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阿飘后发现挚友暗恋我(5)
应泽侧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自己的电脑。
他表情有点微妙,见电脑屏幕亮起。是开机程序。
他看不到孟越。可孟越见到应泽的表情,就知道:他多半觉得电脑中了病毒。
没准已经开始在心里划拉可疑人物。能接触这台电脑的人不多,一周来一次的打扫阿姨不进书房,秘书胡小姐倒是会在书房整理。可胡小姐在嘉诚干了很多年,要说她是否忠心,应泽还是相信的。
或者是因为联网,所以病毒窜入?
孟越猜得不错。
短短时间内,应泽已经考虑了几种可能。还想好,之后让嘉诚信息安全科的人来看看电脑。
里面有许多内部机密,要是被竞争对手知道了,嘉诚不说伤筋动骨、损失惨重,至少要面临一点麻烦。
电脑打开之后,要输密码。孟越考虑一下,在上面输入一串混合了字母的数字。倒不是他窥探好友隐私,只是应泽在嘉诚办公室的台式机就是这个密码。而应泽信任他,偶尔会让他直接从那台电脑上看资料。久而久之,也就记得。
密码正确。
应泽看在眼中,眉头却皱得更深。他觉得自己的电脑在被远程操控,于是拿起电话,也不等了,准备直接打给信息安全科。
在应泽拨电话的时候,孟越抓紧时间,打开记事本,在上面打字:我是孟越!!!
加了三个感叹号,用来表达心情。
只是打字的时候太过急切,以至于手上过于用力,指尖几次穿过键盘。
孟越深呼吸,耐住性子,换了轻柔的打法,总算把字呈现在应泽眼前。
应泽显然是愣住了。
电话里传来彩铃声,孟越则继续打:你是三号床,我是一号。老张在你床上堆了一堆东西,学委是卢晓。
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人声:“应总?”
像石子落入平静湖泊,掠起涟漪,也惊醒应泽。
应泽把手机贴到耳边,平静地说:“打错了。”然后挂断。
他像是很困惑,看着电脑屏幕。
过了半天,他手指动了动,想要去摸键盘。
孟越打字:别动
应泽:“?”
他视线上抬,看着电脑摄像头。
旁边的提示灯没有闪。摄像功能关着。
孟越艰难地凹着姿势,不让自己碰到应泽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凝实状态下、有人穿过身体,会发生什么。但现在自己这么虚,昨天下午的感觉,如果可以选择,孟越不想再经历一遍。
他快速打字:我在你旁边
又打字:别动
应泽不动了。
孟越看他的表情。有点僵硬,不知所措。他刚睡醒,头发都是翘的。加上一身睡衣,比起平时的应总,像是平白小了几岁。
孟越原本就年长于他,此刻看好友的样子,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欺负人。
他打字:有吃的吗?
孟越有预感,自己这样碰键盘,也是在“消耗能量”。如果得不到补充,那很快,就连键盘都摸不了。
应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在哪里?”
孟越手指顿一顿,扫了眼自己前面的话。嗯,是有些不清不楚。
他叹口气,重新介绍:我在你旁边。
打字:你看不到我。但我手放在键盘上,不是远程操控。
他见到应泽的瞳孔瞬时缩小。
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苍白。
孟越皱眉,发觉:我好想吓到他了。
很正常。在自己变成这副样子前,孟越自己也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另一种存在。
到现在,要说“相信”,也不尽然。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路上四处是人,却没有一个和孟越一样飘在地上。他也说不准,自己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自己都弄不明白,遑论要给别人解释。
他正踌躇,忽听应泽问:“煎蛋可以吗?”
孟越停顿片刻,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打字:可以。
又有点迟来的意外。没想到应泽家中,竟然真的有食材。
第4章 煎蛋
油倒入锅里,晃一晃,均匀地散开。点火加热后,没多久,厨房里就多了“滋滋”响声。
鸡蛋打进去,香味冒出来。
应泽还没洗漱。他踩着拖鞋,一身睡衣,看起来倒是十足居家。电脑被跟着抱过来,这会儿放在大理石台面上,仍然开着记事本。
上面已经多了很长一段话。是孟越闲着没事,于是回忆自己与应泽的从前,力证此刻打字的人就是自己。
应泽其实已经相信了。
那种细节,凌晨三点钟,见宿舍楼外海棠花开。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但他还是不明白,孟越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
如孟越所想,应泽的冰箱果然很空,零散地塞了点速食食品。孟越见到一个速冻披萨,热切打字,试图点菜。
应泽读完新出来的一行字,愣了愣,翻出速冻披萨的盒子。
孟越期待地看着他。
应泽沉思片刻,问:“过期三个月了,你能吃吗?”
孟越:“……”
他无力地打字:保质期一共多久?
应泽回答:“半年。”
孟越心痛,拒绝了应泽试着热一热的提议,表示自己十分相信好友的手艺,煎蛋就煎蛋。
打完这句话,输入法自动显现出一个颜文字。孟越顺手选择、加上,于是记事本里多了一颗黑色的心心。应泽看到,失笑。
然后孟越打出一长串感叹号。
糊了!糊锅了!
应泽一顿,冷静地把背面焦糊的煎蛋倒进盘子,说:“我吃这个。”
孟越叹气,打字:不用。
他“吃东西”,是一个很简单、便捷的过程。只要吸一口气,就觉得简单的香味、一点焦糊味,一起窜入鼻腔。昨夜吃的太克制,到现在可以放肆,孟越有些熏熏然。只是一个煎蛋毕竟不够,他手上增长的力气只够大一点劲敲键盘。
应泽开始敲第二个蛋壳。不说刚刚那颗蛋做得如何,至少以姿势论,他做的很标准、优美。拇指、食指和无名指分开,将鸡蛋固定在手中。再在碗边轻轻一磕。
蛋壳裂出一条缝。
应泽两边手指掰开,蛋黄蛋清完美地落进锅里。
他扔掉蛋壳,轻轻晃一晃锅。鸡蛋接触到油,迅速诞出诱人的香气。
这是千万家庭中最简单、平实的美味。
孟越没忍住,又吸了一口。
手指再凝实一些。片刻后,应泽把两枚煎蛋摆盘。想一想,从冰箱角落里翻出两个火腿,认真地看出厂时间,庆幸道:“这个没过期。”
孟越凑过去看了眼,面无表情。
呵呵。
巧了,今天是保质期的最后一天。
应泽看向电脑屏幕。在他概念里,孟越似乎一直站在那里。
应泽:“凑合着吃一下。待会儿去接叔叔阿姨,路上买早餐。”
记事本上浮出一行新字,是:好。
然后:那两颗蛋我已经吃了,不好意思……
应泽显然怔住。
孟越打字,和他解释:我只要闻到味道,就算吃过。昨晚你那份红烧肉,最后一小半,你不是忽然不吃了吗?是不是没味道了?也是因为我吃过了。
应泽恍然:“哦,这样。”
他取了第三个鸡蛋,关上冰箱门,说:“我和叔叔阿姨约了八点钟。你有什么打算吗?”
一边讲话,一边撕火腿包装,问:“这个要不要?”
孟越先回答第二个问题:你先吃饱。我好像没有“饱”的概念,吃多少都行。
无上限充电。
然后是第一个。这回,孟越想了很久,直到应泽的第三枚煎蛋出炉。一回生二回熟,到第三回,出锅的是完美流心蛋。
他再简单煎了几片火腿,撒上盐和黑胡椒。
切开蛋黄,蛋液顺着刀刃流下。火腿在上面沾一沾,多了几分绵甜口感。
应泽端着盘子,用刀刃直接叉火腿片,看记事本上打出一长串文字:之前就想说了,听到你一直在照顾我爸妈,谢谢。我挺愧疚的,想早点好起来,不让他们为我操心。
打到这里,孟越顿了顿。
他妈岑女士最爱美,教学工作之余,就爱去美容院放松。年过五十,皮肤状态仍然很好,宛若三十出头,一群人羡慕,向她请教保养秘籍。
可昨天应泽却说,见到岑女士鬓间的白发。
从前,孟越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孝敬父母。但而今,他猛然惊醒。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爸妈虽然对自己放养,对孟越的所有决定都不多问、予以支持,但他们仍然对孟越挂心。
他继续打:昨天看你坐在路边,当时脑子晕晕乎乎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后来你要走,就直接跟上你。现在倒是能记起一点事了,可还是乱七八糟……晚上听到你和我爸的电话,知道现在我还躺在医院,真松了口气,原本以为我死了。
他犹豫片刻,还是问:应泽,我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应泽看到,手上叉火腿片的动作放慢一些,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回答,“你在等红灯,旁边路口突然冲过来一辆车,车速有二百码,直接撞到你车上。之后车主逃逸,又被抓住。路上还撞到行人,后来行人重伤不治。”
昨天庭审的时候,除了孟家夫妇、应泽,那位死者的家人也在现场,泣不成声。
临走前,他们特地来和孟家夫妇讲话,说希望孟越能早点醒来,就好像自家孩子的生命也能在孟越身上得到延续。
孟越听过,心情跟着沉重。又沉吟:应泽说的场景,好像是我昨天回想的时候,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好友既然这么说了,那无疑,这就是那天的情况。
但孟越又很不解,不知道自己脑海中那些其他画面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