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袁持誉真不是他们亲生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排挤他。
袁夫人看向丈夫,颇有些担心的道:“真要再给他安家费吗?他去五鼎门求学,咱们给他塞的银子,都以为他学了修仙,没个几十年不会回来,都当安家费给的。他如今又回来了,还得给二遍吗?”
施铮心道,难怪袁持誉被在望霞山扣下的时候,不像别人整天念叨着回家,他一句都没提过。
袁老爷皱眉道:“不是安家费的问题。我方才想了想,还不能让他走。咱们家是捡到他之后才走的财运,他在五鼎门这段日子,生意莫名其妙的开始走下坡路。若是跟他恩断义绝,会不会财运也没了?”
施铮闻言一惊,还真不是亲生的。
袁夫人驳斥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沾边的事!”
袁持仁道:“娘,他在家时间越长,越不好往外撵。白养他这么多年,咱们家也算仁至义尽了。他不走,叔叔婶婶他们都要拥他上位,都晓得他是个饭桶废物,不会经商。家业要是真他继承了,都要被叔叔婶婶们霸占去。赶紧告诉他,他是捡来的,让他走!”
施铮挑挑眉,袁持誉啊袁持誉,真没想到你家是个宅斗画风。
第24章
施铮悠闲的躺着听他们对话, 看到旁边矮桌上的雕花盘内盛着新鲜水果,便随手拿了一个。
忽然想到自己现在隐身状态,赶紧放了回去, 幸好所有人都在认真的讨论问题, 并没有发现方才有个梨子漂浮又回落。
袁老爷紧锁眉头,“有道理, 告诉他是捡来的, 说不定他就去寻找亲生父母了。”
“可他哪里来的亲生父母。”袁夫人摇头。
施铮不解, 这叫什么话?是人都有亲生父母,就连妖都是妖他妈生的。
袁持仁和两个弟弟也好奇的问:“母亲, 此话何解?”
“诶,没什么。”袁夫人道。
这时候下人来报, “大公子来了。”
袁老爷跟袁夫人朝三个儿子使了个眼色, “你们去屏风后面避一避。”等亲生子们避好了, 才叫人将袁持誉让了进来。
施铮见他也换了干净的衣衫,真是人如冠玉, 越发不像跟袁家有血缘关系。
袁持誉礼数周到,先拜了袁氏夫妇,才切入正题道:“我到底是什么人?能告诉我吗?”
袁老爷装作很纠结的样子,唉声叹气了好一会, 才像下了很大决心般的道:“其实,你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嗯。”这就是袁持誉的回答,就一个字。
袁夫人虽然早觉得对方肯定也有察觉, 但此时此刻见他如此淡定, 还是忍不住质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们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 你不该发现的呀。”
施铮直摇头, 整天盘算把袁持誉赶出去,就这,还亲生儿子?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袁持誉没回答的问题,只是问:“见过我爹娘吗?”
“我和你娘成婚数年,膝下无儿。十八年前,有一天早上出门,门口昏迷了一个孕妇,我们将他接进家里照顾了几天,她生下你之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不见了。”袁老爷叹道:“之前通过交谈知道,她是从长安来的,说是当家主母不容,撵出来的,瞧她俏丽的模样,也是伺候达官贵人的。你亲爹在长安应该也是有身份地位的。”
“有信物吗?”袁持誉问道。
袁老爷跟袁夫人都摇头,袁持誉脸上能看出来有失落的情绪,但嘴上只是道:“我知道了。”
袁老爷假惺惺的挽留道:“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去长安找你爹娘吗?不是我说,长安那么多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留在家里,给我做个帮手,你弟弟还小,不能独当一面。”
袁持誉干脆的道:“不了,我明天就走。我回去收拾一下。”说完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袁持仁等三兄弟从屏风后走出来,问他爹,“他真是达官贵人的后代?找到他爹,会不会报答咱们家?”
袁夫人则自顾自的说道:“他说回房间收拾收拾,不知道会卷走什么贵重物品。”
“哪里来的达官贵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袁老爷捋着胡子道:“只是长安人多,够他找上几十年的罢了。”突然后脑一痛,“啊!谁打我?哪来的梨?”
地上有个梨还在滚。
接着就听门帘子啪的一响,像是什么人走出去了。
几个人在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过门口丫鬟,都说没看到有人进出。
虽然这个小插曲颇有些诡异,但招架不住袁持誉明天就要走了,三兄弟心情不错,袁老爷和袁夫人也不想留下刻薄的名声,尽力维持自己慈父慈母的形象到最后。
再者,袁持誉虽然没什么才干,脸确实长得不错,保不齐去长安歪打正着,真结识了什么权贵,日后发达了呢。
所以最后的晚餐,美酒佳肴一样不缺,琳琅满目的摆了一大桌子。
袁老爷和袁夫人本来还想表现出谦和有礼的待客之道,招待跟袁持誉回来的金发番邦人,比如礼让道:“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结果酒席一开始,两人就目瞪口呆的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无语了。
这、这也太不外道了吧,真是毫不见外,放开肚子可劲儿吃。
施铮一边吃一边道:“放心,我就吃一点,做客哪能使劲吃,让主人家心疼呢。”
袁老爷硬着头皮道:“哈哈,年轻人想吃就吃,你别见外,否则我们要被外人说小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施铮晃了晃喝净的酒壶,大声道:“这个酒……呃,叫剑南烧春,好喝,再拿一壶来。”
剑南烧春可是当地的名酒,袁氏夫妻本意是拿一壶出来聊表心意,可没想被当成白水管够喝,朝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领命,到了内窖,倒了别的酒来。
殊不知施铮已经用神通透视了墙壁了,一路跟了她到内窖,等她回来后,几大口喝净了壶里的普通酒,之后再用搬运法,将剑南烧春酒坛里的酒,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运到酒壶内。
袁氏夫妇一开始也没察觉,可过了一会,发现不对劲儿了,怎么一小壶酒,这番邦人喝了这么久还没喝干净?
袁老爷面皮直抽,“之前忘了问了,阁下在何处高就?何以谋生?”
“农户,种地的。”施铮觉得自己真喝了不少,晃了晃看东西有些重影的脑袋。
袁夫人问袁持誉,“真的?”虽然他不爱说话,但也不爱撒谎。
袁持誉肯定的道:“真的。”
袁氏夫妇交换眼神,这样子哪里像种地的,便道:“我还以为你是持誉在五鼎门认识的同窗。你会法术吗?”
“法术哪有酒好喝。”施铮再次倒酒,却发现一滴都倒不出来了,坛子里酒后一滴都让他给喝净了,“怎么,没了?”
袁夫人有不好的预感,找了个借口离席,径直来到装珍贵物件的内窖,果见一坛子好酒都没了。
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正撞上丈夫,便指着酒坛子道:“你快看,里面竟然一滴酒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一滴酒都没有了,我不信,你进去仔细看看。”
进去看看?袁夫人一愣,突然就见丈夫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一扔,她就飞进了酒坛子里,整个人变得只有拇指大小,站在仿佛如广场般空旷的酒缸底。
酒坛四壁光滑如镜,她根本上不来,这时,她听到酒坛外有人在说话,竟然是她自己的声音。
“哎呀,你快看啊,一滴酒没有了,都叫那个番邦人喝了。”
接着是她丈夫的声音道:“你迟迟不回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好。那个番邦人肯定有古怪。心疼死我了,这剑南烧春,每年给宫廷也不过进贡十斛,咱们能得到一坛,谈何容易,都怪你非要穷大方,说最后一晚拿出来给他们尝一尝。诶?夫人,你怎么脸红扑扑的?也没见你喝多少酒啊。”
接着是“啊”的一声惊叫,袁夫人就见他丈夫也大头朝下栽了下来,随着降落,身体越来越小,最后跌到了坛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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