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奸宦贾琏(上)(54)
这太监不喜他们也是应该的。毕竟也是真添了不少祸。
“嗯。”贾琏一见胡涂那动作,眼角余光扫眼面无表情的温管家,点了点头,往外走。
这温管家原为邱公公,前东宫内监总管,现忠义亲王府总管。对忠义亲王父女那是忠心耿耿,心中有些不愉也是应该。
不过……
贾琏眉头拧了拧,总觉温管家最后一句静养咬牙得有些真的怨恨。联想到忽然间换了个药汤,贾琏越发簇成个疙瘩。
“玥兄小瑞,我们前去打发了府门前这些人。麻烦你们设想一番小报的名称,还有内容排版先行设计一下。”贾琏声音低了一分:“最好带着些歌功颂德意味,等会我进宫禀明一番。这东西恐怕要上交当今。不过,小瑞,你们先前那个八卦话本那个点子可以留着自己用。”
“没事的,琏兄,你们正事要紧。”唐瑞问道:“要我回家把契约什么都拿过来给你吗?”上交嘛!
贾琏笑笑,忍不住想摸摸唐瑞脑袋了。这么实诚的孩子怎么教出来的,所幸是跟他赦大娃交好,没准被骗了家产都不知道。
于是,贾琏难得耐着性子跟人解释了一番,只是点子而已。
辞别笑得有些羞的唐瑞,贾琏与胡涂和傅昱一行出了厢房,还未到大门口,便听得沸反盈天之声。
门内所有人眉头都锁了锁,这为首的便是他们最想收拾的周舟。
第59章 抽人掌掴爽
周舟,曾是曾厚曾夫子看中的优秀寒门子弟之一。贾琏哪怕意外断臂了,也记得这想利用他爹的曾夫子。寻了机会,下了个药,看似某性病,让人自觉辞职养伤去了。不过原先提及的借阅台,因书院出面整理各家所供书籍后,指派了周舟登记管理着。待后来莲花书院入清北书院借读温习功课,周舟带着人不说一声便暗中移调了借阅台。出于此事,贾琏一行疏远了周舟等人,贾琏还给唐玥等人提供了汇编考点的点子,让他们出了《殿书》。
贾琏自只觉没断周舟前程财路,而且甚至相比往常,还心存一分善心,毕竟这事是他家大娃想出来造福学子的,他家孩子的东西他不想造杀孽。但此刻,贾琏却是真真实实恨死了自己的一分手软。早一包药毒死这祸害得了。
这般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白眼狼!
门外的周舟带着一帮落第的举子,正在奋力的敲门。周舟眼里带着丝狂热的嫉妒!
想他昼夜不分苦读几十年,乡试之前也是京城各大榜单中排名前五的热门解元人选!这解元之位被个区区靠着荫庇,都没正儿八经考过秀才的唐瑞,不对孔唐瑞得了去!
好,这口气只能往下咽!
谁叫唐瑞出身好,而且这出题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一般,张贴出来的时策答案也让人信服。
但是眼下,周舟却是彻彻底底感觉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不说傅昱如何,便是今年榜上有名的倒数第二汪传梁,这人有什么才干!资质普普通通,便就是仗着跟贾赦要好,跟随去过医寮几回,这医寮内部住着个大人物,这消息早就在清北书院传开了!而且还有谣言在传,偶尔前来医寮小坐的黄公子父子两都是极其尊贵的人物!
黄公子父子乃天子!
“琏兄,”周舟一想起自己无意中知晓的黄公子身份后,眼角顿时带着丝阴鸷,高声嚷道:“你纵然是得了名师指点,得以高中了会元,但是也不能忘记了我们这些同窗啊!也该出来庆祝庆祝!”
“这……”贾琏刚想回应一声,便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随后数十精壮强悍的护卫簇拥着司徒乐而来。
“你们给我进去。这是我自会处理。”司徒乐回眸扫了眼前来的一行,最后目光停留在贾琏身上一二,解释道:“这也是父亲的意思。我出面,比较爽!”
“爽?”
贾琏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请到了一旁的门房,倒是能窥伺一二大门口所发生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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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仆从缓缓打开大门,护卫训练有素的出了大门,为首的两个还端出一把金丝楠木交椅稳稳当当的放在大门中间。
原先叫门的诸多学子皆是一颤,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愣怔的看着众人神色恭谨无比的迎着女眷而来。这女眷……这女眷……
当即有学子只觉羞愧,抬袖掩面,却又忍不住打量一眼。这女眷想来就是温家唯一的子嗣,生得倒是极好,明眸朱唇,肤如凝脂。一身玄色的骑装,倒是愈发勾勒出女子的婀娜姿态来。
作为清北书院的学生之一,周舟当即眉头一拧。这位小温大夫在书院可是鼎鼎有名的恶女。其凶残恶霸程度不输唐仵作!
“竟敢在我温家门前大肆喧哗!”司徒乐坐下,冷眼环顾了前来闹事的众多学子,有些眼生也有些眼熟,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差别。司徒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尔等简直妄为读书人!”
“你不过一个女人也敢配提读书人一词?”一听这话,再看眼司徒乐那睥睨的气势,当即有人被气得倒昂,还甩了甩儒袍,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也有人颇为怜香惜玉着:“这位小姐,你还是让府上男人出来说话吧。令父抱恙,可据闻你也订婚了,这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妥吧?”
“据闻贾琏会试之前便一直居住在温府,这会试之后也嫌少回府。恐怕他们……”
“呵呵。”司徒乐一一扫过说笑的众学子,当即一甩鞭子,将最后一个最出言不逊的直接卷着往台阶下一扔,“你们男人就是这么欺负老弱孤寡?闹我温家大门?!当真欺我温家无人不成?”
众人只听得“啪”得一声,便见百来十斤的人被轻飘飘的像是扔纸张一般飞出了几米远,摔倒了街面上。
被府内家将拦着没出去的贾琏一行:“…………”
府外的前来闹事的学子和围观者:“…………”
司徒乐鞭子甩在地上啪啪响,“谁敢在我门前叽歪一句话!?”
被一鞭子抽在地上的举子捂脸,愤恨的看着司徒乐,手指点点,怒喝:“你这个蛮女简直……”
“简直什么?”司徒乐冷哼一声,“知道什么叫读书人?!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你们!对得起你们身上这身儒袍?”
一听这话,不少人一颤,有些面红耳赤。
周舟眼尖的扫见被他鼓动而来的众人神色,当今心中一慌,忙不迭开口道:“小温大夫,我也知晓你素日颇有才学!可今日这事,并非才学一事能说得通!我等为的是伦才不公!这世上有世家有寒门,我们认了!我们自己出生比不得他人,没事!可是凭什么就断了我们向上奋斗的路?!”
“这事你去贡院去礼部,跑到我温家来叽歪什么?”司徒乐鄙夷无比。
“贾琏这几日闭门不见人,难道不是心中有愧?”周舟毫不客气的列举贾琏愧疚的例子:“想他先前还一派无私的模样,发动书院众人成立借阅台,可是最后呢?这真正有关考试的内容却是藏着掖着,从未与我们说过。一到正经的考试,众人就算有问题想请教一二,却已经不见贾琏的身影;这便是罢了,贾琏带着人成立编著《殿书》,却是依旧藏着掖着,毫无同窗之情,就怕我们这些人最后考试成绩比他好,结果到最后临近考期了,却是沽名钓誉,打着为所有人好的旗号,出版发行。”
据闻本次的考试,《殿书》中囊括到十分之六的知识点!若是他能早些时日看到《殿书》,没准这一次就榜上有名了!
“我此生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司徒乐将鞭子往侍卫手中一扔,忍不住鼓掌称好一声!
“你可知晓《殿书》之前还滞销过?”司徒乐耐着性子循循善诱一句,面上透着股好奇。这种奇葩思想他还真前所未见过!
周舟冷笑一声:“那也是他们故装低调罢了!否则要不最后售卖之时,贾赦和唐瑞会喊出哪样的话来?”
“你们莫不是也这般认为?”司徒乐回眸扫了眼前来的士林。见大多皆是神色愤慨的模样,鲜有几个面红耳赤的,呵呵笑了一声。
“有没有买了《殿书》的?”司徒乐开口问了一声。
“有!”其中有个举子弱弱的举手道。
“翻开,给我念念这第一页写了什么。”
“这……”先前举手的举人翻开《殿书》,颤抖了一声,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念道:“如果你……你当官是为……为民,请往下翻……。”
那举人话还没念完,便听得耳畔便响起一声清脆的脆响,下意识寻声望去,便见那……那温家女竟然一巴掌拍在了周舟的脸上!!
司徒乐揪着周舟衣领,噼里啪啦四巴掌,还用了点内劲,把人活活拍昏了过去,边拍还道:“听见了当官是为民!”
说完,将周舟一撒手,任凭人倒在地上,自己接过仆从递过的绣帕,擦擦手,道:“科举是伦才大典,选的乃是为国为民治世之能!诸位难道因自己一次落第,就自暴自弃,自绝前程不成?你们个个饱读之才,难道两眼就只盯着门第?本朝成立才几年,不说其他,这贾家?才不过三代,之前曾祖一辈也是土里刨食的,没准家境还没你们这些人家好,还有机会读书认字!”
“真正的家世靠什么?”司徒乐坐回楠木交椅,面色无比庄重道:“是靠你们自己有立身之能,最重要的还是有德!要知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没准三十年之后,你们也是世家豪门!”
见不少人面色有所动摇的模样,司徒乐继续道:“本朝太祖因自己亲身经历,格外的重视教育,大力推行各种府学县学,而且对于科举制度也各种革新弊端!便说这从乡试一级便张贴榜上有名的答卷,甚至阅卷官的点评,让天下人都来监督这科举的公平公正!”
顿了顿,司徒乐语重心长意味深长:“你们今日因落第边番大闹,对得起皇恩浩荡?我要是要问问你们还要怎样的公平公正?莫不是要恢复要九品中正制?真正的看家室论出身不成?”
最后一句不亚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闻言都面色露出一分的惶恐。他们觉得这榜单不公,像是最后一名便是椒房贵戚。可是乍然听闻“温家女”这番话,又是忍不住有惊有怕有丝丝的顿悟。
所有心绪交织在一起,倒是让不少人急匆匆的掩面便跑走了。有些人羞愧一鞠躬后,才行离开。
司徒乐看了眼被左右同窗拖着走的周舟,对着侍卫扫了眼,当即有人悄然离开。
“门就好好开着,姐倒是要看看谁敢再来我府门前放肆!”司徒乐对左右门房吩咐了一句,便转身回了屋内。
尚在门房的胡涂小心翼翼的拍拍贾琏,道:“这……这可真够爽的,琏弟啊,日后注意安全第一。”
胭脂虎啊!
贾珍一个,贾琏一个,这贾家到底风水哪里不对了?荣宁当家男儿武转文,这娶进门的媳妇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彪悍!还是难得的文武双全!
贾琏嘴角抽抽,想回一句,放心,没有日后,连日都日不起来。但无奈这心中之酸涩没法明说,而且在外,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师弟啊,所以你最好别惹我!”贾琏挥手拍开胡涂的手,“你们去安抚好莲花书院还有南派学子一行,可别给我火烧添油,否则爷撺掇弄出个南北榜单来!”
说完,贾琏回屋换了身低调的装扮,悄然进了宫。
正晾着礼部翰林院等大臣的当今听到花公公来报,面色笑意加深了一分,拍拍平皇后的手,道:“梓潼,你不要愁了。这朗儿好歹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何惧人言呢?朕哪会因私废公,且安心着,莫要忧愁了。”这皇后也是太心细了点。
“多谢皇上,妾身便是听闻外边那风声……”
“没事,没事,不用愁。朕心中有数。我也是爱惜羽毛的。”当今挥挥手,“朕还有事,便走了,不用送了。”
“妾身恭送皇上。”平皇后躬身送当今离开,面色来回变幻了一会,过了一会,才问了句贴身信任的安嬷嬷,道:“消息真散出去了?”
“回禀皇后娘娘的话,是。”安嬷嬷垂首,掩饰住眼里的一丝惊恐回到。
“那不应该啊。”平皇后沉声道。那莫名其妙的飞鸽传玺一事多得当今推崇,如今有人借此造谣生事,这当今岂会放过?不过也好,就算先在当今心理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也就当今这般优柔寡断的性子才容得忠义一派还活得好好的。连秦王无昭进京这么大的事情也就拖延着拖延着拖延着,白白浪费了除掉心头大患的好机会!
现在若是不动手铲除忠义亲王,和秦王这两大心腹大患,待日后……
平皇后垂眸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肚腹,眼里闪现出志在必得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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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乾清宫晾着一帮大臣,当今命人将贾琏宣到了大明宫,他自己负手跨进大明宫,坐上迎客厅主位之际,面色愈发带着丝笑意。
他父皇虽然有点……很多偏心眼,但也还好,起码现在后悔了,不止一次拉着他的手说:“就你最乖了。”
第60章 九千岁怒火
贾琏被引进大明宫,扫见当今那乐不可支的模样,垂眸敛了琏神色,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禀告了自己欲推行一份民间版本的邸报,将点子来源和设想的营业模式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邸报审核如何把控?现今对外的邸报可都是经翰林院审核的。”当今沉吟半晌,语重心长道:“朕知晓你们因唐仵作一事,尝到了些甜头,但那是事出有因。况且,别说你不知道,贾赦带着唐瑞他们没皮没脸的,最先可直接往府衙张贴告示的告示牌上贴这小报,也就顺天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还有戏曲话本,甚至说书的,几方其下,才导致这小报一下子火了,妇孺皆知。”这件事可是已退休的唐阁老前来求情的,言谈间还透着对孙女“以色挑婿”、“看子嫁爹”的不满。
说完,当今还总结了一番:“是内容导致的,不是这什么一张纸。”
“多些皇上指点。”贾琏凝眸想了想,似乎听进去了的模样,而后颇为无奈道:“那且让学生先试验一番,可否?如今也是时间比较紧急,我们这边争分夺秒的,倒是觉得这办法能借用一二。”
“嗯,先前都听你还想到了产业化,也真是……”当今对此到不甚在意:“且先小打小闹吧。不过除近阶段外,也不要过多涉及朝政要闻。至于其他八卦要闻,就随他们自己闹去。”
这种八卦,历来只是自家人中悄然几句,这贾赦和唐瑞不顾“家丑”那也就随他们去吧。他还等着看河东狮吼翻版呢!最新八卦:贾家备嫁都备得很是惊天动地,新郎倌都逃婚三次了,可怜见的。
贾琏一派老实嘴脸道:“这些舆情散播,总要向您汇报一二的。”
说完,顿了顿,贾琏低声透着无奈:“我与父亲先前也是饱受这流言蜚语的苦楚,知道三人成虎的危害,故而,就怕我们这些小子一时越过了这界限。”
这话听着倒是顺耳也舒心,当今觉得贾琏这有分寸,面色又缓了几分,叹道:“要是那帮大臣也像你这般谨守本分便好了。”
乾清宫内的大臣们:“…………”
大臣们互相对视一眼,哪怕一开始是恨不得掐得对方破口大骂,哭爹喊娘,但是无奈这没人“管”,骂累了说累了肚子饿了,也只好偃旗息鼓,目光颇为无奈的看眼上首的龙椅。
这当今绝招有二:拖着,找爹!
登基十几年了,一遇到要紧有争议的军国大事,招数都不改改!唯一有些皇帝气场的就是给自己定了个响当当的帝号-宸晟帝。
想起乾清宫内各执己见的大臣,当今就觉得脑仁疼,喝杯茶,揉揉头,边看贾琏,边开口:“倒也不用这般谨慎,尽快给朕平了各方舆论。至于那最后飞鸽传信一事,若是查不出你也且不用管。其他的,不管什么声音,务必压下去。”
“是。”贾琏闻言,心理倒是陡然提高了一丝的警戒。虽然一开始听闻皇帝种种事件后,总觉得当今有股小家子气,但人毕竟能当这些年帝王下来,也是有些脑子的。
诸如,宸晟帝。
这个帝号,单拎出来,就像感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般。可是代入当时的背景,这巫蛊之变前朝余孽祸害一方,元宵血夜举国震惊的情况下,倒也是有分巩固人心的作用。
“对了,”当今不疾不缓道:“平朗的确是朕放水的。你们要是用什么比试的话,别拖上他。这孩子应该是被吓坏了,没发挥出先前的才干。”
“是,学生知晓了。”贾琏闻言,对走后门倒是没什么在意,但却是故作抱怨的开口,道了一句:“看来皇后娘娘还真是得皇上您皇恩宠爱。先前,我那好二婶也是因皇后娘娘放了。”
“就那贾王氏?”当今眉头一拧:“这与皇后何干?”
“不都在说贵妃娘娘是皇后宫中的?”贾琏边说眼角余光关注着当今的神色,边继续带着些放肆,道:“这去母留子,我贾家是绝对没意见的。”
“放肆!”当今怒喝了一声,见贾琏双膝跪地,却依旧挺直脊梁,干巴巴一句“皇帝息怒”,又气又怒,“朕难不成连个妃嫔都养不起不成?还去母留子,你后院内宅隐私看太多了吧?”他只不过看在未出面的孩子份上,给贾元春一些颜面罢了。更何况,他父皇也开口了,这贾家好歹于国有功。这自己宗族闹,还在江南就忙不迭除族了,消息到京城已经尘埃落定了,没办法。但这在京城内,要是律法钦定了罪名,难不成贾琏还能代替死去贾政休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