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你太强了吧。”苍聆换了个稍显委婉的说法,转移了话题,声音有些怅然,“我前几天收到消息,楚哥死了,死在木星诺雅市。”
白知简神色平静,声音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我知道了。”
……
“咦?好强的意志力,都这样了还不放弃。”
“小家伙,你知道你刚才和人争夺急救仓时,被注射的药剂是什么吗?那是军部特供的记忆药剂,以你的年龄和刚被注射的剂量,最少会失去近一个月的记忆。”
“这么想救他?那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知道白塔吗?”
“条件不错,但你被注射了药剂,肯定会忘掉这一个多月的事,怎么保证回家以后,两年后到白塔来找我?没了这段记忆,这个通讯器对你也就没了意义,我可不做亏本买卖。”
“我不会忘。”
黑暗中,白知简听到的自己和人对话的声音。
说是听其实不准确,展现在他脑海中的,更是像是文字冒险类游戏的游戏界面。
以一张废弃工厂为背景图,12岁的他正和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男人,以文字的形式对话谈条件。
“你的保证在我看来很可笑,小家伙。以你现在的情况,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你注定会失去这一个月的记忆,我趁现在带走你,给你灌输新的记忆,完全可以让你心甘情愿替白塔卖命。”
“你做不到,因为它。”12岁的他刚说完,一艘小型磁悬浮车停在他的身后,车门打开,意外的是里面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的车里,响起一个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知简,回家了。”
“……”黑影人顿了下,“你真是一个让人意外的小家伙,交易达成。”“欢迎你加入白塔,你的委托我会完成,请记住我的代号‘楚’。”
背景画面又变了,12岁的他一个人躺在车里。
“Ark,我被注射了军部特供记忆药剂。”
“Ark,我的记忆开始模糊了,我不想忘。”
“Ark,帮我记录。”
“7月21日,Ark让我参加夏令营,并在夏阿姨的建议下将我打扮成女生,取名白芷……”
“7月22日,我登上了宇宙船……”
……
“7月30日,再次核对计划无误。他和我聊天,说如果能活下来,想玩儿真正的全息网游,成为游戏史上最强法师……”
“7月31日,计划出现意外。他腿部中枪,失血过多,我想救他……”
……
白知简睁开眼睛,窗外天光大亮,他看了眼床边的时钟,9点31分。
他很久没有睡过头了。
客厅那边有细微脚步声,白知简皱了下眉,这是楼子宸的脚步声。
“早,知简。”白知简穿好衣服打开门,正在阳台打理药草的楼子宸就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察觉到白知简同往日有些许不同,小心试探道,“记忆又恢复一点了?”
白知简神色和平常并没什么区别,他拿起牙刷准备洗漱,“为什么这么问?”
“外人看不出来,我还是能看出一点,你上次有新线索告诉我的时候,也和今天一样睡过了……”楼子宸靠在浴室门边,上下打量着白知简,“你的生物钟一向精准,会睡过头,只可能是一个情况。而且,你的眼神也会和平时不一样,会亮一些。”
白知简了然,点头道,“昨晚的确做梦了,不过记忆没有恢复,我的记忆不可能恢复。”
楼子宸很惊讶,“但你……”
白知简语气平静,“我当时被注射的剂量很大,对记忆造成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就好像是一卷录像带,那一个月的记忆是被直接剪掉了,不存在恢复的可能性。我能给你提供线索,是因为我采取了紧急措施,以日记文字的形式,将那一个月的记忆单独保存了下来。”
人的大脑和电脑某方面来说很相似,记忆存储画面、声音很占内存,而如果只是文字所需的内存就非常非常少。白知简当时便是以日记的形式,将那一个月的记忆用文字给强行记录保存了下来。以防万一,他边自己记忆,边念出来,让Ark也存了一份录音。
他记忆的确缺失了一段,他忘记了参加夏令营和被绑架的事,忘记了那个人的外貌,声音,一切的画面。
但他记得那个人为他做的每一件事,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记得要去白塔拿回连通器。
“还能这样?”楼子宸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知简说这事,突然他一愣,“不对啊,那你后来提供的线索是哪儿来的?”
白知简道,“我反复听我的那段录音,又让Ark帮忙弄了点现场的照片给我看,再根据我的行为逻辑进行一些反向推理后得出的线索。”
“……你牛逼。”楼子宸感叹,“不过,你都让Ark帮忙给照片了,让它直接给你所有信息呗,何必花钱让我查。”
白知简摇摇头,淡淡道,“不行。Ark给我的照片都是从正常渠道获得的,它没有权限去获得非法途径的信息给我。权限内,Ark无所不能,权限外,Ark能做的并不多,就像我当初被绑架,它就无能为力,直到最后才操纵一辆车来接我。”
楼子宸一想也是,他点点头,“我懂了,难怪你跑去白塔,Ark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等你父母从火星的研究所出来,知道你成了白塔的赏金猎人,怕是得气晕过去。”
说着,楼子宸笑了起来,“阿姨给你取名,知简,是希望你为人知书达理,生活简单顺遂。你看看你现在?”
白知简没理他,洗漱完后来到厨房,拿了点面包牛奶安静吃了起来。
楼子宸在外人面前呆呆的,话不多,对着白知简却话多的要死,跟到餐桌这边推了推白知简,“你别不说话啊,你还没说等你父母出来,你要怎么解释?”
白知简无奈,“他们要回来最少还要5年,否则当初也不会把我拜托给Ark,让它当我的临时监护人。5年后,我有自信完美掩盖赏金猎人的身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楼子宸很失望的叹了口气,他还以为能有好戏看呢,像他们这种情报贩子,其实骨子里都是爱看好戏的八卦爱好者。
白知简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别总想看好戏,我让你查的消息呢?”
“哪儿这么快,都说了要两个月。”楼子宸瘫在木椅上,“我正在查柏家,柏家光本家符合年龄的少爷就有十几个,更别说分支了。不过,我查的时候,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有好几个组织的人也在查柏家……五大世家啊,这么多年了又有人忍不住想去撞一撞了。”
白知简对世家这些事不感兴趣,没理楼子宸。
楼子宸自言自语了几句没意思,想了想,拿起手机给人发了消息。
五分钟后,玉浮森林里的复式别墅中,柏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下。
牧青昨晚连夜回了火星,柏冬一个人在家,没了可以欺负的人在,他这会儿无聊的看起《风语大陆编年史》。
柏冬放下资料,拿起手机一看。
【陆老狐狸:最近小心点。】
柏冬怔了下,这老狐狸难道是知道他扣了部分装备给牧远,兴师问罪来了?
不至于吧……柏冬正奇怪着,手机响了,陆爷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有好几股势力在查柏家,你最近小心点。”老人的声音一向慈祥,这会儿却有些凝重,“其实不仅柏家,之前我的线人就联系我,说地下世界那边有人在查各大家族继承人们的信息,尤其是几年前的行动轨迹。”
“以前的游戏就算了,《Eternal Light》这边……你高调弄出这么多动静,一旦身份曝光,小冬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吧。”
柏冬心中一凛,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是扈江离的身份曝光,除非自己愿意回柏家,接受家族庇护的同时为家族效力,否则他就极可能是第二个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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