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音单手扶着额头:“嗯,还是有点累。”
“当然的吧,失血那么多,没死就算是幸运了。”家入硝子双手抱臂,无奈地说,“你还非要逞强说自己能走到医务室,还好碰到杰了,不然我都打算去找你了。”
“那只是一个意外。”观月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愿透露自己走路撞树的傻事。
他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颗熟悉的丸子头,便问道:“杰呢?”
“他伤一治好就跑掉了,好像去找悟了吧。”
观月音微微垂眸,他沉默不语,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夏油杰看向自己时的那个眼神。
几秒后,他突然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匆匆地穿上鞋子:“硝子,我跟上去看看情况,我稍微有点担心他俩。杰离开多久了?”
“没多久,就几分钟吧。”家入硝子不赞同道,“音,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没事,我觉得自己特别精神,一拳一个五条悟不成问题。”观月音睁着眼睛说瞎话。
家入硝子叹了一口气,便不再阻拦:“算了,你去吧,记得把那两个笨蛋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观月音露出一个爽朗笑容:“包在我身上。”
“你也别乱来。”
“知道啦!”
观月音从校医院跑了出来,他没有急着离开学校,而是先去寝室取了电脑包,为了节省时间,他拉开窗户从楼上一跃而下,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虽然他不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哪里,但好在他们走得都比较急,两人没有清除咒力留下的残秽,他跟踪痕迹就能很快找到他们。
观月音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伏黑甚尔不可能是学会反转术式的五条悟的对手,理应没有会出现意外的因素了,他完全没有跟上去的必要。
搞得好像队友们都推塔推到敌方水晶了,而他非要在游戏结束前赶过去合照。
但他的心中却是挥之不去的不安与担忧。
这两个人的反应都很不对劲,一个人飘在天上,一个人跌入深谷,谁知道他俩碰面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其中他最担心的就是夏油杰。
观月音由衷地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
几分钟后,他停在了一座庞大的建筑物的门口,设计简洁却不失庄严的风格让他联想到了旧金山的圣玛丽大教堂。
一想到教堂内待着一群怎么样的人,他就感到莫名的好笑。
观月音深呼吸了一下,顺着台阶走进了教堂的内部。
这里是盘星教的本部,星之子之家。
第25章
“啪啪啪——”
是掌声, 是笑脸,是非术师们发自内心庆祝的好消息。
同时,是死亡, 是尸体, 是受到冲击后为之动摇的信念。
被盘星教教徒们簇拥的五条悟没有什么感觉地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 他平静地看着迟来一步的挚友, 不冷不淡地问要不要把那些人都宰了。
夏油杰垂着眼眸, 看着天内理子的尸体, 紫眸如一片没有波澜的死水。
他说, 算了吧, 没有意义。
“——没意义个鬼啊!?”
姗姗来迟的观月音一脚踹开了门口的铁门, 门板像被一片被压扁的面包陷在墙壁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回荡在气氛诡异的空间内,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比声响更瞩目的是他本身的存在。
那头如流沙般的金发为死气沉沉的世界增添一抹亮色, 轻而易举地就让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快速地环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赤红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站立于最中间的朋友们,好似灼烧一切的火焰。
观月音不免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跟上来了。
他之前就觉得盘星教都是一群脑子不太正常的教徒,果然不错, 一进来他就觉得头皮发麻,一群人居然对着一个小姑娘的尸体微笑鼓掌。
这比咒灵还要恐怖吧!?
不仅如此,他刚好撞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对话,听得他更是匪夷所思。
这两个笨蛋被夺舍了吗?这还不揍一顿解气?就这么简单地算了?
那也太憋屈了啊!
“五条悟!”观月音像杀气腾腾的班主任似的, 率先点出其中一人的名字, “要宰就宰!磨磨唧唧的!还要征求别人的意见!你是妈宝男吗!?”
五条悟:“……”
妈妈是谁?杰吗?
“还有你, 夏油杰!”
观月音矛头一转,绯色的流苏耳饰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弧度,他理直气壮地说出了强盗般的发言:“什么叫没意义?你是虚无主义吗?我爽了就是有意义!”
“……”夏油杰试图说服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的观月音,“这些教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主犯早就跑了。”
“普通人又不是免死金牌,凭什么可以对着别人的遗体笑着鼓掌?精神病患者犯法减刑还要求经过相关的司法鉴定呢,他们有什么?盘星教的会员卡吗?”观月音满嘴跑火车,“人太缺德会遭报应的,今天我就是他们的报应!就算不把他们都宰了,揍一顿也没事吧?”
“你也知道盘星教是……”
观月音打断道:“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盘星教是一个有问题的团体,迟早会被解散的。”
“所以呢?”观月音表示自己不理解,“盘星教被解散和我想给他们一人一拳有什么冲突吗?被我揍了的人永世不得退出盘星教?”
夏油杰再次强调道:“没有意义。”
“都说了,我爽了就有意义,而且说得好像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意义一样。你绑丸子头有意义吗?你留一根刘海有意义吗?你把校服改成灯笼裤有意义吗?这个时候开始思考起「意义」了,莫名其妙!”
“不一样,造型无关紧要,但对咒术师来说,这个时候的决定是非常重要的。”
“咒术师更重要,还是你本身更重要?如果连你自己的心情和意愿都要藏在「意义」这玩意儿后面,那选择成为一名咒术师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吧!?”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这就是意义。”
“什么乱七八糟的?”观月音被固执己见的同窗气得脑壳疼,他越想越觉得恼火,干脆撩起袖子,放弃讲道理,“我不管,今天我必须要打人!你不让我打他们,那我就打你!”
夏油杰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音,你正常一点。”
“不正常的明明是你们俩,还有这群脑子有问题的教徒们!我才是这里最正常的人!”
观月音丝毫不觉得扬言要把夏油杰打一顿的自己有什么问题。
“就算把他们全都杀了,结果也不会改变。”夏油杰移开视线,看向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天内理子已经死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观月音抓狂地揉了揉头发,“啊啊,我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平时无法无天的,还怂恿我把夜蛾老师P成地中海,怎么到现在一个两个都那么多废话?”
嘴炮向来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词穷的憋屈堵得他心里发闷。
正当观月音绞尽脑汁地思考该怎么说服死钻牛角尖的夏油杰时,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余光里如炮弹般快速地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的背后响起“哐当”一声巨响。
观月音愣了一下,扭过脑袋向后看去。
飞出去的是那群教徒中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他砸在了墙壁上,刻意控制过的力道使得他没有嵌进去,而是掉下来摔在了地上。
出手的居然是全程没有加入这场中门对狙的五条悟。
“……”
“……”
观月音呆了,夏油杰也呆了。
上一秒还在鼓掌的教徒们收起了脸上的笑脸,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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