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装大佬生存手册 下(13)

　　“二位对我的手艺可还满意？”他们身后传来茶楼跑堂伙计带着笑意的声音。
　　洛飞羽冷冷回过头，瞪着那独眼跛足的“跑堂”，语气十分危险：“你干的？”
　　那人骄傲道：“柳庄主才遭了花如玉一通算计，好不容易脱离险境，你同救了你的朋友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压惊放松，再顺理成章没有了，不是吗？”
　　洛飞羽冷笑道：“因为是我点的茶，他知我不会毒害他，故才放心大胆喝了。”可他刚才给无花讲听禅茶楼的来历，自己反倒完全没顾上喝。
　　“正是如此。”那独眼跛子拍手大笑，“柳庄主冰雪聪明，省去我许多唇舌。”
　　无花这时也知他刚刚错怪了洛飞羽，难得低头，“……抱歉。”
　　洛飞羽岂会跟他计较这个，他在意的是这毒厉不厉害、能不能驱散，还有尚在客房里休息的风四娘……
　　那跛子道：“老夫轩辕三缺，平生出手例不空回，柳庄主只消留下件东西，我自会放过你们。”
　　阿飞？
　　王怜花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然而却没能抓住。
　　他笑盈盈打量着阿飞，颇为自来熟：“原是阿飞少侠。听阿飞这样说，你也要去藏剑山庄？”
　　阿飞皱了皱眉，不大适应他这样的亲近。他迟疑点头。
　　雪又紧了，再拖延下去，恐影响追踪李寻欢的马车印子。但这女子一脸期盼地盯着他，脚踝似还受了伤，若将她一人丢在雪地里……好像确实不大妥当……
　　阿飞看了看王怜花死在陷阱中的那匹马，抿唇道：“我可将你带到杭州城。不过……你去藏剑山庄所为何事？”
　　王怜花想了想，对他笑道：“天色将晚，我们不妨路上说？”
　　……
　　阿飞觉得自己捡了个有点麻烦的人。
　　这女子腿脚不便，竟没半点矜持之态，张开双臂就要自己背她。
　　既然早被人家发现了，继续藏头藏尾的也没有什么必要，洛飞羽三人对视片刻，相继揭下脸上面纱。
　　叶孤城眼神微亮，向无花颔首致谢：“方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无花淡淡回以点头。
　　叶孤城瞧见洛飞羽腋下还夹着个白衣的少年，便明白吴明刚刚为何会找上门来了，略显不悦道：“原来姑娘借口去‘采花’，竟是采他去了。”
　　洛飞羽连忙解释：“不，叶城主误会了，去采花的可不是我。”
　　他指了指王怜花，两人同时卸掉易容，“我是去取饭食的那个，是中途同他交换身份之时，不慎被这小鬼撞破，不得已才将他捉来。”
　　洛飞羽本还指望宫九能给他带路，结果宫九这货路痴的一比，洛飞羽被他坑了两回，终于意识到走他指的路还不如循着无花的蓝点直飞，这才索性敲晕了他躲回叶孤城这儿。
　　叶孤城得见他们真貌，忍不住多看了王怜花两眼，心中依稀有些疑惑。
　　虽然这三人身形瞧着都是女子，不过这个看上去年长些的……怎么感觉好像是个男人？？
　　王怜花生得玉面朱唇风流可人，没了洛飞羽安给他的系统脸，他这副容貌，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性别认知障碍感……
　　计划很完美，很成功，无花很满意，他依然是那个心狠手辣、惊才绝艳的控局者。
　　可人心这种事，谁又算得准呢？
　　他站到了一个充满尴尬和危机的地方，将自己暴露于风口浪尖，以至满盘皆输。
　　要说起来，洛飞羽这个人，胆小、怕死、执拗、天真愚蠢、还是个断袖……这样的人，对他简直没有任何价值。
　　可看他提心吊胆地在自己手下求生，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急智，又总想再多留他一会儿，看他还能再翻出什么浪来。
　　无花自幼通读佛经，早将情感一类视为无用之物，抛诸心外。且如他这般恃才傲物、追求完美的人，又岂会容忍有配不上自己的存在介入人生。
　　即便是对待亲情，他也淡漠到令人心凉。必要的时候，只要能够保住自身，他甚至可以眼睛都不眨地抛弃羁绊。
　　在他的字典里，应当只有“利用”、“利益”，不该有“感情用事”。
　　然而事到如今，又不得不承认，人的确是一种有趣的生灵，你越小看他，他就越令你吃惊，在你未曾察觉的时候侵入防备，甚至不知所起。
　　离他不远的那具身体，渐渐在风暴中化成尘影，化作一座插着剑的叹息风碑。
　　他认出了自己刚到洛阳那天守城的两个戍卒，命他们维持原位不变，但日后不需再顾虑伊王府的人，该如何就如何。
　　又将在狱中负责看守他的那两人提了百户，年轻的那个留在身边，另一位继续负责军内刑狱之事。
　　按常理，卫所军队中三成用于守城，余下七成分驻于主城附近屯田，但洛飞羽清点了洛阳中护卫的现存兵籍数量，发现兵员远不及所记之数，索性从军屯之中又抽了一成出来，专门组成一队，每日固定时间在城中巡抚监察。
　　洛阳为天下之中、四战之地，三川交汇，西北皆是群山，易守难攻，伊王虎踞洛阳，若真要谋逆，向西有崤坂函谷，占据西入关中必经之路，进可攻退可守；若与潼关相呼应，凭借洛阳上游之地，向东逐鹿中原亦可一争天下。
　　洛飞羽自认不通兵法，但起码他知道，洛阳之军政万不可被伊王严世蕃之流拿捏在手。
　　要想搞垮这在洛阳百姓头上压了太久的硕鼠，须得先让城中之人知道，他们洛阳中护卫同伊王不是一丘之貉。
　　他思来想去，索性给那队专门巡城的人冠了简单粗暴的名字，唤做城管大队。
　　他手下的这些兵蛋子平日早就受够了伊王的气，现下跟着洛飞羽巡城，严厉打击城中寻衅滋事、强抢民女和其他妨碍治安之事，洛阳城的风貌焕然一新。
　　洛飞羽新官上任三把火，伊王府的人却受了不少罪。
　　他们以往横行无忌，逼残百姓、夺占民舍、炮烙人尸、各种理由搜刮民脂民膏，早成了习惯，忽然一夜之间处处受制遭人管束，伊王府每天怨声载道，抱怨源源不断灌入伊王耳中，弄得伊王更加心烦气躁。
　　“叮！”她剑刃被两条交叉纠缠的锁链缚住，洛飞羽双刀出鞘，缴械完毕紧跟一个幻光步，霎时闪现到了她的身后。
　　洛飞羽的异色瞳在阳光下幽幽泛着冷光，“就算是教坊旧人，也要懂些规矩。辱没明教的话，我不爱听。”
　　公孙兰瞳孔一缩，讶异于他的身手，警惕度瞬间达到满值。
　　她飞速旋身，欲跃出洛飞羽的攻击范围，口中却在高声道：“我早在留意这淫僧的动向！你们尚在边城时，我就在调查了！以自.焚为献祭的邪教，还说不是妖人！”
　　“……”不得已带着西域商会众人在霍天青他们面前拜了一回圣火的洛飞羽，有点理亏。
　　公孙兰气得满面通红，仿佛羞于启齿：“妖女就是妖女，行为放荡，只贪极乐！才跟贼秃驴搅在一起多久，名分婚嫁都没有，儿子却都生下来了！无耻！”
　　“噗——！！！”
　　此话一出，就连原本试图劝架的朱停等人，都不禁齐刷刷震惊看向了洛飞羽和无花。
　　朱停咬着自己的舌头，讷讷问道：“师父……我……有小师弟了？？”
　　震惊！他师父轮回多年！竟终于找到了男人和男人结合生子的办法！此等惊世骇俗闻所未闻之神迹……
　　洛飞羽想到几年后，这天下无双的剑客，会肯为了一些完全素不相识的人虔诚斋戒数日，然后不远万里去杀死另一个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只为给那陌生人报仇……西门吹雪会得出这样的答案，大概也是必然的吧。
　　未来的他，正是这样一种高不可及的象征。
　　可惜待他踏入巅峰之后，天下值得他拔剑的人，又实在太少了。
　　洛飞羽淡笑着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肩，“你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
　　他的剑就是他的心，他的生命就是他的剑，此时此刻，他已可以随心所欲去感受那人剑合一之境。
　　唯剩，一往无前！
　　他恭敬向洛飞羽鞠了一礼，“多谢道长指点。”一字之师尚且为师，何况玉道长助他堪破了剑道上的迷津。西门吹雪眼中，玉同尘已是形同师者长辈的存在了。
　　“不必客气……”
　　陆小凤莫名的视线在他们二人间转来转去，对西门吹雪欲言又止。

　　第213章

　　不是迟疑，不是好奇，不是试探，而是近乎陈述的语气。
　　“……”洛飞羽被噎住了。
　　他没由来的有点生气，不仅生气，还委屈，委屈而且不爽，不爽而且想现在就掀了桌子冲上去把这秃驴按在地上骑乘吃干抹净一遍，再问他佛祖的你再说一次我们认不认识！
　　无花察觉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很危险，像是野外盯上了猎物的饿狼那样，幽幽冒着绿光，不由心神一凛，更是戒备。
　　他不动声色绕开话题：“……世间女子大多避我如猛兽，像柳庄主这样不怕死的，倒是第一个。”
　　洛飞羽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没搭理他。
　　风四娘见他们之间尴尬，便打了个圆场，“大师总该知道，霸刀山庄是铸造世家，他们这种家族出来的人，对稀奇宝贝的执着那可都像饿了半个月的狼一样。”
　　无花想到刚才洛飞羽那种绿幽幽的眼神，点了点头。
　　风四娘又道：“大师可知惊霜为何如此大方，敢把雪怒借给我？”
　　无花其实也很好奇这点，因为以风四娘的为人，宝贝到了她手里万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柳惊霜和她交情再深，也断不会拿扬刀大会的筹码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