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水谷凌的心中闪过了一丝茫然,现在只是在让自己死亡的过程变得漫长,我到底为什么没有选择在爆炸中死去呢?
“水谷君,你一直到现在都还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二重身’吗?”禅院朔突然问道。
...什...么?
“从头到尾,从来就没有第二个水谷凌。”禅院朔注视着水谷凌的双眼,表情在那一刻显现出了一种莫名的神性,“你真的一点,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不!水谷凌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鲜血和血肉从他龟裂的皮肤中裸露出来,翻滚着似乎想要脱离他的身体,面对他时,你甚至会有一种是不是让他在现在死去比较好的不忍与怜悯。
而禅院朔的脸上什么也没有,他只是安静无声地看着水谷凌的动作,像是在看一只正在破茧的蝴蝶,又像是在看一只奄奄一息秋蝉。
“少...少爷?”山田梅犹犹豫豫地出声。
“算了。“禅院朔叹了口气放弃了逼问,眉目间忽然流露出一丝温柔,“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不管你从始至终是一个人也好,是两个人也罢,现在都无所谓。那么,水谷君,问问你的心,然后告诉我,你想要活下来吗?”
我...想要活下来吗?应该是不想的吧。
水谷凌恍惚地想着,他是那样的期盼自己和“水谷悠真”,“水谷丽子”和“水谷凌”的见面,他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在另一个世界,他会和“水谷凌”成为一对多么好的兄弟,每天结伴一起上学,每天绞尽脑汁地想该怎样提高成绩,回家的时候能看到客厅和房间里亮着灯,打开门的时候能闻到饭菜的香气,听到母亲亲切的“欢迎回来”。
他是多么多么地想要拥有这一切,为此不断地不断地在现实中追寻着仇人的踪迹,只为了在完成所有的愿望之后,他能够来到梦寐以求的“家”,和他的家人们生活在一起。
可是...可是...为什么...水谷凌想要哭泣,可他已经淌不出一滴泪,想要嘶吼出声,可他只能发出嘶哑呜咽的声音。
为什么他的身体总是会违背自己的意愿?为什么总是有声音在告诉他,在提醒他,在呵斥他,拼命地想要将他从悬崖上拉扯下来,而他却从来也找不到那是谁。
“是‘爱’啊,水谷君。”禅院朔温柔地伸出手缓缓盖住了水谷凌的眼睛,“是‘爱’一直在试图抓住你。”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只是害死他们的罪人,不,我只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二重身’,我...水谷凌疯狂地在地上挣扎扭动着,身体在地面上留下了大片大片沾着血的皮肤和可怕的血印。
“再用一次‘二重身’。”
!?水谷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再用一次‘二重身’吧。”禅院朔又重复了一遍,“水谷君,你相信我吗?”
水谷凌的眼睛在禅院朔的手下震颤了一下,久久没有声响。
“咒力低微却拥有术式是一个奇迹,爱和术式让你重生是第二个奇迹...那么水谷君,再一次的,用你的情绪、你的身体、你的意志、你的灵魂...你的全部去祈求吧,看命运会不会再度眷顾与你。”
水谷凌在那一瞬间忽然有点想笑,他除了和禅院朔的第一次见面,他对于禅院朔的印象几乎都是从山田梅那里得来的。而在山田梅眼中,她的少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聪慧,温柔,美丽,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他一开始还想着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后来在发现山田梅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狂信徒时,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了这个印象的由来。
狂信徒又怎么会不把所有美好的词汇堆积到他们的“神”身上呢?
但是现在,他觉得他好像有点理解山田梅的想法了。
真是可怕啊,小少爷。水谷凌在心里默默地想,可惜我已经不是涉世不深的小孩子了,是不会那么轻易被你蛊惑的。
连水谷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轻轻地扯出了一个微笑,他在一片黑暗中,首次如此虔诚地祈求着:父亲,母亲,请原谅我晚些再去找你们,我想,我在人间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神啊,如果需要代价的话,请取走我的一切,让我留在人间。
水谷凌艰难地蠕动着几乎废弃的喉管,压榨着存在于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中的咒力。鲜血呛住了他的喉咙,他拼尽全力地用几近崩溃的身子,在禅院朔手掌遮挡着的眼睛中燃烧着跳动着耀眼的火光。
“二...咳咳咳...重身!”
领域展开——
禅院朔的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心脏上的封印悄悄地扯开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缝,一股无形的波动悄悄蔓延开,但被绝佳的控制力硬生生地控制在了方圆几米的距离之中。
除了禅院甚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狐疑地左右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发现究竟发生了什么。
水谷凌的呼吸逐渐微弱了下去,眼神中的光也悄悄地黯淡了,失败了吗?水谷凌没有不甘心,只是稍稍有一些遗憾,他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到来。
真可惜,小少爷,看来命运最终还是抛弃了我,如果还有以后的话...我...
水谷凌的心脏跳动最终停止了。
“失败了吗?”山田梅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有些失落。
“失败了就失败了,亏我们还大老远的跑过来。”禅院甚尔翻了个白眼,“我说小少爷,你还蹲在那里做什么?不嫌脏吗?”
禅院朔无声地喘了两口气,压下身体深处的闷痛,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脸上忽然带上了微笑,“谁说失败了?”结果想要站起来的时候,直接腿脚一软摔倒在地。
“少爷!”山田梅惊呼一声,禅院甚尔眼疾手快地将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禅院朔拎到怀里。
“我没事。”禅院朔抽着气,有些艰难地说,“就是腿有点蹲麻了。”
禅院甚尔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在禅院朔隐含威胁的眼神中冷哼一声,没有戳穿他。
山田梅好似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想要仔细检查一下禅院朔身上有没有什么淤青伤口,禅院朔头皮发麻,强行转移话题道:“水谷君没有失败,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看见他了。”
山田梅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水谷凌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这...”
“没关系,就放在这里吧,总要让拍卖会的人认为他已经死了,正好他也可以换个身份。”禅院朔好像已经明了发生了什么事,露出了有些神秘的微笑,“很快我们就可以看见完好无损的水谷君了。”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家伙是死是活。”禅院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手里颠了颠怀里的禅院朔,成功地注意到禅院朔的眼角抽搐了两下,于是朝着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禅院朔...禅院朔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把头埋进禅院甚尔的脖颈中,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闷闷地出声道:“我们回家。”
夕阳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风中隐隐可以听见禅院甚尔和山田梅的互怼声。
禅院朔伴着声音,在禅院甚尔的怀中意识逐渐模糊,渐渐地合上了眼。
小小地开了下领域可能会带来一点后遗症,但是相比于结果来看,果然还是很不错的吧。在失去意识前,禅院朔默默地想,就是希望别把他们吓到了。
然而,可能神刚帮完忙有些累,禅院朔的希望完全没有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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