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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闻息穿着队服，端正地站在采访台的正中央。眉目间带着安静的冷意，气质干净，怎么看都是跟娱乐活动扯不上半点关系的那类人，更不像电竞选手。
“你们好，我是MUA战队的打野Wen。”
闻息的声音也很干净，像是夏夜里拂过耳畔的凉风。
陆栖微微偏头，抬手把左耳的蓝牙耳机往里按了按。
整个采访不到五分钟，从等车，到坐车回家的路上，陆栖把这个视频反复听了近十遍。
面对主持人近乎刁难的各种提问，闻息平静、公正地分析了战队在这个大场里暴露的各种问题。
当主持人提及外界对M
UA战队的两位新队员评价很差，询问闻息对新队友的看法的时候，闻息平静如湖的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他们是很出色的新人。”
“王者荣耀是团队游戏，终结比赛需要的是教练的部署和五个人的配合，不应该把队伍的失败归咎于个别选手的表现。”
前几次听到这段话的时候，陆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当某次他隔着窗户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某公交站牌旁的金色海报时，陆栖顿悟似的明白了一点。
他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被一场比赛气得去跟俞繁吐槽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哪怕那些人是真的很菜。
他会在意那些人在场上的表现，会在意输赢，会在意闻息输掉比赛时露出的表情，归根究底不过是这些原因。
他不想看到闻息输。
他想成为闻息的队友。
他想站上总决赛的舞台，和闻息一起拿冠军。
一辆大巴从陆栖乘坐的出租车旁驶过，坐在车上的，是MUA战队的选手和工作人员。
中单徐瑞文坐在大巴左侧的座椅上，举着手机对着坐在右边的闻息喊：“咳咳，我想问MUA战队的打野Wen，在你救中路不成反被杀，躺在地上的三十秒里，你是在为了没有让他活命而难过，还是在想念从前那个操作稳得一批，根本不需要你救的他？”
赛后看各个网站的热评并挑一部分念给队友听是MUA战队老中辅的固定娱乐项目之一。
前辅助刘泽昊不在，新来的二队辅助性格太乖，和一队的人一起训练几个月了，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氛围，伸手拽了下徐瑞文的胳膊，一脸紧张：“这是可以问的吗？”
“只是个玩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徐瑞文伸手指了下坐在对面的闻息，“你看他闭着眼睛，说不定就是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几分钟过去了，众人依旧没有听到闻息的回应。
联盟盛产哑巴上单。
MUA战队不仅上单许鸣是个不爱说话的哑巴，打野闻息除了有什么正经事要说的时候，大多情况下也像个哑巴。
在队友觉得闻息大概不会回应，甚至忘了这茬的时候，闻息突然出声了。
“都不是。”
“在想怎么把他们全杀了。”
“啪啪啪啪——”
队友很捧场的鼓起了掌。
“哈哈哈哈，牛哇！”
“够狠。”
“不愧是我们MUA战队史上最凶的打野。”
闻息睁眼瞥了眼窗外，再次闭上了眼睛。
那小局LIFE战队领先他们近五千的经济，想要在装备还没成型的情况下凭借操作一波团杀死对面四个人特别难，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闻息操作英雄冲上去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也一样。
只是在他假想的情境里，他不是独自一人冲上去操作的。
和他的英雄一起操作对面的还有一个射手。
一个永远不会成为他队友的射手。
角色ID是Lu。
第2章
深夜，陆栖家一片漆黑，只有卧室沙发旁的落地灯是亮着的。
陆栖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带着潮湿的水汽窝在沙发里，擦得半干的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头边缘，衬得右眼旁边的胎记更加红艳，像是刀尖划过后留下的伤口。
头发有点遮挡视线，陆栖随意地把头发往旁边拨了拨，打开微信给俞繁发了条消息。
陆栖：上王者，带你飞。
俞繁来得很快。
烦了个繁：好勒！
俞繁其实是抱着反向俯冲的想法和陆栖组队的。
毕竟他们六月要高考，两人前半年几乎没碰过王者荣耀，考完试放假之后，只有俞繁旅游回来每天玩几局。
期间他没见过陆栖上线，也没和陆栖一起玩过。陆栖曾经的水平还剩下多少，俞繁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没想到的是，陆栖玩得比之前更好。
他的操作稳中带秀，好像天生就适合玩游射带节奏、收人头。
马可波罗、公孙离、孙尚香、虞姬……
十几局过去，他们全赢了。
俞繁亢奋地给陆栖发消息。
烦了个繁：陆哥牛的！
烦了个繁：谢陆哥带飞。
烦了个繁：我记得你以前很少玩射手，怎么今天一直玩，还玩的都是游射？
陆栖指名道姓。
陆栖：被MUA的射手菜到了。
俞繁顺着陆栖的话回复。
烦了个繁：没错，单看他和LIFE战队打的那五局，确实很菜。
烦了个繁：还不如你。
陆栖：他什么时候都不如我。
俞繁看不下去了。
烦了个繁：……哥你收着点，人家好歹是职业选手。
陆栖：那又怎样？
陆栖：继续。
俞繁本以为能继续享受之前躺着被带飞的快感。
没两局他就发现，他想多了。
随着两人段位的提升，陆栖的打法从“稳中带秀”变成了“又秀又浪”。
秀的时候能秀到俞繁和其他队友头皮发麻，浪的时候，人手一张痛苦面具，让他们恨不得没有这个队友。
最离谱的是，每次队友以为射手肯定要没了，陆栖又能操作起来秀死对面，丝血逃生。
这一局陆栖玩的是马可波罗，抓住机会跳进对面人群开大招，一波转死三个残血。自己不但没死，还在攻击小怪回血的时候顺手反了对面野区的红。
【其实我是狗（牛魔）：这就是传说中的弹幕最多的打法吗？】
【其实我是狗（牛魔）：天知道我在这局游戏里做了多少次仰卧起坐。】
刚刚复活的辅助牛魔看嗨了，站在泉水疯狂打字，刷了好几遍马可波罗是他的梦中情射。
游戏胜利之后，俞繁忍不住给陆栖发了一手机屏幕的“6”。
烦了个繁：太秀了陆哥！
烦了个繁：就是对心脏不太好，有点费队友。
陆栖越打手越热，打字速度都变快了一些。
陆栖：基操。
通过对话框看到俞繁还在输入消息，陆栖快速打字回复。
陆栖：别回了，有事游戏里开语音说。
烦了个繁：不不不，不能进游戏里说。
烦了个繁：再打下去天就要亮了，我困得睁不开眼，得去睡觉。
陆栖：滚吧。
陆栖：我继续
。
俞繁被陆栖的回复吓了一跳。
烦了个繁：还打？
烦了个繁：认识你好几年了，从来没见你连着玩几个小时。
烦了个繁：怎么今天对游戏这么上头？
陆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在排队时冲的咖啡，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陆栖：不是对游戏上头。
陆栖放下咖啡杯，两只手拿着键盘打字，纪律松散如他，在看到发到对话框里的那几个字的时候仿佛也从中体会到了一丝郑重，下意识地坐直了一点。
陆栖：我要打比赛。
不是想，是要。
俞繁突然就不困了。
烦了个繁：……不会是因为我刚刚说MUA的射手不如你吧？
陆栖笑了。
陆栖：想多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栖：就是突然想打了。
俞繁斟酌了一下，友情提醒。
烦了个繁：想想你前阵子刚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么好的学校，你不想九月就投入学校母亲的怀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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