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悟空代购(146)

　　总之，无论如何，儿子愿意结婚就是好事。夫妻俩摩拳擦掌，连觉都不睡了，连夜叫管家陆翁拿了家里库房的清单，准备聘礼单子。
　　唐长老家里已经没人了（毫无存在感的陈父再次被忽略），夫夫俩婚后自然是要住到他们家来，既然如此，那聘礼就不能有太多笨重的大件，最好是挑些又值钱又轻巧的东西，反正他们家就吴箜一个，今后家里的东西还不都是留给他的？现在给了唐长老，四舍五入，也就等于是给了吴箜。
　　陆翁听说主人家要准备给大郎的聘礼，微微有些惊讶，主人家没说女方是谁，他也不好问，听到吴昀和江簌商量着“要不要加几匹大宛来的骏马”的时候，陆翁猜测女方可能是个喜欢打马球的小娘子，听到吴昀和江簌说什么“文房四宝也要多加些”，陆翁心里暗暗点头，看来小娘子可能还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女，听到夫妻二人算了半天还没说到最重要的首饰簪环、绫罗绸缎的时候，尽职尽责的陆翁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谁说是小娘子啦？我儿子要迎娶的，可是长安城鼎鼎大名的玄奘法师！”吴昀微微抬起下巴，得意地瞥了陆翁一眼，他儿子娶的可是历史上的名人！
　　“噗！”陆翁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好像不太好使了。


第129章
　　玄奘法师还俗了！
　　玄奘法师要嫁人了！
　　如果大唐有热搜榜的话, 广大吃瓜群众一定会发现，从西域归来之后的玄奘法师, 仿佛买了热搜包月一样, 而且话题一个比一个劲爆, 瓜是一个比一个大，如果说第一个八卦还能说是玄奘法师为大唐经略西域的大业还俗, 合情合理的话，那么, 第二个八卦可就太让人不敢置信了。
　　众人一度怀疑这是不是玄奘法师的政敌搞出来的阴谋。
　　毕竟，中书舍人的位置太诱人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一脚踹翻了唐长老这颗没后台的萝卜, 不就多出来一个坑给他们自己人了？能在圣人身边近身伺候, 这起点对于想进入官场的官宦子弟来说简直太诱人了。
　　长安城的吃瓜群众们津津有味地等着政敌被打脸。
　　开玩笑，长安城每天那么多八卦，哪次没有反转的？还造谣说玄奘法师要嫁人？这都是什么奇葩谣言？现在造谣的人真是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了, 哪怕造谣玄奘法师在外面养了平康坊的花魁娘子呢，也比嫁人可信度高啊。
　　吃瓜群众们等啊等，就等来了吴家请了赵王妃的母亲宇文夫人为媒, 去唐家下聘去了。
　　整个长安城为之轰动，无数吃瓜群众闻风而动, 跑到长兴坊唐长老的宅子外看热闹，人山人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主出降呢。
　　唐长老的亲爹还在庙里清修, 所以，今天坐镇“娘家”的是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对于外孙要与一个男子成亲，本就有些不情不愿，一听说吴家还要来下聘，立刻就拍案而起：要下聘也该是他们家下聘，吴家这么做，是想让她外孙像小娘子一样嫁到吴家去吗？
　　“祖母，是我要吴箜请人来下聘的。”唐玄奘低声安抚老祖母，“祖母，如今朝中多有见不得孙儿好的，祖父不在，咱们家还是低调些罢，我若大张旗鼓地迎娶吴家儿郎，说出去，反倒叫人说我张狂了。”
　　一番话说得殷老夫人泪如雨下。
　　殷开山死后，他们家的日子确实一年不如一年了，过继来的承嗣子资质平平，堪堪只能守住郧国公的爵位，在朝堂上也没甚么建树，也难怪外孙如今越发小心翼翼，这孩子，定然是在朝堂之上被人给欺负了，又不肯对自己这个老太婆说，让她担忧，这才不惜自毁名声，示弱于人吧？
　　想到这里，殷老夫人擦了擦眼泪，怜惜地拍了拍唐长老的手背：“委屈我儿了，剩下的事情，你不要说，让我来与吴家说。”
　　吴昀和江簌给唯一的儿子准备的聘礼，堪称豪华套餐——
　　长安城东市、西市最繁华地段的铺子，各一个；长安城外的庄子一个，另配三百亩良田的地契；大雁一对、大宛骏马两对、耕牛十对；玉石珠宝十箱；绫罗绸缎十箱；文房四宝、四季衣裳共计二十箱。最令人吐血的是队伍压轴的二十只巨大的箱子，箱盖都是打开的，里面的金银锭子简直闪瞎了围观群众的狗眼！
　　众人丝毫不怀疑这些箱子里面都是金银锭子，因为一个箱子安排了四个壮劳力抬着，饶是如此，这四个大汉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可见这金银锭子的分量有多重。
　　吴家这是把家底子都拿出来迎娶玄奘法师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跟着吴昀和江簌来提亲的吴箜手里也捧着一个镶嵌着华贵宝石螺钿的乌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子圆润可爱的海珠，每一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
　　这年头珍珠可比金银名贵多了，个头越大越贵，这么一盒子海珠，其价值足以在长安城买下好几个唐长老现在住的宅子了。
　　吃瓜群众咋舌不已。
　　殷老夫人则偏过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嗣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情循规蹈矩，一丝错漏也不肯有，为人也小家子气了些，归根究底，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贴心，她唯一的亲外孙成亲，当舅舅的给的添妆加到一起，竟然还不如人家随手拿出来的一盒子珍珠值钱！
　　好在今天不是成亲的正日子，她们娘家人还不需要晒陪嫁，殷老夫人决定，回去就检点一下自己的私房钱，她就殷温娇一个女儿，殷温娇也就唐玄奘这么一个儿子，嗣子若是对唐玄奘好的话，她不介意多留点东西给嗣子。可是，眼下她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嗣子就敢如此苛待唐玄奘，今后她若两腿一蹬人不在了，玄奘这般温柔慈和的性子，岂不是要被他们夫妻二人给欺负死？她和老头子留下的那些体己，怕是连一丝半点都分不到唐玄奘手里！
　　殷老夫人决定了，回去就把自己的私房钱里最值钱的都拿出来给唐玄奘做陪嫁，免得到头来便宜了嗣子这白眼狼！得了郧国公的爵位还不满足是吧？连她唯一的外孙也敢苛待！
　　大唐民风开放，并无明令禁止男子成亲，但也不鼓励，因此，无论是吴家还是唐玄奘，都没有大张旗鼓地邀请嘉宾观礼。不过，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太宗皇帝竟然派了赵王李福来送了贺礼，还额外开恩给了口谕，言明今后唐玄奘若是加官进爵，身为“唐家娘子”，吴箜也是可以跟着水涨船高，得个诰命的。
　　吴箜顿时一阵无语。还诰命？难不成以后还要给他加封个某某夫人？李二陛下难不成是故意让赵王带这个口谕来恶心他的？
　　吴老板真的是误会李二陛下了。
　　“陛下深谋远虑，胸怀宽广，不愧为一代明君！”即便心里对李二陛下前世的某些做法还有芥蒂，但唐玄奘也不得不承认，论知人善任、心胸阔达，李世民哪怕在数千年后的华夏，也依然是极有名气的。担心吴箜误会，唐玄奘只能低声把李二陛下这么做的原因给他分析了一下——
　　“攻打龟兹，只是陛下西征的第一步，陛下若想继续挥师西征，就必须争取到朝堂更多势力的支持，他对你我恩待，不过都是做给旁人看的，他对我们越好，旁人就能明白，只要愿意支持他西征、在西征大业中做出贡献的人，都能够得到朝廷的厚待，哪怕是悖逆宗族，像我这般与一个男子成亲，他也一样会封赏。”
　　简而言之，李二陛下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向所有长安城的权贵们透露一个信息：只要你们跟着劳资打下西域，别说和男人成亲了，你就是和一头牛成亲，劳资也照赏不误！
　　“看来，李二陛下攻打西域的决心，真的很大啊！竟然都不怕被魏徵那老头喷他？”吴箜忍不住感叹道。
　　“当皇帝的，只要利益足够大，别说御史廷谏了，就是当朝撞柱子也没用。你们做买卖的不也这样吗？你若是觉得有一门生意一本万利、稳赚不赔，你手下一个员工非常支持你，还帮你出谋划策想办法，另一个员工却总是唱反调还拖你后退，你要是老板，你怎么办？”唐玄奘用物箜最熟悉的生意经给他打了个比方。
　　“当然是马上炒了这拖后腿的家伙！”吴老板毫不犹豫地说。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团队心不齐，这么一想，好像李二陛下这么做也没错啊？而且人家做的还特别隐晦，借着唐长老和他的婚事去暗示人家，跟着他干有肉吃，这也未免太鸡贼了吧？
　　不过——
　　“这法子好！以后我的公司如果做大了，还真要好好跟李二陛下学习学习。”吴箜觉得他以前买的那些什么《教你如何做老板》、《星盟五百强企业管理实战》什么的，真的可以拿来当柴烧了，写的那都是什么鬼？还不如李二陛下轻飘飘的一道口谕呢。
　　“倒是我小看陛下了，原本我还想着，若是御史弹劾，大不了这个中书舍人我不做了，回来跟你去西域拉个商队做胡商去，没想到陛下竟然……”看着那一堆供起来的御赐贺礼，唐玄奘也颇有些一言难尽，李二陛下真是野路子出身，怪不得能干掉两个兄弟上位，就这为了利益瞬间抛弃节操的果敢，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因为是定亲不是成亲，唐长老是没有婚假的，第二天就老老实实上朝去了。
　　果然在朝堂上被御史弹劾了。
　　人家御史说的也有理有据：如今大唐百废待兴，正是需要滋长人口的时候，要是人人都学他唐玄奘，喜欢男人就和男人成亲，连个子嗣都不要，大唐还怎么繁衍人口、壮大国力？此风不可长，必须要严肃处理不按规定娶媳妇生孩子的反面教材！
　　总而言之一句话，唐玄奘这个中书舍人不能再当下去了！怎么能让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反面教材整天在圣人面前晃悠呢？这就是史书上的小人啊！
　　小人唐玄奘一言不发地站在李二陛下身后，神游天外。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反驳的，这些御史就这样，你越反驳他越闹得凶，最后总能用他的胡搅蛮缠、旁征博引外加撞柱绝技战胜你，他还不如不开口呢。有李二陛下在他面前挡着，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