼眸冰冷,一言不发。
一见霍英过来,那男人就站起身子,也摘下半遮半掩的墨镜,标致的浓眉大眼弯出一个职业的笑容,嘴里说的是华语,“霍先生,好久不见哦!刚才在楼下看见您在窗子里,还想上来聊聊!”
“您是?”霍英并不认识他的脸。
“FORMULA ONE,果真非常棒,您还是属于这个赛场的呀,”那人只是夸张地鼓着掌,一步步地往后退,“我是您的忠实粉丝——”话一落,他就兀自跑下楼了。
“那哥们谁啊?”霍英兴冲冲地把船票塞给时郁枫看,自己拉开椅子坐下。
见时郁枫不语,他又想了想,问,“找你要签名的?”
时郁枫只是随手把船票捏了捏,和手套一块拿着,他站起来,垂眼用一种杂糅的眼神看着霍英,轻声道,“回去吧。”
之后的下午,包括晚上,时郁枫话都不多,事实上他回到住所就开始睡觉,晚餐时霍英敲门叫他,他才慢吞吞地露了个面,在桌上默默地喝一碗土豆蘑菇汤。
时湛阳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放下刀叉提醒弟弟:“喂,汤汤水水喝多了会变蠢哦!”
时郁枫瞥了他一眼,直接拎起块三明治走了,衣角擦过霍英的手肘,没过几秒,桌上剩下的三人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晚餐后邱十里拽着霍英去阳台上抽烟,神神秘秘地问:“你们吵架了?”
霍英吸了口烟就按灭,两手搭在铁艺栏杆上,盯着两层楼下的路灯和灌木丛,“不会吧,说不通。”
“怎么说不通,你看小枫那臭屁样子,小时候就是,他一旦跟老大或者跟我吵架,就把自己闷在屋里装睡,吃饭都不开门,我们都担心他缺氧晕倒了!”邱十里深深地把雪茄气吞进喉咙,也按灭它,接着道,“白天你们不是超级和谐地去吃冰激凌了吗?进去就要消费,我家几个保镖老弟也吃了一肚子冰,还花的公款。”
“是啊,吃冰激凌的时候还好好的,”霍英黯然地摸了两下腕上的编制手环,“就是我结账的时候有个人找了他,说了点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
“什么人,你认识吗?”
“肯定不啊,我就看得出来是中国人,不年轻也不老,挺会打扮的,而且那家伙一看见我就走了,”霍英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忽然惊醒似的站直,满身没精打采也换成了干劲十足,“不行,我必须弄清楚这事儿,否则他明天都可能受影响。”
邱十里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回屋的背影,拿起手机低声道:“查一下上午冰激凌店里找小少爷的男人是谁,照片拍清楚了吗?”
霍英这次没有敲门就回到了两人的卧室,他认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至于见外到那种程度。灯光昏暖,时郁枫靠在床头,正在一个本子上涂涂写写,走近看,是《数独大全》,床头柜上放着的鲑鱼三明治吃了一半,干瘪地趴着。
霍英慢慢走到床边,时郁枫还是没什么反应。
“怎么了?”霍英在床沿坐下,专注地看着他,“咱俩说好有什么事都不憋着。”
时郁枫摇了摇头,还是继续做数独,从嘴角到眼角,都一点波动都没有。
霍英目光颤了颤,蹬了拖鞋半跪下来,双手撑在时郁枫腰侧,“……我知道,你现在特别不开心,”他惶惶地问,“我惹你生气了?”
时郁枫往边上挪了挪,平淡地撩起眼皮看着他,“我只想自己待一会。”
“不是,你不想。”霍英急了,他心口“轰”的一声,什么东西啪地烧断了,猝不及防的。委屈和不安憋了一下午,他现在为了让时郁枫真正开口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拿开他的铅笔数独册子,整个人骑在他身上,湿润了眼睛,“那个男的……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别这样,你别这样对我……”
“啊?你就这么想知道吗?”时郁枫忽然笑了,短暂的,稀薄的,被他压紧也不做挣扎,声音懒懒的,“那帮我口交吧。”
霍英心头狂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坐到时郁枫的大腿上。不是说他不愿意,是时郁枫从来不让他干这种事,以前他主动都会被推走然后压住发狠地亲,现在这样,则更加显示出事态的不寻常。他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想再确认一下,“帮你……什么?”
“口交啊,用你的嘴,”时郁枫说得字字清晰,单手扒在裤腰上,把运动裤往下褪了褪,露出鼠蹊的半截线条,还有嶙峋的胯骨,他又笑了,笑得很邪性,却帅得晃眼,“你吃的时候,我告诉你。”
霍英讷讷的,看着时郁枫愣了一阵,有那么几秒他不知怎的很想哭出来,可最终还是照做了。他就那样笨拙地褪干净那条深红的棉质薄裤,然后顺服地俯下身去,用滚烫的嘴唇去套弄那根沉甸甸的东西。刚吃了个头,他就有点头脑麻痹,晕叨叨地闭上眼往里吞,陌生又熟悉的体味侵入进来,抵着口腔上皮直往深喉,顶得想吐了,他也不愿意退,他不怕这点难受,只怕时郁枫一言不发。
他用湿漉漉的眼睛去找时郁枫,却被那人僵冷的神情刺了一下,他慌慌张张地埋下头,开始努力地含着吞吐,那根东西被他唇舌包裹着,迅速地膨胀,硬得像石块,把霍英的下颌撑得生疼,从喉咙到鼻腔就像是在呼呼地烧一样,口水也控制不住地流。他调整用鼻子吸气,听见淅沥水声,和自己喉头咕咕的吞咽,却还是听不见时郁枫说一句话。
再抬头看,时郁枫的模样竟像是要哭出来了,完全没有享受的样子,失魂落魄地把他的窘态看在眼里,仿佛被关笼里眼睁睁看他受刑,一对上他的眼神,那泪水就真的流下来。时郁枫就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仰着脖子涨红了脸,无措地用手臂擦泪,发出紧压的,低低的呜咽。
霍英这回完全慌了,他又怕,又伤心,胸口又特别疼,也顾不上等什么回答了,吐出来就去抱他,“怎么了,别不说话啊……”霍英把他按在疼痛的胸口,急躁躁地抚他后背,“你告诉我,小枫,你为什么哭啊……”
还是没有回答,时郁枫把他肩膀按低了些,黏黏地亲上他,舌尖和嘴唇横冲直撞,牙齿也乱糟糟地啃咬,这吻越来越凶,甚至都快带血气,时郁枫也越哭越凶,泪水模糊地抹上霍英的眼睫和脸颊,紊乱的鼻息撞在他的呼吸上,霍英心都快碎了,他不知道美梦为什么会戛然而止,流蜜的日子为什么会演变成一场哭泣,他只猜得到原因和自己有关。“等等,”他用力地推开时郁枫,抹着水淋淋的嘴唇,显得可怜兮兮的,“别这样,好好说,你先跟我好好说行吗?”
哪知时郁枫怔了怔,竟一把推倒霍英,压着他后颈把他固定在床面上,二话不说就扒了他的裤子,屁股凉了,紧接着又烫了,火热的东西沾着他刚才的唾液,往他干涩的穴口怼,“好好说,我没办法好好说,”时郁枫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狂乱的凶狠,“你一直骗我,你要我好好说这件事吗?”
霍英惊恐地大叫,他被锁着手腕,懦弱地想往前缩屁股,却恍然间撕裂般疼了一下,那东西进去了,只进去了一点,却比火烧火燎还要剧痛,“不要!不要!”他哭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
“不要……”时郁枫在他身后喃喃,不经意抖了一下,便僵在那里,暂停了这场无谓一般的逼迫,“你是想知道那个人和我说了什么,对吗,英哥,”他惭愧地退出去,坐倒在床面上,看着眼前出了血的小口,红色蹭在霍英白白的屁股肉上,也蹭在他自己刚才行凶的东西上,都在颤,都那么无辜又无力,霍英还是疼着,腰身发抖,甚至不敢回头看他。
时郁枫痛苦地用手背挡住眼睛,喷张的气息在鼻间,他狠狠吸了吸鼻子,“他说,你替他开黑比赛,开了两年,他还给我看了照片和转账记录,他是不是在说谎?哥,你告诉我是他在骗我好不好?”
第30章 杀死毕宿五(5)
霍英本以为自己是越挫越勇的人,可时郁枫这一句话转眼就把他问垮了,他提上裤子,缓缓地坐在床沿,背对着时郁枫,“是我骗了你。”他干脆把什么都招了,“上次留你一个人在岛上,也不是我家里出事。”
“我知道。”时郁枫定定地说道,“一开始没想好该怎样问,后来觉得不用问了。”
霍英愣了愣,站起来转回身子,眼眶红红地看着时郁枫,眼里含着一层脆弱的水光,“我是去跟他说,我不干了。”
“为什么不干了?”时郁枫已经没再哭泣,拿手背用力地抹着眼泪。
“我不知道……”霍英像孩子检讨一样低下头,怔怔地,又猛然抬起来,“你来了,我干不下去了!”
“那开始为什么要干?因为你的哥哥姐姐找你要钱?你知道他们只是想找你要钱,并不是想给你爸爸治病。”时郁枫也和他对视,声音像层结在晚冬的薄冰,好像一脚上去,就能碎个稀烂,摸摸都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