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莱亚轻轻拍了拍被他捏得有点疼的手,应了一声,目光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的布鲁斯。
布鲁斯眼角含笑,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他的目光。
“教宗让我带话给你……”信使看向埃尔默说道,“如果以后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必再经由企鹅人上报,直接找他就行。”
埃尔默小鸡啄米式点头:“好,谢谢您,信使先生,感谢教会的信任!”
尤莱亚点了点头:“去吧。”
埃尔默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轻松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当哥谭市长是如此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本以为自己是半截身子入土、卸任即送命的工具人,谁想年过半百竟然还能焕发事业第二春!
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尤莱亚看着埃尔默欢快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正准备去找站在一旁等他的布鲁斯,却又被一个人喊住了。
“信使先生。”
尤莱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奥斯瓦尔德?”
企鹅人站在两米之外,拄着拐杖,衣冠楚楚地看着他。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但脸上的表情却真诚无比。
他上前两步,走到信使面前站定。他的身材有些矮小,以至于在还不到他一半年龄的信使面前似乎矮了一头,但他毫不在意,抬起头看向信使被藏在反光镜后面的眼睛。
“谢谢您,信使先生。”他无比认真地说道。
“……怎么突然谢我?”尤莱亚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企鹅人笑了笑,他的语气里有着些许感慨:“谢谢您为这座城市所做的一切。”
——谢谢您,让我永远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义无反顾加入教会的决定。
他爱这座城市,他也希望这座城市能够变好,他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而这座城市是他的一切。在教会降临之前,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这座城市。
或许他不被理解,或许他会遭人唾骂,他在泥潭里挣扎,数十年如一日,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不过是想在这片吃人的黑暗中获得一些尊敬。
为了自己的母亲而成为教会一份子的时候,他是有过一些疑虑的。
他知道教会的强大,知道他们的不可抵抗,知道凡人的力量在他们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和渺小。
但他不知道哥谭在教会的引领下,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现在,他终于看清了神灵所指引的方向。
道路的尽头,是一片乐土。
尤莱亚微微一怔,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伸出手拍了拍企鹅人的肩膀,说道:“因为我也是这座城市的一部分,奥斯瓦尔德。”
奥斯瓦尔德摘下了他的礼帽,朝着尤莱亚深深鞠了一躬。
……
布鲁斯在不远处遥遥望着企鹅人和信使。
他的听力很好,自然是听清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此刻他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很难说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但他想,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有一部分是在欣喜着的。
欣喜着,那些曾经只能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沉默的人们终于能在光明下勇敢地发声。
欣喜着,这座被黑暗笼罩了数个世纪之久的城市终于能够得以喘息。
欣喜着,那个曾经无比卑微的孩子也终于成长到了能够与哥谭市最顶尖的人平起平坐的地步。
那些和他一样的孩子们再也不用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漠和恶意,再也不用忍饥挨饿,再也不用每天都为了生存而拼命挣扎,苦苦不得解脱。
他很欣慰,那个孩子曾经失去过最重要的亲人,但他却没有沉溺在仇恨中,成为这座城市的又一个诅咒与阴影。
相反,他从苦难中重新站了起来,用尽全部的心力拯救这座城市。
他没有停留在过去。
他大步地走向了未来。一个更加美好、光明灿烂的未来。
尤莱亚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说道:“早啊,布鲁斯。”
布鲁斯盯着他看了两秒,说道:“你没有接我的电话。”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委屈……?
尤莱亚失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天吾主降临的时候,我污染度有点偏高,被教宗拉进教堂沉睡了一整天,刚睡醒就被拉来开会了。”
布鲁斯点了点头:“……所以,你那天在餐厅突然睡着,也是因为污染度过高而触发的自我保护?”
尤莱亚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错……你也太敏锐了。”
布鲁斯想了想,认真地说道:“那,你还是多睡一睡比较好。”
尤莱亚差点笑了出来,摇头说道:“这可不是光睡觉就能解决的问题……话说回来,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布鲁斯耸了耸肩:“和你一样,我也刚睡醒。”
“你刚出现在会议室里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找教会的麻烦。”尤莱亚语气轻松地说道,“像是什么,没人能监管教会、无法保证安全之类的。”
完全被戳穿了心思的布鲁斯:……
无法反驳!
布鲁斯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法尔科内将烂死在阿卡姆,哥谭会越来越好,月之怖目前追溯到的源头猫头鹰法庭覆灭,信使的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
尤莱亚眯起了眼睛盯着蝙蝠侠,他状若无意地问道:“那天……你不让我杀死法尔科内,对吧?”
布鲁斯点了点头。
“为什么?”尤莱亚问道。
布鲁斯垂下眼看着尤莱亚,他看不见这个孩子的眼睛,但从他的神情来看,这个孩子似乎心情还算平静。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讨论这件事情了?”他轻声问道,“你确定吗?”
尤莱亚点了点头:“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对吧?”
“但我不信这是你阻止我的唯一原因。”尤莱亚语气急促地打断了他。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尤莱亚。”布鲁斯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做了个梦,一个带有预兆意义的梦,梦里的你在杀了人之后,异变成了怪物。”
尤莱亚顿了一下。
霍索恩:“……梦。有意思,灵性启示的一种体现形式。”
【他看见的是未来吗,霍索恩先生?】
霍索恩说道:“未来总是在变化的,他看见的只是一种可能性。”
【那您所看见的未来的可能性是怎样的?】
霍索恩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了些许笑意:“那当然是合家欢的完美结局。”
【……?】
“展开说说?”尤莱亚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你在梦里还看见了什么?”
布鲁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可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尤莱亚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怪物了,我现在这样也经常被人骂怪物呢。”
布鲁斯微微一怔,心底骤然有了些许刺痛感。
“没事,我也经常被人骂怪胎。”布鲁斯安慰了一句,随后回归正题道:“我在梦里还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我看见了血月,这似乎与月之怖有关。”
霍索恩:“……”
就月之怖那种小东西,他不可能观测不到,肯定有别的。
“还有呢?”尤莱亚问道。
“……还有你所信仰的那位外来神灵。”布鲁斯垂眼看着他,语气有些许犹豫,“祂……就只是看着。”
祂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信徒自内而外地被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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