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心树打进世竞赛,是从默默无闻一下窜上鼎盛。
而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血队一成队就顶着杨致自组车队的噱头,声势浩大,前两次比赛他们选手总共又拿了三张王图纪录。
谢心树带队,从开始就是鼎盛,他承受的是无数期待,但凡有一点失误,就算跌落神坛。
两种情况所带来的压力自然不同。谢心树只有从低谷爬到巅峰的韧性和耐力,没有生在罗马备受瞩目的心态和抗压。
这一次高处不胜寒,他如果平庸,就有负众望。
Round 3,排到张五星地图,谢心树还是稳稳当当地第一名冲线,甩车没压力,但也没特别牛逼地碾压。
[小队长你笑一笑..我好害怕..]
[天杀的,thought到底怎么啦!]
车友开始跑到直播间攻陷杨致。
[杨神你是教练你快告诉我thought今天怎么不玩极限了,是不是你敲打他了!!]
杨致对此表示自己冤死。
他百口莫辩。
他也仔细想了想,自己做什么了?
谢心树不敢玩极限?
出什么问题了?
虽然把把都第一名,是好事。
但杨致也觉得谢心树的水平不可能只到这里。
他不想给谢心树太大压力,也尊重谢心树的策略,不过别人看不出来的,他能看出来。谢心树状态在线,情绪不佳。
这种情况下,作为教练,照顾好选手是第一位,保赛绩是第二位,他没必要特地请停,把谢心树叫下来,问问谢心树怎么不玩极限了。
小题大做,头重脚轻。
杨致在直播间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我可没有啊,你们别给我扣锅。”
“这个成绩还不好看?别组有把把跑第一的选手吗?”杨致啧啧两声,“我当年打春季赛的时候你们就不敢这么说我。”
杨致压低声音:“thought私下很凶的。你们小心点。”
[嘿嘿,怎么凶的具体说说]
评论区风向又被杨致带偏,叽里呱啦开始聊点难登大雅之堂的事。
隔壁喷喷走了,他只是短暂地来直播间留下一张嘴,然后带着他的手上场打二号中场的比赛去了。
同样,末置位这边腥风血雨,三号中场的比赛也陆续开始。
原时运气不太好,开局匹配到彭宁,Round 1倒二冲线。
也不知道是风水问题还是什么问题,缪思羽也很背,开局刚上启民昕,首发之间的较量紧张刺激,Round 1第二冲线,还是慢了启民昕半个车身的距离。
本次春季赛开场,血队备受关注的四位选手里,赢得最多喝彩的居然是沈流双。
该说不说,沈流双作为老选手,心态稳得一批,打春季赛沿袭flow的老传统,开始遛狗。
Round 1他和喷喷正面对线,开局领跑,后续直接拉开1.1秒大间距,把喷喷气得骂爹。
Round 2他又匹配上喷喷,五星地图,死压0.6秒冲线,喷喷脸都绿了。
而沈流双的比赛一共就7场,在二号位里一马当先,把把第一,连拿77分,功成身退。
连解说都忍不住道:
“不愧是年年打进世竞赛的中场王!!我们双神真是...真是威武不减啊!!!”
“老当益壮!”
“老而弥坚!”
而比赛渐渐到了后程,某个状况让血队粉丝有点焦虑。
实时观赛的车友们:
[time是不是水逆了..他连着四局匹配到小费哥和老彭...!这两都是强队的三号位。]
[卧槽,time你不至于把把倒二吧]
[这积分真的能打到道具赛吗?]
[竞速短板太短了点,我忽然懂为什么春季赛禁替补了]
[time下饭操作一如既往,搞不懂血队怎么会要他,无他吗大语]
[能滚吗?]
而网上骂声一片,现场终于到了休息环节,各大选手都陆续下场。
谢心树几乎是下场就知道了队友的战绩,谢听月抱着平板过来,表情略微有些严肃。
“你怎么看?”月姐拿着电容笔画圈,“目前原时就二十多分,他今天还剩下两场比赛。”
“我来算算。”谢心树借了纸笔回来,坐在座位上低头算分,他摘掉鼻帽时低声,“姐,麻烦你去给原时做一下心理辅导,特别是别让他看手机。”
这会儿杨致不在,谢心树得算算他们后续还需要多少分才能打进22强,心理辅导这个工作只能交给谢听月。
加上谢心树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他感觉如果由自己来和原时聊,原时压力会更大。
因为同为选手,总会比较的。
谢听月带着原时走了,这事儿交给谢听月,谢心树还是很放心的。
他坐在座位上开始算分。
目前他们队总积分在34名,要想挤进22强,谢心树要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队友接下来的比赛都倒数,那谢心树需要拉多少分回来才够。
他整整算了一页草稿纸,算完刚好听到脚步声。
“学长。”谢心树抬头,愣了下。
杨致从后台直播间回来了,比赛暂停,解说也在喝水休息。
“在干什么?”杨致问。
“算分。”谢心树潜意识里总觉得杨致对飞车赛事会比自己更了解,他侧头,“我算完了,你能看看对不对吗?”
杨致一点没犹豫,直接接过来,低头,从上到下看了好几分钟。
他就这么坐着,没拿手机计算器也没去看匹配表。
“对。”半晌杨致手指点着大腿,把纸还给谢心树,“按照现在的比分,并且预估最坏的情况,明天你的8场比赛,必须拿满7次的第一名,或者总共拿75分往上,才能保证bleeding稳进22强。”
谢心树看看杨致动作,惊呆:“你..你真的算了吗?”
“怎么了?”杨致失笑,“不相信我?”
“我作为你的学长,应该还不至于那么没文化吧,这都算不明白?”
“不是不相信。”谢心树揉了揉被纸巾擦红的鼻子,“我就是..我以为你不会认真看。算这个好像有点奇怪。”
“哪奇怪?”杨致拧开保温杯,递给谢心树,“先喝。你身为队长要考虑的本来就比队员多,有利于车队你做什么都不奇怪。”
杨致盯着谢心树咕噜了几口热水,才放心地收回视线。
不过谢心树总觉得,方才杨致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似乎是有话想说。
谢心树还在琢磨要怎么开口,杨致坐在他身边,低道:“宝宝。”
“嗯?”谢心树不懂什么情况,也懵懵懂懂地低声应。
从鼻子里发出黏糊的轻哼,略带疑惑。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今天心情不好吗?”杨致问。
谢心树心跳骤然一停,瞬间抬头看去。
杨致带着很淡的笑,对上他视线。
心情不好?
他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比赛也没有失误。
结果还是被看出来了。
一时间他分不清,是他藏得太拙劣还是杨致的观察太细心。
谢心树张了张嘴,又顿住。
他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杨致说。
上一世发生过的事,这一次暂时还没有。曹全暂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只是本能地厌恶曹全的靠近,曹全的试探,甚至毫无边界感地往他兜里塞名片的这种行为。
他怎么和杨致解释,自己这一连串的不爽,仅仅是因为前世的回忆?
而且他要怎么和杨致说?
说他只是收到了张TTL老板递过来的名片,就被影响了心态么?
听上去太无厘头了。
旁边座位上。
杨致捕捉到谢心树的欲言又止,还是那句话: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
但谢心树觉得应该不可能真的没关系。
如果是他发现了杨致心情不好,他也会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谢心树不喜欢杨致有事瞒着自己,同样,他觉得杨致也不会喜欢自己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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