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64)
司徒三心下一动,道,“大哥能不能把姓陈的说的话,说给小弟听听,咱兄弟再一句一句的寻思一遍,看能不能摸到姓陈的脉象呢?”
张彪想了想,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司徒三苦思冥想,试探的问,“彪哥,你看姓陈的意思,是不是想咱们站住脚,多养人手儿,以后再扩大地盘儿呢。”
张彪道,“可是,就算咱们地盘儿扩大,无非就是给姓陈的银子再多些。如果只是为了银子,他为何要我以后只送三成的份例呢。”
司徒三提起桌上的八仙过海的粗瓷茶壶,倒了两盏茶,道,“说来,咱们地盘儿做大,对姓陈的而言,也不只是银子的事儿。彪哥,你想想,如今咱们在金陵城这行里勉强能排到前十吧?”
若是先前,张彪无此底气,不过现在嘛,张彪微微一笑,“待咱们那赌场重开业,给小的们两件儿体面衣裳收拾收拾,就别叫他们去街上讨饭了。那能有几个银子。”说到老本行,张彪信心十足,对司徒三道,“这才是开始,三儿,你信不信,给你彪哥三年的工夫,我能在金陵城里排前三。”
司徒三唇角一翘,“或许,这姓陈的就是打的如此主意呢。”
张彪一愣,司徒三将茶递予张彪一盏,方道,“彪哥也说了,咱们就是衙差的狗。以前咱们也打听过,姓陈的虽能从咱们身上弄些小钱儿,他在衙门里也有些小面子,不过,他只是个小头目,并非衙门的总捕头。”
“现在,衙门的总捕头是冯英雄冯捕头,如今握着秦淮河大头儿的就是冯捕头小舅子赵黑皮。”司徒三望着张彪说,“如果以后,咱们能取代赵黑皮的位置。彪哥,你说,姓陈的会不会在衙门取代冯捕头的位子?”
张彪杂乱的眉毛一抖,道,“这可不容易。”
“是啊,这里头不仅仅是咱们地盘儿之争的事。”司徒三道,“我听说,赵黑皮是漕帮里的人。咱们就是再有本事,与漕帮也是以卵击石啊。”
张彪心有戚戚,“谁说不是。”他虽有些野心,却不是会白日发梦之人。
司徒三眼中一抹寒光撩过,“不过,若是不能为主子出力,让主子满意,那么,主子要这条狗,又有什么用呢?”
张彪不解,“三儿,你的意思是……”
司徒三将手按于桌上,一字一句,“彪哥,既然赵黑皮能入漕帮,咱们为何不可!”
张彪心下一紧,未说话。司徒三继续道,“对于漕帮这样的大帮派,不论是冯总捕头,还是陈捕头,哪怕是姓李的,也要忌惮三分。”
“彪哥,若想保全我们自己,漕帮可是一条上好的路子。”
张彪猛然将手中冷茶灌了进去,拍案道,“好!”
☆、52晋江原创发表
张彪司徒三既有决议,一面打听着入漕帮的路子,一面稳固既得的地盘儿,还要操心手下兄弟的安排。
地盘扩大,司徒三、贾源、贾演,司徒四都有了一摊事要管,
让司徒四最为满意的是,自从赌场开张,家里每天都有炖肉吃。就是以往吃一回拉一回的小牛子,那天生穷命的肠胃也适应了顿顿吃肉的美好人生。
小牛子一面吸着大棒骨里的骨髓油,时不时舔舔嘴巴上的油,说,“以前真不觉着肉有这么好吃。”
司徒四说他,“你以前吃一回拉一回,比巴豆都灵,谁会觉着巴豆好吃啊?”关键是,小牛子每每拉个半死,都是司徒四大发善心的照顾他呢。故此,司徒四对于小牛子拉肚子的事怨念颇深。
小牛子把啃的牙印累累的大棒骨丢开,袖子一抹嘴儿,问,“彪哥发了月钱,小四,咱们明天去街上逛逛吧?”
“行啊。”司徒四本就年岁不大,虽然经历坎坷,到底少年跳脱未散,张口便应了。
小牛子笑了笑,见厨房炉灶上的水开了,说,“你慢慢吃吧,我先泡脚啦。”
司徒四从肉碗里抬头,说一句,“别总是泡脚,你倒是连你那张脸一道洗洗呢,天天看不出个模样,跟我出去,怪丢脸的。”
“哪里看不出啦。”小牛子找来铜盆,倒了些许冷水,拉出张杌子坐了,就在厨房里脱了鞋袜,准备泡脚。
司徒四好悬没给他熏死,说,“臭死了,我还没吃完呢,你出去泡。”
“守着炉灶暖和,我就在这儿泡。”说着,小牛子已经提起铜水壶调好水温,将两只脚浸在脚盆里,舒舒服服的吁了口气,咏叹,“唉哟哟,爽死了。”
司徒四瞪他两眼,问,“你擦脚布呢?又没拿!”
小牛子赔笑,“四哥四哥。”
司徒四别开脸,不领情,“我才不会管你!”没见过小牛子这么不会伺候人的了,本来该他伺候司徒四的,先时还好,现在混熟了,成天丢三落四,还常使唤司徒四给他拿擦脚布或是擦脸巾啥的。
小牛子嘿嘿笑着,心下早有主意,说,“明天出去街上,我请四哥吃油煎烧饼,好吧?”
司徒四顿时心动,道,“那我可得吃饱才行。”
“肯定的,四哥这样照顾我,我请四哥吃个烧饼算啥呢。”小牛子一派大方爽气。
司徒四嘿嘿一笑,“这么好啊,那就再请我吃两串糖葫芦吧?”
“还有肘花火烧?”
“糖焦圈儿?”
“煎饼李的煎饼?”
“我还想买把好一点儿的刀呢,小牛子,你会送我的吧?”司徒四问。
小牛子气呼呼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请你吃烧饼,爱吃不吃吧!”得寸进尺的傻小四!
司徒四嘿嘿一笑,夹了筷子香喷喷的五花肉塞小牛子嘴里。小牛子吧唧吧唧的吃了,说,“普通刀虽然不是很贵,我现在银子也远远不够呢。就是你给我肉吃,我也没银子给你买。等以后我多攒些银子,再给你买把好的,怎么样?”
“那得猴年马月呢,你每月的银两还没我多呢。”司徒四说。
小牛子眼睛往上一瞟,瞪司徒四一眼,才将眼神收回来,提起水壶继续往脚盆里兑热水,十个脚丫子还一翘一翘地拍出小水花儿,“那你就等着猴年马月呗。”
闻着小牛子的臭脚,司徒四三两口就把碗里的炖肉吃完了。起身将碗往案上一放,司徒四就催,“你倒是快点儿,我也要泡呢。”
小牛子呶呶嘴,“一块儿泡吧,还省得烧两回水了。你瞧炉子的火,半死不活,若是另烧水,还不知烧到猴年马月,水才能开呢。”今天跟猴年马月干上了。
司徒四撇嘴,“你脚臭死了。”
小牛子奚落,“你还说我呢,难道你脚不臭?三哥给你熏的都自己搬别屋去睡了!我还没嫌你呢,你还嫌我!”
“就嫌你,怎么着?”嘴巴强硬着,司徒四还是挽起裤管脱了鞋,整个厨房都弥散在一股子臭气弹的味道当中。小牛子连忙掩住口鼻,直翻白眼儿,他早晚得给司徒四的臭脚毒死不可!
司徒四呵呵直乐,两只光脚踩住小牛子的脚面,小牛子伸手打他小腿,他直接脚上撩水,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闹起来。
殊不知此时,小厨房做饭的李大厨实在忍受不住,跑到张彪、司徒三的面前告状,哭丧着脸道,“老大、三哥,你们可去管管吧。小四哥和小牛子正往咱们厨房里泡脚呢,臭的哟,小六子还没进门,就给熏出来啦!唉哟哟,这可怎么做饭哟。”
结果,俩人的脚还没泡好,就给司徒三拎出去,一人屁股上挨了好几脚,被撵回屋里睡觉了。司徒三狠狠的骂了几句,大意是:以后再敢在厨房里泡那两只臭脚,就踹飞了他们。
司徒四挨了揍,心下不爽,坐在床间跟小牛子说,“肯定是姓李的告刁状。”
小牛子说,“告就告呗,管他呢。”
“他厨房里还做臭豆腐呢,现在竟嫌咱们的脚臭,哼!”
小牛子把发的月钱从被子卷儿里摸出来数了一遍,拉开被子,“睡啦睡啦。”
司徒四把身上夹袄一脱,浑身溜光的进了被子,皱眉,“拉错头儿了,怎么头脚不分啊!”
小牛子正在慢调斯理的脱衣裳,说,“哪里错啦?”
“你闻闻,一股子你的臭脚味儿,肯定是盖脚的那头儿!”
“没见我脱衣裳呢,你就换过来呗。”
司徒四叨咕,“明天再从贾源那里弄些香粉来扑被子上,跟你一块盖被子,越盖越臭。”
小牛子不服,“好像你多香似的。”
“起码比你香。”
“娘娘腔才总是弄香粉儿呢。”打散头发,小牛子刚躺下来,腰上就被司徒四掐了一下子。那是他的死穴,一碰便痒的很。小牛子咯咯笑着,去抓司徒四的双手,“小四,别闹了。想想明天街上吃什么好吃的吧?”
“反正我吃什么,你给我买什么呗。”司徒四脚下踢他,“去吹灯啦,虽说现在家里宽裕一些了,也不要浪费啊。”
“你真烦,不早说。”
小牛子只得探出身子去吹灭蜡烛。
秋日天凉,夜间犹是如此,两个小家伙挨的紧紧的,司徒四非常不满,说小牛子,“睡觉还要穿衣裳,真是穷讲究。”说的是小牛子的里衣。
小牛子道,“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天光屁股睡,晚上撒尿冷不冷?”
司徒四得意,“我夜里都不撒尿,一觉到天亮。”
这傻蛋,难道一夜不撒尿是很值得骄傲的事么?小牛子只得敷衍道,“我要撒,当然得多穿一点啦。”
“小牛子,你天天吃肉,怎么还这么瘦啊。”又去摸小牛子的肋条骨,一根根的,清晰毕现。
“这谁知道。”小牛子也去摸司徒四的肚子,问他,“你吃饱了没?”这几天,司徒四总是半夜里喊饿,所以他们睡觉前都会去厨房找吃的呢。
司徒四说,“不饿了。”
俩人说着说着话,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去赌场里转了一圈儿,跟司徒三说一声,俩人就手拉手的逛街去了。
本来,干他们这行,出来买东西吃饭还要毛个钱啊!
结果,不知道司徒三跟张彪两个如何商量的,收保护费是收保护费,却是严令手下兄弟不给钱占街面儿店铺的便宜。曾经有人犯了这条规矩,张彪直接把那小子的两只手砍了,自此,无人敢不服!
于是,司徒四小牛子逛街,也得自己带钱,才好去买东西。
先是一人一根糖葫芦叼在嘴里,吃过糖葫芦,小牛子又买了两个烧饼,吃过烧饼,又买了煎饼,待吃过煎饼,就逛到羊肉馆子,要了两碗香喷喷的羊肉面吃,吃过羊肉面,已是晌午,司徒四摸着溜圆的肚皮,心满意足,笑嘻嘻地,“小牛子,咱们回去吧。出来时我哥就说了,叫咱们下晌午早些回去呢。”
小牛子伸手给司徒去捏去粘在嘴角的葱花,说,“我还想去个地方呢。”
“哪儿啊!咱们可得快点儿,要是回去晚了,我哥一生气,又得挨他踹。”这么说着,司徒四吃人家嘴软,还是跟着小牛子去了。
书铺!
司徒四以往跟着村儿里秀才念过小半年的书,虽然依旧不大识字,不过,里外码的都是书,还有来来往往的读书人。根本不必识字,司徒四也知晓这是卖书的地方——书铺。
“小牛子,你没病吧?”司徒四去摸小牛子的额头,以为他发烧呢。没事儿来书铺干啥,保护费人家早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