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正道总想寻死(8)

　　很好！太好了！
　　“好了，现在我只归还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小世界，天道虽然吸收了，但是终归是被修道者们炼化延伸出来的产物，天道吸收了也不能立马的融入这个世界，必定会用这股能量去消耗轮回长，因为卜机的关系，轮回长等于在修养，一旦他成长起来，天道也不可能遏制他的。”段凡尘徐徐说道。
　　蜀荼听的一愣一愣，不犯智障的段凡尘倒是别有一番令人拜服的姿态。
　　这大概就是他为何能成为魔尊的缘故吧。
　　蜀荼抬起头来，随后叹了口气：“还是蜀某输了。”
　　“对啊，你输在墨守成规上了，卜机这个人啊，从来都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啊。”段凡尘超前走去。
　　“召集全员！阵起！”段凡尘的声音在灵力鼓动之下，响彻整个六道宗，山脚下的镇子也在法阵的光芒之中。
　　“虽然早已经知道，但是现在这样看来，还是不得不为之震颤啊！”段凡尘与蜀荼浮在空中。
　　六道宗为阵眼，山脚小镇为生门，八门阵！
　　嗡——
　　一道光柱拔天而起。
　　天空之中，竟然隐隐有着龙啸。
　　“天雷劫？”蜀荼惊讶了。
　　“真是，如此一过，可真是让吾的六道宗成神了啊。”段凡尘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说他之后在法阵基础换上了最好的材料，但是也没想到阵一开启，便犹如神器出世一般，引动天雷。
　　不过倒也不尽然，毕竟不论炼丹还是炼器都是在一定阶段，丹成或器成时引发天雷劫。
　　而这法阵却又比那二者更为灵活。
　　因为这一座大阵可是包括了无数的小阵。
　　一环套一环，如果是完全死物便不可能引发这场天雷劫吧。
　　蜀荼握住手上由冥海兽化作的冰冷唐刀，刀刃释放璀璨寒光，却无法映射出任何的物体，仿佛只是会发光的晶体般，美的令人心悸。
　　“等等，这法阵没那么废，它自己能度雷劫的，我要在它遮蔽我们气息的时候使用墨莲，你记得让冥海兽在我撑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完全包裹住整个世界。”段凡尘的话听起来犹如天方夜谭。
　　这一想法令蜀荼目瞪口呆了一下。
　　“你让冥海兽可以缩小成这样细小的刀刃，却忘记了它曾经可是亡者的国度，冥海的存在啊。死人可远比活人多的多。”段凡尘提醒道。
　　“你做吧，我知道了。”蜀荼点头。
　　“不过，这一切只不过是吾的一厢情愿的猜想而已。所以之后的事情，希望你这榆木脑袋能机智些了。”段凡尘皱眉说着，摊开手，巨大的莲花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张开。
　　但是花蕊始终无法看见，不断重复花苞打开的过程，令人觉得太过神奇。
　　但是墨莲的影子却越来越大了。
　　所有门派皆为震动。
　　在光柱之中，墨莲仿佛要与日月一争雌雄一般，变得犹如山岳一般。
　　天雷如龙蛇走，带着凄厉的鸣叫划过天空。
　　乌云渐渐形成了漩涡，外界风云起，我自岿然不动，卜机所做的法阵安稳的犹如独坐钓鱼台的老翁，自在又逍遥。
　　一道雷顺着光柱环绕劈下。
　　法阵微微凹陷，但是很快雷光竟然被它这样弹回了空中！
　　所有人都呆了。
　　还有这种操作？！
　　一道又一道雷劫都被法阵原路反弹回去，没有伤害到周围花花草草。
　　小镇之中的人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奇怪今日乌云盖顶许久却是没有一滴雨落下。
　　墨莲在光柱的掩护之下，犹如一台宝座撑住天，顶住地。
　　一道幽光闪过，修为高的人皆是浑身一震。
　　闭关之人皆都惊醒。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欢迎归来
　　“蜀荼！”段凡尘大吼一声。
　　“来了！”蜀荼扔出冥海兽。
　　冥海兽嘶鸣一声，兴奋的化作一团烟雾。
　　“唉？起雾了？”小镇中的人不禁看着周围淡淡烟尘的模样，更为诧异。
　　这大雨之前又起雾了？
　　怕不是哪个大仙又在做法了！
　　怀揣这样的想法，人们又淡定的继续做事。
　　整个世界被烟雾笼罩。
　　笼罩的瞬间，一切的动作变得极为的慢。
　　蜀荼睁开眼睛，段凡尘额角滑下的一滴汗水，宛如凝固在半空的圆珠。
　　随后他迈出一步。
　　即使是段凡尘也没有想到，两两结合之下，时间竟然暂停了！
　　暂停的时间之中，即使是天道也被凝固了！
　　他宛如化身万千烟雾。
　　从南方到北方不过一瞬间的想法而已。
　　他的眼睛里犹如雾气飘荡一般，带着点点光芒，美丽的摄人心魄。
　　这里不是！
　　这里也不是！
　　那里？
　　不是！
　　汗水往下滑落一截，蜀荼察觉到了。
　　这不是时间暂停！
　　只是被无限的减缓了而已！
　　时间还是在走的！
　　还有哪里没有去？
　　他走过了万盛门，到达过千机阁。
　　还有哪里，他遗漏了？
　　卜宅？
　　不……那里也没有。
　　那……
　　可能是就在很近的地方？
　　灯下黑一样？
　　蜀荼摸着下巴，即使这个过程，他依旧一点点翻遍每一个可能的地方。
　　但是时间还不够！
　　即使已经两个时辰，他依旧没能走完整个世界。
　　“……问天涯么？”他站在曾经卜机跪着的地方。
　　问斩之地，让他厌恶的地方，却也是绝景。
　　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也是能看到不被人理解，万年不曾消散的龙卷风之处的地方。
　　难道说？
　　那里是普通人无法进入的绝境，但是修道者进入那里便也会完全失去与灵力的联系，无法御剑飞行，即使是蜀荼与段凡尘也不可能在那里飞，最多是步行而已。
　　些许的浮冰之中，是巨大的黑色的龙卷不断抽取着海水，然后再度落下。
　　下一刻，宛如被什么抽击一般。
　　蜀荼感觉脑袋一阵一阵的抽痛，双眼满是泪水。
　　用眼过度了。
　　那里是雾气也无法企及的地方。
　　“下雨了？”被一滴液体滴在脑门上的人，喃喃自语着。
　　汗水落下了。
　　“收！”段凡尘一点点缩小墨莲的范围。
　　天道连连怒吼，却对这创世之初的三法宝有着牵连的墨莲毫无办法。
　　墨莲自创造以来，不存在所谓的器灵，却是最强的法宝。
　　这奥秘无人知晓。
　　蜀荼被他夹在腋下，落到法阵内。
　　法阵柔和的宛如一个肥皂泡丝毫不阻碍他们的进入。
　　雷劫却像个弹珠被他不断的弹回去，看的令人觉得好玩，又恐惧它的能力。
　　“创造这法阵的人，真为妖人，真为鬼才啊！”围观的一群人中发出了感慨。
　　“找到了没？”段凡尘急吼吼的问道。
　　“没有，”蜀荼还没说完就被段凡尘一巴掌糊脑袋上。
　　“哈？！你这废物！废狗！”段凡尘此刻也没了灵力，干脆撸袖子干。
　　“你这智障！让蜀某说完！”蜀荼虽不是体修却也是剑修，加上他只是用眼过度，灵力没有段凡尘耗的厉害，倒是把他给压住了。
　　“哈！你说啊！”段凡尘很想呸他一脸。
　　蜀荼满脸无奈，他和段凡尘实在相性不合，每次和他在一起，总感觉段凡尘非常掉价的像个泼妇骂街。
　　“我去了问天涯，你还记得问天涯那里终年不停的龙卷风么？”蜀荼说道。
　　“外面的盛况是你们弄出来的？”凌澈干脆打开大门。
　　一进门就看见蜀荼反绞住段凡尘的双臂，让他趴在床上的姿势，似乎很亲密的贴在他脸上说话。
　　“呃！抱歉！凌某什么都没看见！”凌澈干脆撒丫子跑了。
　　不是说喜欢卜机兄的么？难道说因为过了太多年，撸不够，就干脆两人凑合过日子了？
　　凌澈的脑回路也不是一般人。
　　“……”段凡尘断档了一下。
　　蜀荼已经退开了，坐在桌子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来吧。”段凡尘一巴掌拍烂了茶桌。
　　蜀荼轻咳一声：“没关系。”
　　“谁没关系啊！！”段凡尘更怒，刚刚被压在下面的是他好不好？！
　　这人不愧是卜机养的！丫气死人不偿命！
　　“真是够了……你那边怎么样了？”段凡尘问道。
　　“嗯，可以了。”蜀荼垂眸。
　　“心中有愧？你退出也没关系的，他肯定不会怪你的。”段凡尘再挥手，掏出一张圆桌丢下，又是一杯热茶落在手中。
　　“不……只是有几分感慨罢了。”蜀荼轻笑，再无茫然之色。
　　大道无情。
　　大道有情。
　　这人世间，有灵智者，怎能不感慨。
　　“到那里我们需要一架宝船啊，不然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怎么横渡海面，而且低温和结实的程度都很重要，毕竟那龙卷风可不是一般的天灾。”段凡尘说道。
　　蜀荼点点头：“我去寻得龙木，你想法找能工巧匠来打造吧。”
　　“万盛门还有龙木？”段凡尘惊讶了。
　　“毕竟是当初的六门之一，怎么可能没有底蕴，就算是浮生门……”蜀荼说完停顿了一下。
　　哪里不太对的感觉？
　　“浮生门怎么了？”段凡尘正思索着寻找谁做船，便看见蜀荼停住。
　　“哦……只是那龚繁荣就是一名炼器师。”蜀荼话题一转，答道。
　　段凡尘疑惑的问道：“龚繁荣？谁啊？”
　　“……小机哥哥可是浮生门的大师兄啊，龚繁荣是他的二师弟。”蜀荼扶额。
　　“是么？可靠的话，就去邀请他吧。”段凡尘点点头。
　　能让蜀荼记住的人，怕是没两手绝活是没可能推荐的。
　　“当年六门联手诛杀轮回魔尊，创下灭魔美德，已六花象征六人义结金兰……”蜀荼低头，仙剑上挂着的红玛瑙的石蒜花微微摇曳。
　　他曾经继承了轮回长的彼岸花纹身，没有被排斥的原因之一。
　　便是因为万盛门的象征便是彼岸花。
　　但是浮生门的象征……蓝莲花？
　　莲花？
　　曾经属于轮回长的墨莲，现在是段凡尘的法器。
　　蜀荼内心的不安加重了。
　　难道说一开始便已经有哪里不对了？
　　难道说……小机哥哥和他的相遇也是被算计好的？
　　无法遏制这种想法。
　　如果连他曾经认定的‘好人’都是‘坏人’的话……
　　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他和段凡尘都不过是卜机与天道博弈的棋子么？
　　【啊啊……他们都猜到了啊，嘿嘿嘿，真是太有趣了呢。不愧是孤留下的蛛丝马迹啊，如果不是这样，多不好玩啊。】
　　谁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即使这样，你依旧相信他们会来救你？】
　　“救不救你心里面还没点B数？”卜机冷哼一声。
　　“B数？没有！我膨胀！”那人笑着回答他。
　　“你是我，为什么又不是我呢？”那人带着恶意的声音。
　　“因为我是人，你是魔啊。”卜机挣开眼睛，风霜划过的呼啸声如此悦耳。
　　感觉‘打败’他越来越吃力了。
　　【喂喂！一直遵从那种老男人的话有什么有趣的？为什么不放开呢？天道创造出来‘我’便是为了破坏啊。】
　　“你既然反感天道又为何不反抗他？父亲说过，不敢反抗自身命运的人才是弱者。”卜机淡然的抓起一块蓝冰，轻轻的削下一块块的碎冰。
　　这里的冰冷足以冰块犹如岩石一般坚硬，也不会因为温度关系而融化。
　　【……】他竟然被‘自己’的话给反驳的无言以对？
　　“因为你也如卜机一般，活在某个人的框架之中罢了，只是卜机承认，你却不敢承认。”卜机冷情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嘲讽。
　　【……】突然好想打‘自己’一顿是怎么回事……
　　轮回长难得生出和曾经的段凡尘一样的想法。
　　【那你又可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孤故意而为的事情么？】他又轻笑着开始甩起之前隐藏的包袱。
　　“故意给卜卦之人下了暗示，又降生在一个刻板严肃的家庭，利用先天条件决定后天的‘我’的模样，来隐瞒天道，你还活着的事实。”卜机轻轻吹掉些许浮雪。
　　有着轮回长的力量，即使他现在柔弱的和个凡人一样，却也不会受到这些自然力量影响。
　　【……】有种想要剧透别人一脸，对方却表示自己不看结局都知道答案的挫败感。
　　“如果往深了想的话，师门也可能是你安排好的下一个接应点，毕竟不修炼，你是肯定不可能复活和苏醒的。”卜机顺势而为的猜道。
　　【……你不难受么？】
　　这样一句话却打破了卜机些许昂扬的情绪。
　　“卜机便要行得正，坐得端。万不可在妖魔鬼怪之前乱了心。”卜机的话突然变得墨守成规起来。
　　那是父亲为他塑造的，天道期许的龟壳。
　　被‘自己’抑郁到的轮回长难得没有继续调戏卜机，去深思了。
　　这个残酷的世界如此美丽，为何要破坏？
　　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坚持到如今的理由。
　　他会选择再一次原谅，因为他爱的人，也是如此爱他啊。
　　他会对他说道，这三个字。
　　“没关系。”
　　“小机哥哥？”蜀荼怔然。
　　“你还蹲在这干嘛？”段凡尘看着蜀荼还戳在原地，一脸嫌弃。
　　“没啊，只是感觉有些对不起小机哥哥，刚刚我竟然觉得小机哥哥欺骗我，只是利用我而已。”蜀荼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呵！他本来就是在利用啊！不然东西都丢给我们，他消失不见，这缘挂上了，就不还了？难道说你到现在还纠结这种小事情？”段凡尘冷笑。
　　“……说的也是，蜀某去做事了，毕竟就算已门主身份想要取出宝物阁的东西也是需要些手段的。”蜀荼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难得的冲着段凡尘露出了一个甜度百分百，自带柔光特效的笑容。
　　“呃……”段凡尘下意识倒退一步，浑身一抖。
　　看见恶心到段凡尘的样子，蜀荼笑的开怀，随后闪身走人。
　　“我们就要来迎接你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现世安好
　　“看来就是这里了啊，完全隔绝了灵气的感觉，真难受。”段凡尘搓揉了一下胳膊，微微皱眉。
　　蜀荼盘坐在地，一把寒光闪烁却唯独映射不出任何事物的唐刀横躺在他的膝盖之上。
　　道道金色的光电闪烁缠绕在剑上。
　　“那你可做好准备了呢……”蜀荼闭着眼睛问道。
　　段凡尘双手握紧，随后又慢慢松开。
　　“你的断剑是为吾准备的么？”段凡尘看着前方，明明像个海湾的地方却和冥海之门一样的感觉。
　　已成了一方小世界。
　　“不止是你。”蜀荼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只是笑意之中的杀气让段凡尘也不得不正视。
　　冥海兽就是曾经的冥海，那里无数怨灵，怎么又能不利用呢？
　　规划出一片区域给予万盛门的小辈们历练，而更为可怕的怨灵则被他一一斩杀。
　　当然说是斩杀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超度，已杀超度。
　　便是功德。
　　即使天道不愿也必须给予他天雷劫，进一步增强他的实力。
　　炼体，夺雷。
　　唐刀上的金色雷光便是功德的天雷。
　　这威力可是不一般，也许作为杀戮来说它很弱，弱的犹如微风对比狂风。
　　但是善意总是比恶意走的远。
　　功德作为杀伤力来说，魔道之人怕是无人可与他一拼，即使是段凡尘如果没有墨莲也是挡不住蜀荼现在的一招。
　　“不过耗费了好久的时间啊……”段凡尘微微眯起眼睛。
　　【好久不见，凡尘君。】他的眼前，卜机亦如当年青涩却已是沉稳的不像青年。
　　也许他早已步入暮年？
　　“别再欺骗了。”段凡尘笑了。
　　‘卜机’低头，脖颈上的铃兰般的铃铛发出脆响。
　　但是再抬头，面容却变成了段凡尘，笑容有些青涩腼腆简直和现在的段凡尘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才对啊。”段凡尘单手撑着下巴，媚眼如丝。
　　【好久不见。】‘段凡尘’如此说道。
　　“啊啊，真是棒极了呢。不愧是心魔啊。”段凡尘唇角嘬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因为我羡慕着卜机，所以才会有你。”段凡尘突然再言一句。
　　‘段凡尘’的脸上裂了一道。
　　“我无时不刻的想撕下他伪装出的面容，但是他从始至终从不曾有过真心，又何来伪装？”
　　‘段凡尘’收起了笑容，冷漠的仿佛死物。
　　“我以为这便是无心无情的怪物，天道的宠儿。羡慕也憎恨着他，因为他与过去那个人重叠的模样。”
　　‘段凡尘’脸上再裂开一道。
　　“所以……我从头到尾就是如此的懦弱啊。”
　　‘段凡尘’：“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不认输？”
　　心魔比本尊肆意妄为，当然更为强大。
　　已成魔，又怎怕被所谓心魔蛊惑。
　　“因为现实完全相左……卜机不是无敌的，卜机不是冷漠的，卜机不是站在至高点的强者。”段凡尘明明对卜机推崇备至，此刻却完全给出了一番令人愣怔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