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一一陌上花开，君归矣(60)

　　那时候，一定是他带走了尸化后的文锦。既然“它”能够让文锦尸化，必定也有缓解的办法。
　　那么当年能威胁到吴三省的事情，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吧。只是他没想到，年少无知的莽撞，成了这一辈子也无法拜托的噩梦。
　　看着吴三省满脸被黑色的斑块覆盖，整张脸瘦的像是只有皮覆盖在上面。眼睛严重的凹陷下去，空洞的看着前方。那黑色的斑纹像是尸斑一样蔓延到脖子以下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是全身都有。
　　吴三省死了，就这样默默地死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张起灵伸手覆盖住他的眼睛，让他瞑了目，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深沉，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人觉得有那么点阴冷的感觉。
　　黑瞎子静静地看着，嘴里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时间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老了。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沉稳老练的三爷。当了一辈子的土夫子，死在这样的墓里，也对得起他的职业了。
　　三爷，一路走好。
　　“哑巴，看看他给你的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就算黑瞎子不说，张起灵也已经在拆了。把包着盒子的布解开，是一个黑木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让三个人都有些讶异:“他怎么会有这个。”
　　只见黑木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居然是鬼玺！
　　“这怎么个意思，虽然不知道三爷的目的，但是按他刚才的说法，这个局，他也参与了。那他又为什么把鬼玺给我们。”黑瞎子想不明白，同样想不明白的还有一开始就没开口的张海客。
　　这个鬼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呀。
　　张海客心里有些什么东西闪过，但就是抓不住。
　　张起灵却脸色有些沉，装好鬼玺。淡淡的看了一眼吴三省，跨出墓室，黑金古刀一挥，墓室的大门发出一声巨响，紧紧的闭上了。
　　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墓穴吧——
　　张起灵的步子越来越快，吴三省最后的话还在他脑子里。
　　如果这是他选择的，放他走吧——
　　或许黑瞎子他们没有动吴三省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懂了。
　　放他走——
　　吴邪选择了最极端的路是么？
　　死了才是最好的解脱是么？
　　什么叫放他走，一直以来，不顾一切追着他不放的是吴邪。他多少次想让他离开这个迷局，是他一次又一次执着的告诉他。
　　我不走！
　　现在，却告诉他，放过他？
　　怎么放？放得下么？
　　早就放不下了……
　　想问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吴邪不会让自己死么？
　　因为他认定，认定吴邪不会就这么放弃，他执着了十年，绝对不会在这里放弃。
　　凭什么？
　　凭吴邪对他的执着，对他的执念，对他的那种浓的要融化掉他的感情。
　　他怎么会，怎么舍得死。
　　可是现在，他突然肯定不了了。
　　如果吴邪真的宁愿搭上自己也要帮他摆脱这个名字所带来的宿命，那怎么办？
　　他现在没有办法去想这个可能性。
　　吴三省说的对，他不是吴邪，他无法了解吴邪的全部想法。
　　万一吴邪累了呢？万一他真的是想解脱了呢？
　　他第一次有那么明显的惧意。
　　以前，吴邪总是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因为有他在，他自信不会让他死，他总是在他前面，做那面最坚固的堡垒。
　　可是有一天，吴邪从他铸建的堡垒里出来了，站在他身边。他发现，他开始捉摸不透他。所以他让自己不要去想，他想让吴邪走该走的路，哪怕路的尽头不是他，只要他还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那一切都是好的。
　　可终究，他们都违背了对方的想法背道而驰。他想给吴邪的未来，是一个没有张起灵的没来。
　　而吴邪想要的未来，不过是陌上花开，带你回家。
　　只怪你那日惊鸿一瞥，艳了我的难舍难别，自此便应了我永生永世的情劫。
　　手里的刀，在幽暗的墓道里划下一条长长的痕迹，除了加快步子。张起灵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缓解心里那种慌乱和焦虑。

　　055.五十五只粽子

　　黑瞎子跟在后面看着张起灵在加快脚步。他的眸子越来越深，他知道他失了冷静，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张海客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两人后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的发展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这事情的发展，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张起灵率先从墓道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许多的人面鸟盯着被它们包围在中间的两人。一只只口中猴从人面鸟大张的嘴里跳出来，没有皮的猩红身体让人毛骨悚然。发出兴奋的尖叫，像是挑衅的看着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看上去无比的狼狈，身上布满了血污。王盟端着枪冲着扑上来的口中猴开了一枪，这枪声像是惊扰了其他的口中猴。
　　接着，数十只口中猴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冲着中间的两人就扑了过去。
　　文锦和王盟背靠着背，文锦显得更加狼狈，肩膀被撕咬开一个口子，血顺着手臂流下来。大腿处用破布包着，但依然有血渗透布流出来。
　　血的味道更加刺激了这些口中猴，文锦不断地扣动扳机，但是这些口中猴的速度太快，有的已经到了文锦面前。
　　一只口中猴龇着牙齿就朝文锦咬了过去，这时候，文锦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突然，利物划过空气的风声响在文锦耳边。那只快要咬上文锦脖子的口中猴就飞了出去。
　　文锦惊魂未定，只看见那只口中猴被一把黑金色的刀插在了地上，身体还在挣扎蠕动。
　　文锦几乎立刻就知道到是谁来了，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起灵！”
　　看到文锦，张起灵淡漠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些人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关心，他往前走了几步，人面鸟感觉到有人靠近。
　　但马上全部猴子像是拼了命地退开，就像张起灵是什么瘟疫一样。
　　所有的口中猴甚至全部退出开，似乎见了鬼一样爬回到人面鸟的嘴巴里。然后人面鸟煽动着巨大的翅膀，迅速消失。像受惊吓的鸟一样疯狂逃窜。
　　而张起灵慢慢的把刀拔起来，他就如亲临的王，站在最中间，冰冷的眸子里一片冷意，抬眸子看着近在眼前的青铜巨门。
　　又回到这里了！
　　在这里，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那个让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慌乱的人就在这里面。
　　后面跟上来的黑瞎子和张海客虽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被眼前这壮观的景象震惊了一把。
　　“起灵！”文锦走过来，看到张起灵，她是有些激动的，那种仿佛看到同类的感觉，让她心里莫名的安心。
　　这几乎是出于人类的本性，当觉得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你总会愿意跟你的同类站在一起。
　　张起灵没有看文锦，只是看了眼文锦，或许是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你们的目的达成了！”张起灵冷冷的开口。
　　这不是疑问句，是一句陈述句。张起灵并没有刻意的对谁说，但是文锦却是听出了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猛然的，文锦突然觉得无力，她茫然，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
　　一开始只是想解开困扰了她十多年的谜团。后来，她只是想解开她身上尸化的秘密。再后来呢？
　　文锦已经想不起十年前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进入玉陨里，经历那种绝望后，已经放弃等死后，醒过来看到吴三省那时候的心情了。
　　不是在知道她尸化可以缓解后的惊喜，也不是在见到正真的吴三省的高兴。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彷徨，疲倦，甚至厌恶。
　　对，自我厌恶，她活下来了，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体活下来。
　　还有什么比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更让人厌恶恶心，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再次尸化腐烂。
　　目的？文锦茫然了。
　　是了，对了。
　　她的目的是让吴邪进入青铜门，正真的结束这一切，正真的把这二十年来的所有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她真的需要给自己这二十年来的追寻一个交代。
　　可是，想起吴邪，想起那个在蛇沼里第一次看到她，愣着不知道该叫她什么的吴邪。看着十年后变得隐忍强大的吴邪，她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忍。
　　到底是什么，硬生生让一个那么温柔的人，面目全非了？
　　面对张起灵的话，文锦沉默了。
　　张起灵也不在意，他收起刀全力狂奔，直到看到那巨大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铜门时，他才停下来。
　　他看着面前敞开的巨大的青铜门，他看到了那些被防水布覆盖的尸体，脸色沉的可怕。
　　他认识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这些都是吴邪的人！
　　黑瞎子给文锦他们留了药物嘱咐他们离开的路线才追过来。
　　看到这幅情景也是一惊。
　　这是花儿爷安排的人？居然都死在这里了？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吴邪，心里也是一沉。
　　他又看了看那青铜门大开的缝隙，里面透出的黑暗像是在吞噬着人心，让人心生恐惧。
　　难道说吴邪居然一个人进去了？
　　张起灵注意到了尸体边上一张笔记本的纸，撕的并不整齐，但是上面的字让他再熟悉不过，就和那张明信片上的字迹一样。
　　小哥，我等着你。
　　除了这几个字之外，上面还留了时间，是两天前了。
　　张起灵紧紧握着这张纸条，周围的气息沉的可怕。
　　他走向青铜门，一如他每一次那样。
　　看着门里的一片虚无，一步步跨进他的宿命。
　　黑瞎子没有犹豫，抬脚跟上。
　　张海客目的也本就是此，没有理由不近去。他们所有人都深陷这个巨大的谜团，这里，才是他们的终点。

　　056.五十六只粽子

　　吴邪和零走了很久，四周自然没有任何改变，都是同样的情况，他觉得心情越来越烦躁。
　　他很想现在有一支烟，他真的需要用尼古丁的味道让某个钝痛的地方安静点，让他好好想想。
　　好好的，想一想。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他多么能给自己寻心理建设，零的那句话还是让他在意了。
　　从心底最深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无法组织出脑子里所有的信息。脑海里唯一清晰的，不断响起的只有零的那句话。
　　小哥现在肯定正在赶来的路上。又或许已经到了也说不定。
　　不过以他那么敏锐的心思，只怕后者居多。
　　他现在明明要做的事就是快速整理好自己现在的大脑，他应该更加笃定的按照他原来的计划继续走下去才对。
　　可是，他没办法，大脑就像是不受控制的重复着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