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风水玄学自营(110)
“那你怎么死的?”
郭神婆想了想,僵硬地回答:“被一个浑身蓝色的长发妖怪抓起来,它把我做成僵尸锁起来,让很多红老鼠咬我。”
即便在说关于自己的故事,郭神婆眼里也没有一点悲伤起伏,佛在叙说别人的故事。
陆平生可以肯定,鲛人抓郭神婆也是为了给蓝氏报仇。
“开发商去哪了?”
“不知道,或许在工地。”
“工地?”陆平生微微诧异,现在的云水村可没有什么工地。
郭神婆回答:“就在村后田地的山脚下。”
陆平生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想到水田尽头确实有一座矮山。灵光一闪,陆平生立即拿出搜索出云水村的地形图。他看着地形图,在上面做了几个标记。水稻田里的古井井口是祖墓的其一个入口,按照他在祖墓里的记忆,祖墓另外一个入口,也就是祖墓正门应该就在山脚下。
地图上显示矮山有河流穿过,所谓山水相环,是非常好的阴宅风水,山脚下那块块儿地,正是云水村灵气的汇聚之所。
陆平生神色凝重,收起走出审讯室。
竟然和那件事有关!
……
办公厅里气氛沉重,所有警员的脸色都不太好。每个警员的电脑上都收到了停止追查云水村一案的禁止令以及陆平生的撤职通知。
陆平生推门进来,拿过车钥匙准备出门,脚还没迈出去,就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他停住脚,疑惑的问:“怎么了?”
所有妖怪都低着头,目光闪躲,不吭声。
最后还白叶出来打圆场,“没什么,就是12拘留室关着的嫌犯被放了。”
“怎么回事?”陆平生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啊……这……”白叶支吾起来,这让他怎么开口啊!
陆平生冷冽地目光办公厅里每一只妖怪的脸,大步走到电脑前,刚握住鼠标,就跳出了一个特大的撤职通知。
陆平生看着白底黑字通知上自己的大名,嗤笑了一声,摔了鼠标,开始解外套扣子。
上官楠站在门口,忧心忡忡的看着陆平生。
陆平生脱下了警服扔到椅子上,换上属于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从众妖怪身边走过,离开办公厅。
有一瞬间,陆平生与上官楠擦身而过,上官楠伸出了自已的,仿佛慢镜头一般,自己的指掠过陆平生的衣角,抓到了一丝冰凉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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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生离开了,头也没回,没有带走一点关于秩序局的东西。
上官楠飞到窗边注视着楼下的陆平生,高大的背影在这一刻是那么冷漠与决绝。
上官楠低头看着自己方才只触碰到空气的,立刻转身回到氛围凝重的办公厅,拿过桌上的车钥匙,黑光一闪飞出窗外。
“小楠你还有伤——”
安婷叫住白叶,说道:“让他去吧。”
一辆去往云水村的出租车上,顾澜望着窗外光景忽然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本以为自己会死,却忽然被无罪释放,从被关到现在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顾澜不清楚陆平生在搞什么,是不是故意放自己出来引诱哥哥上钩,他甚至还没有给陆平生要不要还母亲清白的答复,就这样被放了。
到达云水村已经快午了,顾澜站在村口,望着这个羁绊自己二十多年,有恨有牵挂的村子,心百感交集。
路过孔寄家时,院子里空荡荡的,有几只老母鸡在地上找食吃。孔寄的死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承认他对孔寄动过杀心,在孔寄说村民杀他母亲不是错的时候,他真的想掐死他。
不是错?连杀一个生命都不是错那什么才是错?
这村子的人,大多数愚昧无知,错误与正确的判断只他们的利益挂钩。顾澜恨他们,但恨他们的同时又为他们感到悲哀。
悲哀他们一生都分不清对错。
顾澜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碰了一下,他回过头,头发如同海藻般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男人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蓝色鱼鳞。
顾澜怔怔地,急忙将他推开,“你怎么还在这儿?赶快走啊!”
鲛人露出一抹悲伤的笑,张开双臂将一脸紧张的顾澜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背,轻声道:“记住,我爱你,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我要走了,我希望你快乐,也替我好好活着。”
这句话给顾澜带来的震撼比自己被抓都要强烈,他慌张地回抱住鲛人,眼泪唰唰往下落,“你要去哪啊?你有哪里可以去啊?”
鲛人推拒开顾澜,布满鳞片的指抹去顾澜脸上晶莹的泪水,“不要哭,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母亲我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以后你不用去看她了,过好自己的生活。”
顾澜拼命摇头,胸腔剧烈起伏着,无法控制地哽咽,“不,不要,不要!”
鲛人后退一步,微笑着和顾澜挥,“我不该杀了孔寄的,给你添麻烦了。”
顾澜瞪大了双眼,看着鲛人离他越来越远,他奋力追逐却怎么也追不上。
鲛人彻底不见了踪影。
顾澜伸捂住眼睛,泪水无法抑制的滑落,他知道这次他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还欠他一声哥。
“我也爱你。”顾澜蹲下身呢喃道。
这一刻,顾澜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母亲走的那年,他的心就空了一块儿,直到鲛人出现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如今填补空缺的人不见了,他的再一次空了。
曾经他觉得自己的童年很不快乐,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但这一瞬间顾澜意识到,自己的童年里有如影随形的蓝影在,其实并不孤单。而从现在开始,他才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不知道蹲了多久,腿都麻的没有知觉了,顾澜才缓缓直起身子,揉揉酸涩的眼睛往家走。快走到家门口时,远远的看到二爷家门口围了一群人,不好的预感瞬间入侵顾澜整个胸膛。他忍着脚麻的疼痛,大步跑向人群往屋里冲。
刚一进门,顾澜便看到静静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楼衍。
顾澜喘着粗气,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二爷,心愈发不安,他走过去摇晃楼衍,急切的询问:“怎么了?外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发生什么了?”
楼衍抬头注视着顾澜,伸握住顾澜瘦弱的臂,沉声道:“你冷静的听我说,二爷走了。”
顾澜心里咯噔一下,瞪着楼衍吼道:“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
顾澜激动地想要挣脱楼衍的桎梏,“我不信!”
楼衍抓他的力道很大,低声呵斥道:“顾澜!冷静!”
“我!冷静不了!”顾澜拼命甩却怎么也甩不开楼衍,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死死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二爷,实在无法相信,不久前还和他一起吃饭的人今天怎么就不在了?
顾澜喃喃叫了几声二爷,躺着的老人没有任何反应,如同雕像一般纹丝不动。他愣愣地盯着老人很久,眼睛酸涩的要命却也不曾眨一下。顾澜不再挣扎,连同一颗空荡荡的心也裹上一层寒冰。
他听到自己冷冰冰的说:“放开我吧,我冷静了。”
楼衍探究的目光在顾澜脸上审视片刻,确定顾澜不会做出什么应激行为后,缓缓地松开了。随即撇开头,不忍去看顾澜那张脆弱苍白的脸。
顾澜腕被楼衍掐出了两条红印子,可是他不觉得疼,他凑到近处探了探二爷鼻息,眼泪唰然落下。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他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死亡。
遥远、永不相见的距离。
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离开的。
顾澜很是无措,双紧张地在裤子上蹭了蹭,又抓住衣摆拽了拽,揪了揪,脸上写满紧张与茫然。最后他慢腾腾地坐在床边,同楼衍一起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
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楼衍率先开口:“怎么回来了?”
“被放了。”顾澜干巴巴的回答。
楼衍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递给顾澜,“这是二爷留给你的。”
“哦。”顾澜接过信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呆滞地盯着窗外好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才颤抖着打开信,浏览上面的内容。
信二爷交代了关于过往的一切,在信里的最后,二爷用歪歪扭扭的字写到:
【小澜,我也是有私心的,知道你身边有只妖怪后,我很害怕。所以在陆警官说要去祖墓时我让你带他去,我只是希望陆警官抓到那只怪物,但没想到你会替他顶罪。是我错了小澜,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活着没有完成你父亲的嘱托,我死了就去给你父亲赔罪。小澜,二爷不求你原谅,二爷只希望你忘了这一切,放下仇恨离开村子。一切都结束了。】
顾澜双眼通红,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爱还是该恨,是原谅还是冷漠。
他很难受,也很彷徨。
一切都结束了么?
真的结束了么?
顾澜松开,任凭信纸滑落在地。
“结束了么?”顾澜低声问自己。
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在了,就是结束了?
母亲至今没有沉冤得雪,二十年前杀害儿童的开发商下落不明,这就算结束了?
顾澜揉了揉泛红的眼睛,他不甘心啊!
鱼恒在云水村里四处张望,他可不信黑白无常能这么快把二爷带走,况且村有禁锢,鬼魂根本无法离开。
终于,鱼恒在偏僻的树林找到了二爷。二爷坐在土坡上,望着地面上阳光穿透树叶形成的光斑,神情呆滞。
“二爷,”鱼恒走过去看着他,“怎么坐在这儿?”
二爷惊讶地看着鱼恒,不敢相信小衍这个朋友是在跟自己讲话。
“二爷爷,”鱼恒笑着坐在他身边,指着树林外的道路说:“我带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