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对现场残留的血迹和残秽分析……杰有很大的可能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
“怎么可能!!!”
这一次,五条悟再也忍不住。
明明上个月他还在高专和夏油杰一起商谈该怎么安慰失去一条腿的灰原雄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才过了一个月都不到,夏油杰怎么可能会突然做出屠村还有杀害自己亲生父母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
夜蛾正道用手捂住自己的头,同样不想相信这件事。
“我也根本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了……”
即便他们都不愿意相信那个温和儒雅的青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摆在他们面前的残忍事实就是如此。
夏油杰屠杀了任务地点所在的村落中的112名村民,还有自己的父母……
五条悟用力地攥紧了一下自己双手,然后忽然转身,一边从兜里掏出电话打给什么人,一边往外跑去,看起来似乎是打算把日本翻个底朝天都要找到不知所踪的夏油杰。
夜蛾正道望着五条悟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嗯,抱歉,麻烦你了……”
东京三菱银行地下——
看着手中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的字迹,太宰治的眼中似有什么情绪在涌动着,
他看了一眼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木盒,还有木盒中装着的一根被写满文字的绷带缠绕起来的类似手指一样的东西,最后将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已经没有任何字迹的书信,单手折叠好又放回了盒子内。
五条家这次看似死伤惨重,可实际上本家除了上任家主还有最后牺牲自己消灭被野良用五条家族人的尸体做成的怪物的五条直子外,就只有少数留守在本家没有离开的仆从。
大部分的人在遇到敌袭之前,都被上任家主有意支开,幸运的避免了一场死劫。
太宰治在那之后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既然五条悟的父亲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那么又为什么要特意支开五条悟呢?
以五条悟现在的实力,咒术界能够与他一战几乎可以说是少之又少。能打赢他的,明面上更是可以说是没有。
太宰治想不明白,为什么五条家主宁肯自己死在敌人手中也不愿意联合五条悟去对付想要他们五条家命的敌人。
是不想,还是不能?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太宰治至今。直到刚刚,那封被五条家主放入盒中准备交给五条悟的遗物,终于解开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太宰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缓缓地合上了手中的木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这份五条家主给予五条悟的“成人礼”太过沉重,沉重到让太宰治都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好奇来到这里。
这不是一份该有他来拆开的“礼物”。
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有用。
太宰治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木盒,最后还是将它收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午后的阳光肆恣的透过高楼的间隙洒落到地面,留下一道道斑驳的影子。
东京,新宿——
在家入硝子的通风报信下,五条悟终于赶在夏油杰再次消失前,找到他。
曾经关系最好的两人在新宿繁华的街道上对立而站。明明心中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到了最后却只能化作一句——“给我说明一下,杰。”
然而,夏油杰却并没有和五条悟说太多。
在选择走上“大义”这条路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即便是面对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是一样。
“我已经决定好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剩下的就是竭尽我的所能去实现它。”
“想杀的话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丢下这两句话后,夏油杰便当着五条悟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五条悟并没有发动术式,也没有去追逐渐走远的夏油杰,就那样看着夏油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心中的想法。
不过是……理念不合。
『悟,换做是你的话,就能够做到的吧?』
『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却要对别人说「不可能实现」……如果我能成为你的话,这荒唐的理想是不是就能听起来不那么不着边际了?』
五条悟在夏油杰离开后,随便找了个楼梯坐下。
夏油杰的话犹如回音般不断地回荡在他耳边,怎么都无法散去。
五条悟望着前方的地面,有些失神。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为什么没有去追?”
原来是不放心五条悟怕他做傻事特意找来的夜蛾正道。
五条悟闻言,抬起头,看着前方几个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忽然问道:“老师……我很强吧?”
夜蛾正道背着手站在五条悟身边,同样看着他们正前方几个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
“很强。”
他答复了五条悟一句。末了,又像是怕五条悟骄傲般,又补了一句:“而且还很自大。”
得到意料中的回答的五条悟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们都说他很强,他也觉得自己是最强。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他却连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保护不了呢?
他的这双手,没能保护住他的家人。同样,也没能拉住他走入歧路的唯一朋友……
这样的最强,真的有意义吗?
五条悟第一次对自己的强大产生了怀疑。
他缓缓地站起身,将手揣起兜里,然后和夜蛾正道道了一声别后,便垂着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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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了?”
是夜,从东京三菱银行回来的太宰治看着占据自己房间的某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瞥了一样随意倒放在榻榻米上的空啤酒罐,眼中厌恶的情绪一闪而过。
“要喝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喝,不要弄脏我的房间。”
然而,背靠着门而坐的五条悟却仿佛没有听见般,又从手边拿起了一罐啤酒,“嘭”地一声拉开拉环,仰头一口气灌下大半。
“你觉得我很强吗?”
五条悟放下手中的啤酒,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太宰治问道。
没有被墨镜遮挡的天蓝色眼睛中,罕见的沉淀着许多过去几乎在五条悟身上看不见的东西。
太宰治偏头倚着门框,嫌弃的回答道:“不。”
“你要是强的话就不会连我都祓除不了。”
五条悟出奇的没有反驳太宰治的话,而是又拿起手中的啤酒罐,仰头一饮而尽。
大概是受不了屋内的酒气,太宰治直起身体,转身打算离开。
他没兴趣陪着一个酒鬼喝酒。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背靠着另一边门而坐的五条悟望着天花板道——
“干脆直接杀光那群麻烦的老东西吧。”
太宰治刚迈开的脚步因为五条悟的这句话,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收回脚,倚着五条悟背靠着的那扇拉门而站。
再强的骆驼也有被稻草压垮的一天。更别说是不久之前才经历了亲人被害还找不到凶手报仇的五条悟了。
太宰治把手揣进衣兜里,望着远方的天空,几乎只是稍加思索,就猜到了五条悟今天会独自一人占据他房间喝闷酒的原因。
夏油杰那个定|时|炸|弹,终于还是爆炸了吗……
太宰治掀了掀眼皮,把手抱在胸前,声音平淡的道;“随便你。”
“反正这是你们咒术师的事情。”
划分的异常清晰的界限,不知戳到了五条悟哪的笑点,引得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空掉的啤酒罐脱手掉落,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
五条悟没有再去拿啤酒,而是向后头抵着拉门,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喃喃道:“你还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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