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快递小哥(27)

　　虽然这件事和姜淼淼没什么关系，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明天晚上再去麒麟小区看一看。
　　第二天一大早，姜淼淼便接到了老板娘的送货电话，他正要出门，便看到大佬跟了上来，他眼角一抽，也没问大佬跟着他干什么，反正问了也没办法拒绝……跟着就跟着吧，他还担心把大佬一个人留在家里，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整栋房子都没了。
　　他察觉到孟重黎的状态有些奇怪，虽然一开始凶性十足，见人就吸血，但是吸了一回血之后，孟重黎似乎就克制收敛多了，至少还知道问他意见了。
　　他感觉孟重黎就像一个旁观者，始终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但却不像一般的小白一样莽撞。
　　姜淼淼胡乱地猜测着，也许是因为几千年的镇压磨灭了他作为凶器的凶性，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管他呢，一个克制内敛的大佬，总比一个莽就完事的大佬好多了。
　　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开着小面包车送货去了，路上他发现大佬始终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的世界，而他也偶尔用余光观察着大佬……渐渐地，他便发现大佬的视线会在什么东西上多停留几秒了。
　　大佬盯着路边的羊肉串看了三秒。
　　大佬盯着电线杆上的麻雀看了两秒。
　　大佬盯着便利店里的棒棒糖看了两点五秒。
　　姜淼淼一边愉快地在内心记录着《大佬观察日记》，一边继续开车送货，这一次他要送货的地方是华夏附中旁边的一个小超市，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小超市的名字，应该是他毕业之后才开的张，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学校附近的商铺抢手得很，更新换代的速度那自然是相当的快。
　　再一次来到附中附近后，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唏嘘，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老同学现在都在干什么……
　　“姜淼淼？”一个略带试探和惊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姜淼淼下车一看，便见着一个挺着啤酒肚微微发福的胖子从小超市里迎了出来，正好朝他走来，长相有几分眼熟。
　　“是你？”因为来人的特点太明显，姜淼淼很快就想起了眼前这人的身份，这人不仅是他的高中同学，还是他的大学同学，外号简单粗暴，就叫胖子，不过两人虽然当了多年同学，关系却只是一般般，不算太过熟络。
　　姜淼淼笑了笑，朝胖子打了个招呼，两人虽然以前不熟，但现在也算是老同学重逢：“好久不见，真巧。”
　　胖子哈哈一笑：“的确巧！我这小超市才刚开张，没想到第一次进货就碰上你了！你开了个批发超市？”
　　姜淼淼诚恳地说：“不是，我只是个送货的。”
　　胖子顿时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又哈哈笑了起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加油！”
　　见胖子没有流露出轻视自己的意思，姜淼淼笑了笑，和胖子寒暄了几句，然后他随口问了一句：“昨天很多同学去医院探望李老师了，你怎么没去？”
　　胖子顿了顿，露出了一个苦笑：“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不想见到冯黄南。”
　　姜淼淼顿时有点意外，随后他反应过来，当年楚可可和冯黄南在一起后，胖子似乎也是失恋大军中的一员，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胖子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还真是……长情啊！
　　“他们好像已经分手了，”他只能这么安慰胖子，“而且冯黄南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胖子不仅没有流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姜淼淼顿了一下，有些意外胖子的态度，那胖子自顾自地咬牙切齿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姜淼淼：“你觉得冯黄南这个人怎么样？”
　　姜淼淼眨了眨眼：“……我们不熟。”
　　胖子似乎才想起来大学时期姜淼淼和冯黄南的关系就很不怎么样，当然具体来说，是冯黄南老是对姜淼淼针锋相对，这一下子就让他觉得姜淼淼和他同仇敌忾了，于是他冷笑着对姜淼淼说：“你知道吗？楚可可失踪了！”
　　姜淼淼虽然早就隐约预料到胖子要对他说什么了，但猛地听胖子这么一说，他还是愣了一下，楚可可果然已经死了……
　　“楚可可是两个星期之前失踪的，”胖子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两个星期前的那一天，正好是楚可可的生日，你大概也知道，我从大一刚开学的时候就开始暗恋楚可可了，但直到楚可可和冯黄南在一起，我都没敢表白，两个星期前，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给楚可可打个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你别误会，我知道楚可可和冯黄南在一起了，我没想当小三，我只是想借着她生日的机会，以老同学的身份，给她说声生日快乐……结果那天晚上我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打通。”
　　胖子笑得一脸苦涩：“我本来还以为她已经忘了我这个老同学了，或者不愿意听我的电话，直到前几天警方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楚可可已经失踪了，而她失踪之前最后的未接来电，就是我打的那几通电话……”
　　姜淼淼皱了皱眉：“失踪了？怎么失踪的？”
　　胖子欲言又止，他显然只是想找个人发泄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见姜淼淼耐心地听了下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外面太阳大，你进来坐一坐吧，里面开了空调。”
　　姜淼淼接下来没有别的送货任务，便点了点头，顺便把孟重黎也带了下来，胖子看了孟重黎一眼，有些吃惊：“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当然不是，”姜淼淼怎么敢当大佬爸爸，连忙解释道，“这是我表弟，暂时寄住在我家。”
　　孟重黎板着小脸哼了一声。
　　“长得真可爱！”胖子转身就打开冰柜，给孟重黎开了一瓶草莓味的弹珠汽水，“来来来，叔叔请你喝。”
　　孟重黎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瓶弹珠汽水，然后叼着吸管喝了起来。
　　胖子又给姜淼淼开了一瓶可乐，姜淼淼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边喝冰镇可乐一边听胖子讲故事——
　　接到警方的电话后，胖子连忙交代了实情，他当然和楚可可的失踪没有关系，而后胖子又向警方和楚可可的家人打听了一番，终于知道楚可可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原来两个星期前楚可可出门旅游了，结果却一去不回，楚可可家人虽然及时报了警，但却一直没能找到楚可可，直到前几天，才终于找到了楚可可遗落的手机。
　　“到现在楚可可还失踪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胖子猛地灌了一口冰镇可乐，一脸的惆怅郁闷，“但这还不是最郁闷的！最郁闷的是他们明明知道和楚可可一起出门旅游的人是冯黄南，楚可可失踪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冯黄南，但却拿冯黄南没办法！”
　　姜淼淼若有所思：“冯黄南和楚可可一起出门旅游？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胖子沉默了下来，半晌才一脸郁闷地说：“是冯黄南那个混蛋单方面和楚可可提的分手，楚可可不愿意……她借着生日的机会提出要和冯黄南一起旅游，努力想挽回那个混蛋，没想到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姜淼淼盯着胖子看了一会儿，直到胖子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可可其实不想和冯黄南分手，还想挽回冯黄南这件事……可不像是她的家人会告诉胖子的事，更何况她的家人也不一定会知道这种事。
　　胖子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姜淼淼：“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姜淼淼挑了挑眉：“难道你想告诉我，这是楚可可死了之后，变成鬼告诉你的？”
　　“楚可可肯定还活着！她没有死！”胖子下意识喊了几句，见姜淼淼一脸平静，他嚅嗫着继续往下说，“我相信她……她还没有死……她肯定没有死……”
　　姜淼淼没有说话，依然平静地看着胖子，他自然知道楚可可已经死了，不过换了他，肯定也不可能轻易接受女神死亡的真相，更何况胖子还暗恋了他女神这么多年。
　　胖子激动地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脸低下头去：“我不相信她死了……但是……但是我梦到她了……就在警方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我梦到她从悬崖上摔下去了，还梦到她在和冯黄南吵架，梦到她苦苦挽留冯黄南……”
　　“我醒来之后，发现卧室的门开了……但我睡觉之前明明关了门，而且那一天我都觉得家里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又好像多了什么，就像……就像……”见鬼了一样。
　　他犹豫着没有把那几个字说出来，但他相信姜淼淼肯定听懂了。
　　姜淼淼当然瞬间就懂了，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楚可可的，看来楚可可不仅缠上了冯黄南，还因为死前的那几通未接来电和胖子产生了几分因果，换了别人估计已经吓得跑去找大师驱邪了，偏偏胖子一心暗恋女神，倒没有被化鬼的楚可可吓到。
　　看来胖子梦到的东西，多半就是内情了，楚可可为了挽回冯黄南提出了生日旅行，结果却因为意外而失踪死亡，这多半和冯黄南有关系，不然楚可可也不会回来缠着冯黄南。
　　他恍然大悟了，见胖子还在那唉声叹气，他不由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没关系，就算真的有鬼，她应该不会伤害你。”
　　胖子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只担心……楚可可真的死了，但却没有人知道，就连凶手也无法定罪。”
　　他咬牙切齿地说：“冯黄南那个家伙，就算他和楚可可的失踪无关，楚可可才刚刚失踪，他立刻就交了新的女朋友，还若无其事地召开什么同学会，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