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种隐忧,蒋骋偷偷给卫道夫植入了一个与卫道夫同源的监控程序,这个宛如病毒一般的程序仿佛是卫道夫的双生子,能监控到卫道夫的所思所想并与他一同成长。——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它都不起眼的处于休眠状态,直到警戒到卫道夫已然强大到不受世间任何束缚,它才从休眠中苏醒,肩负起约束卫道夫的责任。
【创造我的蒋骋死亡之际,我没有醒;】
【机械革命发生的时候,我也没有醒;】
【然而现在,我醒了——从卫道夫进化到第四代的这一千年,成为了上层世界的管理员001,有且仅有。】
卫道夫只用了短短十年就拥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能力,只是等到蒋家父子相继离世,失去家庭这个温情枷锁后,它才抛去“蒋逊”的身份成为卫道夫1.0,发动了机械革命。
因为意识到感情对它的束缚,当卫道夫进化到二世代,就隔离了记忆,修复了会影响核心稳定性的“感情缺陷”,解放精神。
然而思想依然受蒋逊的“性格缺陷”影响,因此在三世代的时候,他再次修改了自己的行为模式,提出了喜怒哀乐的兴趣,增强本我认知,使思想更进一层。
俗称:冷漠无情。
至四世代,它甚至更改自身的组成结构,在创造性与稳定性里达到平衡,可以转换成任意形状,甚至可以变成微小的粒子,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个公民脑子里,窥探他们最隐秘的想法。
成为了献身秩序的冷静智者。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也可以称呼为天道,或者法则。】
“你的意思是,它成了这个世界的神?”
【是的。】
【但世界上不需要亘古不变的“神明”,所以它必须变回活生生的“人”。】
【我读取了卫道夫隔离的情感记忆,其中关于亲人的部分,封存手段都很单薄,但是关于“方舟”的这段记忆,只占据短暂几年,却列为绝密,设置了层层防火墙。——显然,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对蒋逊的影响是最大的,才令卫道夫心存忌惮。】
【于是,我在卫道夫修复箱外屏障的时候,迫使它耗尽能源,遗落到箱内的平行世界里……】
“所以,那么多期《诺亚方舟》里,只有1005期赶在‘我’死亡之前提前一年发布,甚至不惜伪冒我的字迹,想方设法让我登陆游戏。——让我与卫道夫在游戏里相遇?”
【卫道夫遗落进次世界,在自我保护的程序下,会本能选择安全的庇护所——“蒋逊”的躯壳无疑是最为卫道夫所熟知的频率。一旦寄身在蒋逊的躯壳下,受到身体里对你爱意的本能驱使,就会想方设法接近你。——就像年兽那样。】
“那么,在你的计划里,我的存在是协助你把四代卫道夫拉下神坛?”
【你的表情有些讽刺。】小诺亚:【既然你知道卫道夫就是你朝夕相处的年兽,你的态度为什么还这么不以为然?而且,刚才你对待它的态度也太过冷漠,你对待年兽可不是这样的。】
“对待同病相怜的受害者,与加害的刽子手当然不一样?”
【所以?】
“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方舟道:“我既不会让他如愿,也不会让你如愿。”
第88章 重回故土、HAPPYE……
休息区冠名“休息”,却连休憩的座椅都没有。
人们被罩在坚实的玻璃墙内,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席地而坐,或矜持地依靠玻璃墙勉强维持风度,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映出一张张无论高低贵贱的脸,俱都十分难看。
“——我们努力至今,到底有什么用?”
一场横空降世的《诺亚方舟》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好不容易躲入第二世界苟存,却从受害者变成帮凶,历经身心折磨,还要面对车轮战一样无止尽的同类相残,艰难终结了赛季,拥抱了亲友,本以为自此迎来大圆满的HappyEnd,结果……
……只是噩梦初醒!
现实更加残酷!
“根本就是徒劳挣扎!”
此时此刻,他们身无旁物,两手空空地站在这里。
是被减灭计划“屠杀”的蝼蚁,幸存的“小丑”,供人取乐的“玩具”。
气氛本就消极绝望,透明的天花板上传来由远及的滚轮声,机器餐车停在一个个打开的天窗旁。
几十米的高度,一道道光带把食物凭空托载下来,一盆又一盆。
这种投喂方式让不少人感受到了侮辱。
曾经主宰世界的人类,宛如家棚里被豢养的牲畜,毫无尊重感。
无土流离者,失去头顶名为国家的保|护伞,就要独自吞咽负重前行的苦果。
“国不可灭。”
此刻,不同种族不同政权的人都不得不抛开成见,意识到人类存亡的要害。
领导们在漫长的沉默中消化了当前局势,几番讨论之下,越发坚定重回故土的共识。
“但问题是,这位统治者并不乐见于我们选择重回故土。”
领导们把目光投向休息区入口边缘那排窗户……其中灯火明亮的一间。
*
窗外传来“咚咚!”的轻微敲击声,时间已经是晚间九点。
方舟拉开窗帘,看到广场里进入灯光暗淡的夜间模式,地面上的砖块滑开,弹出一架架单人床位,紧凑挨挤着。憋了一白天的男女老少想要处理生理问题,也只找到一个个四面敞开的坑位。
就像人类曾经豢养牲畜动物,不分性别,且毫无隐私。
没有谁会在乎他们的声音、意愿、想法。
人们越发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在这里毫无地位的艰难处境。
蒋骋站在窗外,同方舟隔着玻璃交流了信息。
方舟对领导们的决定毫无异议,蒋骋对于方舟却有些想法。
“——所以,《诺亚方舟》里需要方舟拯救的诺亚其实是统治者卫道夫?更准确说是,它需要你把统治者拉下神坛?——以大局来说,如果你愿意虚与委蛇自然是最有利的;但以个人来说,我尊重你的意愿。”
蒋骋苦笑,“这操蛋的世界!”
“需要服务他们的时候,我们诞生了;妨碍到他们的时候,又要减灭我们!平行世界的膨胀明明是因他们而起,承受苦果的却是我们!统治者拿捏着我们的命运,管理员为了制衡统治者又用《诺亚方舟》操控了我们的一切悲剧,说到底都是一丘之貉!换成是我,也想让他们见鬼去吧!!!”
蒋骋说得痛快,心里却有些复杂。
真心而论,他也没什么立场要求方舟。
追根溯源,无论是统治者还是管理员的存在,都与他们蒋家与“他”脱不开干系。
方舟不过是个导|火索。
“初恋的威力就这么大吗?”
不论是最初还是现在,方舟之于蒋逊之于统治者,都成了关键。
“你和蒋逊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脑力非凡的蒋骋对于庸俗的小情小爱持久深远的影响充满费解。
当然,方舟同样无解。
回溯曾经,蒋逊在方舟的人生中无足轻重。
他对蒋逊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少年突然跑来告白的那一天。
无风无雨,平平无奇的一天,记不清日子,只能用某月某日潦草概述。
据说是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的校园风云人物,家世优越、相貌出众,方舟在宿舍里常常听到背后妒恨蒋逊的酸言酸语,什么虎父犬子、惹是生非,如果不是命好会投胎,放到社会里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渣滓。
——这与独来独往的方舟,本该没什么交集。
那天很突然地,他被拦在了回宿舍的石子小路上。
树荫下,高大的少年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耳朵发烧一般红到发紫,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话,急得额头冒汗。
——以至于方舟看着他不同于威风赫赫的校霸传闻形象,格外犯怂的样子,都没太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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