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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养成手札(16)

作者:纳兰轻 时间:2017-11-10 17:47:41 标签: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架空


    江君涸思索半响,开口询问:“若是我说不能,你可是会将我吃了?”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我又不是厉鬼……”

    “缘生缘灭,既不是厉鬼,那便投胎去吧,莫要在阳间流浪了。”江君涸伸出一指,轻轻抵住少年的眉间。

    “可我,还没找到他,如何轻言投胎?”沈苑摇摇头。

    江君涸收回手指:“也许他早投胎了……”

    “那又如何?我只想再见见他,问他一句……”沈苑朝他惨烈一笑,配上他那惨白的脸,倒是更吓人了。

    江君涸摇摇头:“你叫什么?”

    “沈苑,字文覃。”

    “你跟着我吧……毕竟你这么在人间晃荡也不是一回事。”江君涸把腰间的玉佩摘下,挂在了沈苑的腰间,“这个玉佩别拿下来了,挂着它,它可以给你一个实体,让人瞧见你。”

    沈苑握住玉佩,感激地看着江君涸。

    “别……别这么瞧着我。”江君涸展开扇子,挡住了沈苑的目光,“要感谢就感谢我的好友吧……”

    “谢谢!”

    于是,一来二去的,沈苑就来了魔族,成为了一众妖魔里面唯一的鬼,稀罕得很。

    后来的后来,江君涸总算也知道了,沈苑根本不是什么少年,人家死前可是二十有六了,只是脸长得年轻……

    终究还是被脸欺骗了……

    江君涸关上房门。

    世间之事,谁又说得清楚?今日明朝,今生来生,谁又能是谁的谁呢?缘生缘灭,从来不是由自己决定的,那又何必去强求呢?

    他闭上了眼睛,冷笑。

    倾洹啊,你强求的到底是什么我尚且不知。但我知道,你得到的一定不会是你想要的!

君臣守望难生死 第三十九章:同道殊途,各有终究(2)

    第二日天还未亮,阴鸷谷还未醒来,秦京一行人却已经走出了阴鸷谷。

    “大师兄……”子音轻轻喊了一声望着阴鸷谷的秦京。

    秦京转过头来,伸手一把勾住子音的脖子,淡笑:“走吧,这个地儿已经不欢迎我们了!”

    “一直都不欢迎我们吧?”承骅跟在后头随意嘟囔了一句,倒有些和他平时的样子不太像。

    秦京另一只手一把拉过承骅,手也圈住承骅额脖子:“诶嘿?是吗?!”

    “一直都是啊!”承骅挣扎了两下,却未从秦京的手下逃脱。

    “哈哈哈……”秦京大笑。他两边夹着承骅与子音,身后跟着几个师弟们,大步向前迈去。

    他想,也许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虽说在这里待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却也足够让他感受到只属于魔族的温暖。

    所谓的魔族啊,不过也是会害怕会逃跑会寻人唠家常得平常人罢了。他们也会过安逸的日子,虽说嗜血,却总也坏不到哪里去。

    于是,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宋洵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就连屋子里也透了强烈的光进来,晃得他都睁不开眼。

    他把手挡在眼前,恍恍惚惚的,脑子有些不清楚,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昨晚许是又喝醉了……他扶额,猛然间又想到什么,老脸一红,不禁暗骂自己。

    果然,不宜在晚上喝酒。一个是晚上,一个是酒,真真是害人不浅。

    他碰了碰自己的唇,唇上一片温热。昨晚,他万不该冲动的,做什么去试探人家?到头来,总觉得好像是他掉了身价!

    “啊!”他抱住头,后悔不已。

    “醒了?”门被打开,倾洹掌心之中捧着一盒糕点,“起来漱口吃糕点吧。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糕点吗?”

    宋洵拿眼去瞅倾洹,人家端端正正地把糕点放在桌上之后就顺其自然地坐在了凳子上,从袖中掏出一本书认真看了起来。

    这……闹哪样?

    他有些摸不准倾洹的脾气。从前,若是衡景,他撒个娇对方也就百依百顺了;若是陆禾笙,他也只需撒个娇对方也拿他没辙;若是顾止袁,他似乎也只需要示个弱对方就不会强硬。

    ……

    为什么回想起来,不是他撒娇就是他示弱?!

    宋洵再次抱头,怎么从前的他如此没骨气?!

    “别赖床了,起身吧。”倾洹眼皮子也不抬,手指微动,书翻了一页。

    宋洵磨磨蹭蹭的,一边穿外套一边开口:“你怎么在我一醒了就进来了?”

    “可能是碰巧吧。”倾洹手一抖,书又翻回了前面一页。

    “哦。”宋洵也没深究,只是系衣服带子的手僵了一下。他快速穿戴好,又‘咕噜噜’漱了口,一溜烟地窜到桌子前准备吃糕点。

    糕点盒盖子一揭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宋洵的肚子很合事宜地响了起来。

    他揉了揉肚子,朝着看向他的倾洹笑了一下,然后左手捻了一块豆沙糕,右手捻了一块桃花糕,犹自吃了起来。

    说来,他最喜欢的要数桂花糕,可惜了,时节未到,这桂花糕做不起来。

    “慢点。”倾洹放下手中的书,递了一杯茶给宋洵,“慢些吃,若是不够,外头街上有的是。”

    宋洵点点头,嘴里含着一块豆沙糕,朝着倾洹笑。眉眼弯弯,倒是显得乖巧极了。

    倾洹一愣,右手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拿着手中的书轻轻敲了一下宋洵的脑袋:“你得辟一下谷了,不然日后回了天庭,没了这些糕,合该你饿死。”

    宋洵把嘴里的豆沙糕咬碎吞了下去才开口:“怎么会?!我这是享乐不是果腹,这不一样!”

    “哦?”倾洹挑眉,却也没有和他细细争辩,垂了眸子继续看书。

    宋洵也没再开口,继续自己的享乐生活。

    “还未见你醒,你却先吃了起来。”江君涸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带着笑意,如春风沐雨。

    “你可想吃?”宋洵将糕点递给走近他的江君涸,一挑细长的眉,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江君涸鬼使神差地想去拿,谁知宋洵半途收回了手。

    “才不给你!”说着往嘴里一塞,眉眼轻佻,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教人想揍他得很。

    “你倒是得意了。”江君涸笑,扇子一指糕点,“这些个糕点,我要多少有多少。”

    宋洵哪里管得江君涸的话,冷笑:“你且去吃你那要多少有多少的糕点罢,我且吃我的。”

    一番话,说得极为任性,教人哭笑不得。

    “得了。”江君涸收回扇子,“不与你拌嘴了。今日来,是想把一件东西交于你的。”

    “哦?”宋洵吃完最后一个糕点,拍了拍手,挑眉,“什么东西?可是贵重?”

    “自然贵重得很!”语罢,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一声令下,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双手捧着剑,一张脸却是少年一般的脸。

    许是背着阳光的原因,宋洵起初有些看不清,待看清了,人也痴了。

    不是为了男子手中的白靳而是为了捧着白靳的男子。

    “宋……宋先生?”沈苑憋了半天,却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宋先生’,此后,再无他言。

    宋洵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走上前仔仔细细看着沈苑,然后叹了一口气:“却真叫你找到我了!”

    “……呵。”沈苑笑了起来,两个小虎牙也露了出来,“宋先生倒教沈苑难找,寻了三百年。”

    “文覃,你可真是个白痴。”宋洵忽然伸手摸了摸沈苑的脸,“我步步设计你,到死我都将你推向战场。你倒好,苦寻三百年……”

    沈苑摇摇头:“宋楠楚,我知你并无害我之心,让你设计设计又何妨?寻你,也只为一句话罢了。”

    “什么?”

    “不,已经没什么了。看到你与陛下,我如今什么都懂了……”沈苑抬眸去看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的倾洹,“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成双成对了,何必再自取其辱?

    宋洵收回手,转身去看倾洹。倾洹朝他淡淡一笑,起身,开口:“沈将军,别来无恙。”

    “久违,陛下!”沈苑抱拳弯腰,礼节周到。

    一切变化得太快,一旁的江君涸有些缓不过来。什么先生将军陛下的?这又是演哪出?

    可是,转眼一瞧沈苑,他却又明白了什么。他知道了,沈苑要找的人也许就是宋洵了。宋洵同倾洹经历了三世孽缘,算一算,也许正好是第一世,碰上了沈苑。

    一细想,他却越发心疼沈苑

君臣守望难生死 第四十章:同道殊途,各有终究(3)

    再见沈苑着实是在宋洵的意料之外,谁能想得到,三百年前的一句话却真让一个人守到如今?

    “看来先生成了仙。”沈苑笑眯眯地看着宋洵,“真是个好出路。”

    宋洵摆摆手,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前,他是朝中少年客卿,沈苑是朝中少年将军。真要说到谁的出路好,自然是立下汗马功劳的沈苑。可如今,沈苑成了世间一缕孤魂他反倒立地成仙,终究是谁走上了光明的路,一眼便分晓。

    “先生也莫自责,沈苑心甘情愿得很。”沈苑摆摆手,眉眼秀气得很。若非他浑身煞气极重,却总也不会让人想到他是一只鬼的。

    “你预备何时去投胎转世?”宋洵看着沈苑,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最终却无果,“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沈苑摇摇头:“可能是呆久了吧,我有点……”他朝着宋洵笑了笑,“不是很想走了。”

    他在阴鸷谷住了两百年,把每一条街每一处地方都走了一遍,不说与魔修有多熟,却也每个都打过照面。如今忽然说要离开,却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舍。

    “那便不走了吧。”倾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二人的身边,浅笑,“有了执念,即使喝了孟婆汤过了往生桥,那也走不进轮回门。”

    沈苑点点头,对着倾洹弯腰,毕恭毕敬的模样:“陛下说得在理。”

    见两人如此气通一致,宋洵磨了磨牙:“哪里在理了?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在阳间待久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都没命了,还怕什么代价?”沈苑反问,一句话堵得宋洵说不出来反驳他的话。

    他知道,宋洵是为了他好。但,放不下,终究走不得。

    宋洵一甩衣袖,置了气,走人。

    倾洹跟在他的身后,走至一半转身朝着沈苑挥了挥手,以示离开。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样子,沈苑不免有些想笑。很多年前,也是这般,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即便不说话却也无人能打扰得了。

    “能和我说说吗?”坐在树枝上的江君涸出声打断了沈苑的笑,“沈苑,你同我说说,你们的过往。”

    沈苑一愣,笑:“那就有的说了……”

    三百年前,离国顾家将军造反,大举旗帜,推翻了当时的李姓王朝,自己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一切的一切,就是从顾家称帝之后的第二代皇帝——顾止袁登基之后开始上演的。

    元帝五年,皇帝得了重病,太医救治无效,薨逝。皇后顾连氏力排众议,推了早年便封王在外的顾止袁做了皇帝,把庆元王从太子位置上硬生生拉了下来,以弑帝的名义将其一众亲友都斩首示众。其场面血腥,当年见到斩首的百姓,便是过了五年都觉得场景历历在目,浑身发颤。

    彼时,顾止袁不过二十岁,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连兵法也深深研究过,可谓是当世奇才。这样的人做了皇帝,对不知皇宫深帏的百姓来说,自然是明君当称。而对于每天上朝的文官武兵来说,却是一次胆战心惊的换人政策,稍有表现出不服,便不知会被安上什么罪名来个满门抄斩。每日上朝,夸张些的官员都带着个绢帕放在怀中,以备擦汗。

    幸而,这样的时间段过去得很快,不过短短一个月,百官已经不用带绢帕上朝了。

    朝堂之上,龙椅之上,端坐着身穿龙袍的男子。

    “众爱卿可还有事要报?”顾止袁端坐着,声音清冷,自有一股威严。

    “陛下!”左幸举着玉牌站了出来,“臣听闻江南出了一名‘虚妄公子’,文韬武略皆为上乘。我朝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何不请来?”

    顾止袁微微动了一下下巴:“文韬武略皆是上乘?左大人可是夸张了?”

    “陛下,能人且用!”左幸声音大了几分,一身正气,颇有些刚正不阿的样子。

    顾止袁看了他几眼,没说话。见他们的皇帝陛下不做声,一旁的几位身着深蓝色朝服的官员也纷纷站了出来。

    “陛下,古有周武王请姜子牙出山、有刘备三顾茅庐,还望陛下为贤屈尊!”

    “陛下,用人之际何不取贤而用?!”

    “陛下……”

    一声又一声的‘陛下’刺穿了顾止袁的耳膜,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手一挥,底下的几位大臣停了下来:“呵,众爱卿如此夸一个人朕还是第一次听闻,稀罕得很呢!只是……这人能不能用,朕自有定夺,莫劳众爱卿费心了。”语罢,他扫视了大殿上其他官员一眼,“可还有爱卿有事禀报?”

    朝堂被左幸几人这么一闹腾,皇帝的心情明显不大好了,谁又敢再多嘴说一些琐碎的事情来扰人?

    “无事退朝!”顾止袁一挥手,想了又想,又开口,“对了!”

    两个字,喊住了慢慢后退的百官。

    “朕瞧着众爱卿的绢帕似乎不带了,可是缺了?”顾止袁勾着唇,笑,“那,郑公公,给众爱卿每人赏绢帕一只,可莫要漏了任何人!”

    “奴才遵旨。”郑公公尖尖的嗓音在大殿上响起,震得每一位官员的心都一颤。

    从大殿上退出来之后,百官的哀愁明显压过了大殿两旁侍卫的正气。

    “这日子可真是没法子过了。”司仪部的张大人叹了口气,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幸亏我来年便到了辞官的年龄了,也算是熬一熬便能过去得了的了。”

    “张大人你是要走了,可怜了我们这些人啊……”几个正值中年的官员面容惨淡。

    “几位大人莫要讨论了。”兵部尚书武雍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陛下是陛下,自有他的道理。各位大人只管做着自己的事莫多嘴,自然过得舒畅一些。”

    武雍正直年少,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轻轻便当了兵部尚书自然还是因为顾止袁的提拔。旁人只当武雍是顾止袁的人,说话行事处处维护顾止袁,看他自然也就带了鄙夷。

    他倒也是个端正的人,丝毫不怕旁人的嫌隙,自己端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不懂疏通,办事严厉得容不得一丝沙子,更是惹得一众官员的嫌弃。

    有些官员也曾联名上书责备武雍,可惜,那本册子不知被顾止袁丢到了哪里,落了多少灰在上面。

    至此,众官员更是对武雍咬牙切齿。如今被武雍这么一说,虽说是好意,但他们好歹年龄比武雍大总觉得失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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