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都是男妖精(12)

    “怎么会这样？”吴畏整个人呆若木鸡，完全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短短半夜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仇家上门，还是陆羽自己发怒毁了这片山谷？如果是后者，吴畏稍稍能够理解，以他对陆羽的了解，那货花痴是花痴了点，但脾气是有的，盛怒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如果是前者呢？想到这里，吴畏不由得浑身冰凉，能够和陆羽成为仇家的，绝不是易与之辈，否则也不配成为对手，更不会有眼前模样。这到底是有多激烈的战斗，才会变成这样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吴畏越是思索，心中越发紧张。四下看了看，他这会甚至期盼着奇迹出现，一只红鸟或者一身红衣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如此，自己就可以亲口问上一问，消一消心中担忧。此时此刻，什么仇恨和委屈，统统不知道去了哪里，陆羽命都玄乎了，什么气还放不下？
    然而，奇迹并未出现，放眼看去，除了死寂，就是失望和焦灼。
    “不行！我得找他去！”吴畏长长吸气，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心里的焦虑。再次转了圈，想起早前看到的绳子，这会居然不见了，吴畏开始觉得有些懊恼，早知道如此，真该收拾起来，更不要不经大脑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
    “嗯？”吴畏失落之间，突然感觉墙角亮起一圈红光，惊疑地紧跑一步，吴畏一把抓起了一抹红光。
    柔滑的触觉出现在指尖，也莫名出现在心田，吴畏骤然之间浑身颤抖，一种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惊慌彻底攥住了他。飞速地绕着平台跑了一圈，吴畏掌心多了四片柔软。将它们握在手心，吴畏手在抖，心也在往下掉，“陆羽……”
    吴畏已经确认了一件事，陆羽真的出事了，山谷的一切都是战斗造成的，要不然陆羽不会在仓促之间，用羽毛布置出这么个屏障，将自己保护起来。自己现在是没事了，甚至还因之突破，可陆羽呢？
    “陆羽你在哪？会不会受伤？”想到这样的可能，吴畏额头见汗，心中涌上疼痛，涌上悔恨。人说危难之时见真情，陆羽拼命之时，想到的竟然还是自己，可自己今天却不经过大脑，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甚至还以为陆羽准备的绳子是为了赶自己走。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傻，那么喜欢钻牛角尖？倘若陆羽真的因此有什么，自己该如何弥补，还能不能弥补？
    无人应答，倒是突然而来的连绵巨响回应了他。
    吴畏身子顿时倾斜，愤愤地看着房子、平台倒塌。这里是陆羽的家，也是吴畏现在的居所。在这里，他们吵过、闹过，在这里，他们一起发过誓言，又一起修炼过，还一起休憩过。如今，陆羽不在，山谷不在，房子也不在了。物不是，人也不是，一切都不对了，不对了。
    吴畏满心满脑，无尽懊悔。
    身体滑落，坠入空中，呼呼风响，衣裤猎猎，吴畏视线之中，只有那快速失去形状的家园，还有慢慢被烟灰和痛苦遮蔽的模糊。
    没了，真的没了！
    “不行！家没了可以再建，人不能没有！”吴畏骤然醒转，玄阳天纵发动，背后黄光亮起，两片米长的翅膀骤然展开。快速将羽毛往裤兜一揣，吴畏心神控制着翅膀展开，滑翔着飞在空中，远远盘旋着快速接近地面。
    这个方案，在他突破之时就琢磨到了，这也是目前吴畏能想到最省力离开的方式。他曾经为此高兴过，兴奋过，却从未想过当他真的成功的时候，心情会是这样。
    世间之事，从来就是失去才知重要，奈何要和他斗气？
    痛，害怕，后悔。
    吴畏知道陆羽的心意，也知道他很执拗，更知道他会发疯，可却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疯成这样，大敌当前，他可以没有家园，却不能不管自己。
    “可是……”吴畏痛苦地低下了头，心里很痛，还有愧疚。陆羽要的，或许自己一辈子都给不了他，身体自己可以咬牙勉强接受，但心呢？吴畏想到了陆羽被烫伤那一幕，焦急、拥抱，甚至是亲吻、许诺……吴畏叹息，他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间，陆羽在自己心里竟然有了位置，不是恋人，不是兄弟，不是朋友，不是亲人，是一个见到就怨，见不到又偶尔会想的奇特存在。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情，自己会不会真的接受他？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只有老天爷知道。
    吴畏没空再想，烦躁和担忧快速压了过来，当前自己得快一点找到他，见他是不是有事，还好不好，再亲口告诉他，“我不生气了，真的。”
    脚踝突然从下刷过一阵温软，灰烬吞下脚掌，吴畏思绪也被拉回了现实。试着走了一步，有些艰难。但不管怎么难，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找到陆羽，找到他。
    仰头望了望天，吴畏一阵摇头。纯阳帝国的夜空，从来只有星星，没有月亮，太阳落下，就是晦暗的蒙蒙的黑，一如吴畏此刻不知该往何处的茫然。纯阳帝国到底有多大，吴畏不知道，但他听陆羽说过一次，纯阳帝国有五大州，想来即便小也小不到哪里去。
    “自己该去哪里找他呢？”吐了口气，吴畏闭上了眼，没有方向，那就随便选个方向，就是踏遍帝国，那也得找到他。
    蓦然地，吴畏心中跳了跳，冥冥中似乎有一丝联系闪过。
    吴畏心头顿时火热，眼眶渐渐湿润，20年很少掉的眼泪，忍不住有了想要奔涌的冲动。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绝望过后的心花怒放。
    “谢谢你吴畏，谢谢你陆羽，谢谢你亲爱的雕像。”
    是的，这份联系来自于吴畏的假本尊，那尊陆羽yy自己的杰作。有了它，吴畏有了方向，虽然只是一个大致，但也比茫无头绪要好很多很多。
    之前自己嫌弃的，此时此刻，却帮了自己。
    呼！吴畏长长地舒了口气，想得更加深入了一层，这种联系虽然是四位一体的，但却是基于陆羽才成立。现在既然联系还在，那陆羽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又充裕了许多。
    也许，还来得及。
    “真想扇自己几巴掌！”吴畏忽然恨恨地给了自己脸上一下，“为什么自己早前就不知道管陆羽问问，有没有加强联系或追踪的方法？如果有，那该多好？”
    可惜，自己并没有！
    “哎！”吴畏摇头，到底还是自己的固执害了自己。
    举目望了望四下，不留恋那是骗人的。吴畏将视线停留在发光的地方，那是做房子的石头。尝试着走了一步，有些艰难。吴畏肩膀抖动，收了身后灵元光翼，心念往脚下一沉，身子骤然拔高，他踩着一条大蛇快速地往光源靠近。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吴畏想到了那团柔软的东西，那团陆羽连夜赶制的衣服，那团造成陆羽满脸、满头烫伤的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他想带在身上，不为换洗用，只是多份念想，多份前进的动力。
    手下再次亮起光芒，吴畏收了大蛇，将它变成数条小蛇，控制着它们游走在废墟之中，寸寸找过。
    时间渐渐过去，半个小时过后，吴畏颤抖着握住了电蛇口中的柔软。慢慢地将它们抖开，一共是四样，两件T恤、两条短裤。拿起一件往身上比了比，有点小，也有点丑，入手的触感摸起来像棉，又比棉花更软，但质地却厚薄不均，想来这一样是陆羽第一次尝试做的，尺寸也是比着他自己做的。将衣服贴在心口，吴畏突然仿佛看到了陆羽穿上它的样子，长发飘飘，两条胳膊露在外面，白白的、嫩嫩的，一张脸肯定笑得灿烂，白里透着红，说不定还要赖皮求抱抱……
    吴畏甩了甩脑袋，心中陆羽那个形象却更加鲜明，他甚至有些期盼陆羽真穿上这身的样子，必然是个活泼的小可爱。
    将这套收起，吴畏又比了比另外一套，尺寸、质地、样式果然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哎！陆羽啊陆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暖心，对我这么……”吴畏说不下去了，眼眶又有些湿润，认识这么些天来，陆羽任何时候首先想到的必然是他吴畏，吴畏此刻甚至有些怀疑，倘若那天他说的不是“别烦我”，而是“你去死”，陆羽会不会真的……而自己，居然曾经发火，将陆羽心血之一的衣服扔在了墙角！
    吴畏吁了口气，将两套衣服细细叠好，塞进了裤兜。
    “还好这东西材质特殊，否则也弄不成这么小，我也带不走了。”吴畏伸手在口袋外用力按了按，心里终于稍微踏实了些。
    扭头看了看天，远远地天边亮起一道微白，约莫了下时间，这会应该差不多是早晨5点左右，天很快就亮了。
    再次留恋地摸了摸手边的房屋残石，吴畏脚下光芒再亮，踩着蛇退开了几步，往下一跳，然后手往前一招，大蛇昂首摆尾，扫起层层泥土渐渐盖住了废墟，最后大蛇再来回碾压几次，勉强做出个土包，彻底掩住了曾经的家。
    “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让你重新屹立起来，更大，更雄伟！”吴畏强迫自己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背后快速生出光翼，拍动间往前弹射，话语铿锵：“陆羽，坚持住，我来了！不管你在哪里、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找到你！”
    第13章决定
    “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伤得这样惨，竟然连家都毁了，就为了他？”黑面男子瞪着椅子上满脸带伤的人，面色铁青，他实在想不出自家三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到底是冲动还是蠢？
    陆羽闭着眼睛，听见声也没开口，稍稍调整了下坐姿，暗暗感受了下雕像的波动，这才吸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
    “什么！红毛鸟，你居然利用我故意烧了自己老窝去帮他突破！混蛋！”
    还不待黑面男子发表意见，洞口忽然传进一声怒吼，同来的还有一口烈焰。黑面男子皱眉挥了挥手，袖口翻卷将烈焰扫在一边，一开口直接将终于追进来的胖子罗给吼得定住了，“闭嘴，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蠢，简直丢人！”
    “哼！”陆羽唰地站起，别过身，非常不满，“大哥别说二哥，你们也不见得比我聪明到哪去！黑石姬，你要厉害那就帮我想个办法，想不出来就别说话气我！反正我现在没地方落脚，有的是时间守着你哭！”