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兼幽幽一笑,说:“都抓回去。”
“是!”
程文季奋力挣扎,说:“放开我!你趁早杀了我!我是不会投降的!杀了我!快,杀了我!”
程文季和他的士兵全部被俘虏, 押解回隋军营地。
一路上程文季都在叫喊着, 底气十足, 力气大到没地方用似的。
“放开我!!”
“狗贼!有本事杀了我!”
“休想羞辱于我!”
杨兼回到营地,走进幕府营帐,便让人将程文季提审上来, 程文季大喊大叫着被带进幕府,看到杨兼更是怒喊, 说:“狗贼!有本事杀了我!我……”
“嘭——”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从后面给了程文季一脚, 他没有防备,膝盖弯儿一轻, 直接跪倒在地上, 来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程文季气愤的回头一看,是权琢玠,权琢玠跟着走进来,刚才那一脚就是他踹的。
杨兼笑眯眯的说:“程小虎,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
程文季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但是没能起身, 已经被士兵押解住, 让他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程文季不甘心的抬起眼皮, 说:“狗贼!我大陈的儿郎, 死也不会屈服!”
杨兼笑了笑, 说:“你放心便是了, 朕并非一个暴虐的君主,轻易不杀生的。”
程文季狠狠的瞪着杨兼,似乎不愿意与杨兼多说一句话。
杨兼又说:“你想死,朕偏不让你死,来啊,放了程小虎。”
士兵们虽然面面相觑,但听到天子的发话,还是立刻上前,为程文季解开枷锁和锁链。
程文季吃惊的说:“你……你这是甚么意思?”
杨兼搭起一只手来,支着自己的下巴,很是悠闲的说:“甚么意思?意思很简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朕要放你走。”
程文季还是不相信,自己被活捉,成为了人质,杨兼竟然要放自己走?难道他真的不杀生?如何可能?
程文季迟疑的看着杨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杨兼幽幽一笑,说:“程小虎啊,你和你的士兵全都被朕俘虏,试想想看,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放回去,你的士兵全都变成了俘虏,陈人会怎么看你?会不会觉得你已经被朕收买?不然如何能全须全影的走出朕的大营?加之你父亲郢州刺史传出来的丑闻,想必陈人更是深信不疑,你们程家父子俩,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你!”程文季恍然大悟,怒声说:“我父亲的事情,是不是你们这些狗贼传出的假消息!我父亲不可能收受贿赂!”
杨兼挑挑眉,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是这模样,显然是默认了。
程文季气怒的脸色都涨红了,一咬牙,说:“好!你们要我当叛徒,我程家的儿郎,从来不做叛徒!我今日便不走了!”
程文季大有一副坐地撒泼,就是不走的模样。
杨兼笑了笑,很是随和的模样,仿佛任由程文季这个毛孩子撒泼,说:“行,你爱走不走罢,反正你的食量也不大,朕还是养得起一头小老虎的。”
程文季听他那么好说话,有些狐疑,觉得按照杨兼这个奸诈的秉性,一定还有后话。
果不其然,杨兼笑眯眯的说:“但是朕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倘或你还坐得住,朕也是佩服你。”
程文季更加狐疑,但是学了乖,并没有轻信杨兼。
杨兼说:“朕的军队,后日晚上将要夜袭陈军大营。”
程文季一听,心头一凛,行军打仗最怕的是甚么?当然是偷袭了,如果被偷袭,没有做好准备,很可能一败涂地。
如今杨兼突然透露出偷袭的消息来,程文季心头跳得飞快。杨兼还有话说:“朕现在放你走,要不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陈人,朕都没有意见,倘或你不愿意走,也行,朕就养着你这头小老虎,当是养宠物了,说实在的,朕很久都没见过你这么实诚的傻白甜了,你若是留下来,朕很是欢迎呢。”
“你……”程文季气得胸口起伏,分明身材高大,但是被杨兼气得,好像一个大孩子似的,就差原地跺脚了。
程文季说:“你是逼我离开!”
杨兼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朕这营中伙食太好了,竟然有陈人不愿意离开。”
顿了顿,杨兼又说:“是了,朕是逼你离开,至于你愿不愿意离开,随便你。如果你不离开,便会眼睁睁看着朕带兵偷袭陈人大营,倘或你离开……兵败俘虏,所有士兵都成为了战俘,独独你一个人全须全影的回去,便会被你们自己人猜忌。这两条路,多一条都没有,程小虎你自己选择罢。”
众人听着,只觉得天子高深莫测,果然高深莫测。
而杨广听着,则是摇了摇小脸蛋,心想着,父皇果然无赖,无赖的高深莫测……
程文季的脸色阴晴不定,脸面一会子是猪肝色,一会子是铁青色,来回来去的闪烁着,眼神也波动的厉害。
杨兼幽幽的说:“怎么,还没决定么?程小虎你可是上战场的人,以为自己在窑子里挑姑娘么?速战速决,立刻决定,是要走,还是要留!”
程文季被杨兼疾言厉色一喝,心头狂跳不止,脱口而出:“走!”
杨兼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笑眯眯的说:“好的很。镇军将军,帮朕送客。”
权琢玠立刻上前拱手,说:“是,人主。”
权琢玠也不说废话,转身领着程文季离开幕府大帐,顺着营地一路往外走,来到营地大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权琢玠,恭敬的抱拳:“镇军将军。”
“打开营门。”权琢玠没有戴面具,但是他下令自如,一点子也没有不自然的模样。
营门轰然打开,权琢玠带着程文季走出去,很快来到搭建的渡口。
权琢玠指着渡口处的一只小舟,说:“舟船给你准备好了,上面有备用的辎重和食物,足够你漂回陈人营地的。”
程文季看着舟船,大吃一惊,说:“你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算准了我会离开?”
权琢玠一笑,他的面相分明很是清秀,但笑容竟然有些凛冽,一瞬间光芒四射,简直是锋芒毕露,说:“程少将军何必如此少见多怪呢?如果你真正认得我们天子,就该明白,这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包括……你们陈人。”
程文季不服气说:“少说大话,硬仗还在后面儿,我绝不会屈服于你们!”
权琢玠不当一回事,挥了挥袖袍,仿佛赶虫子一般,说:“赶紧走。”
程文季很是气恼他的态度,但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赶紧登上舟船,解开绳子,风势正好,小舟顺流而出,飘悠悠的往前行驶。
眼看着程文季的小舟漂远,权琢玠这才回去复命,走入幕府大帐,拱手说:“天子,程文季已经离开。”
杨兼笑了笑,说:“好得很,如此一来,程家父子怕是艰难了。”
……
程文季第二次坐小舟从隋营往陈营去,可谓是熟门熟路了。
他漂流到陈营附近之时,便看到吴明彻等人聚集在营地大门口,似乎在张望甚么。
吴明彻焦急的说:“还没有程少将军的消息么?”
“回大将军,还……还没有消息。”
“报——!!”
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将军!不……不好了!大事不好,程少将军……少将军……”
“到底如何?!”吴明彻催问。
士兵说:“程少将军的伏兵,在沌口受到了隋人伏击,全……全都被俘虏了!”
“甚么!?”
一时间陈人将领们全都乱套了,纷纷大声议论着:“程少将军是去伏击的,怎么反而被伏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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